但她不是原身,她不会这样做,即便被系统再三提醒这是碾压女主精神的重要一环,她也不能这样做。 路思凉重新抬起眼皮,果真就见面前人神色一紧,语气又沉又颤:“你要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只是上次抓你时我的妖兽有些不听使唤,杀了那座村庄不少人,不知这次它们又要吃多少人呢。”路思凉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慢悠悠的说道。 下一秒果然就见面前人脸色刷白下来,身子一摇,仿佛飘萍般随时都会倒下去。 路思凉胸口一痛,而后故作疑惑的开口:“这是很难想到的事么?” 洛槐衣脑袋仿佛被敲了一记重锤,背后蹿上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感觉脊柱都在发颤。她强撑着、几乎是慌不择路的抓住路思凉的胳膊,颤声道:“不要伤害他们,有什么冲我来就好!” 她脑海中浮现那些和蔼的村民慢慢被黑血吞食,最后遍地哀嚎的模样,心尖都在发抖。 不可以! 回应她的是从喉头发出的一道嗤笑。 “你这是在求我吗?”眼里的笑意陡然化成毒蛇般的阴鸷,话语粹寒:“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她一把将洛槐衣扯如怀中,而后手臂箍在她腰间将人粗鲁的扛起,疾步往内殿走去。 她心里烦躁的很。 为什么都在这样了,洛槐衣胸口的镇妖珠还是如此纯粹,灵魂的味道虽然沾染上恨意但依旧干净的令她心驰神往。 为什么如今你自身都难保,却还要替那群肮脏污秽之人着想!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绑在了柱台之上被神火灼烧,她的痛苦呐喊无一人听到,一眼望去全是冷漠厌恶的表情。 洛槐衣越这样,她就越发作呕。 在她看来,人类之间的情谊一碰即碎,一夜间就可以变得面目可憎,根本丝毫不值得同情! 胸腔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蚂蚁在肌肉里酥酥麻麻的爬动啃咬,不是愤怒,却令她十分难受,沸腾的鲜血始终无法平静。 她倒要看看,届时洛槐衣众叛亲离,她还拿什么露出这幅表情。 … 女人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谁都没有看见,在她走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方才战斗过的地方,将快要干涸的鲜血抹了一点藏在手心。 … 灰暗的殿内,床幔极高,床体仿佛被风吹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 “这是什么?妫帝梧眼尾透着嫣红,就连声音都染上的愉悦。动作间她一把扯过洛槐衣胸口的血玉,拿在手上观摩。 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洛槐衣天天身上戴着一珠一玉,不嫌重么。 谁知刚刚还掩面被动承受的女人突然急切的来抓她手上的东西,脸庞上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妫帝梧挑了挑眉,停下动作,将手臂举高,一时间来了兴致:“你想要?” “不过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大概是被喂饱了的缘故,语气出奇的染上了一抹柔和。 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她俯下身,手指将她胸前的镇妖珠捻起,笑了下,温热的气息尽数碰洒在雪白的脖颈:“你想要的话,不如拿这来换?” 原以为洛槐衣必定会拒绝,她也不过只是说说笑,谁知身下人却表情异常认真,眼里的惊慌藏也藏不住,像只迷途的小鹿般,嘴唇嚅动了几下却没说话,好似自己偷走了她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那是想遮掩却心慌到无法掩饰的紧张感。 她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这是什么?”眯起的碧眼透着危险的光:“那男人送给你的?” 狭长的眼睛眯起,想到这里,胸膛的怒火怎么压都压抑不住。 她眸子里快要喷出火来,亏她瞧洛槐衣身子娇嫩,有时还会压着力度,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这人敢在她视线下明目张胆的留着那男人的东西,她真是对她太好了。 被怒火烧晕了头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吃醋。 “还给我。”洛槐衣见人迟迟不回应,伸手要去抢,下一秒却闷哼一声,接着吃痛的皱起眉。 妫帝梧眼里暗沉一片,一时也没收着力。两人的身体在这些天已变得十分契合,她知道令洛槐衣欢愉的点,自然也知道让她…痛的点。 洛槐衣僵直着身子,死死咬住下唇,屈辱的别过脸,却很有骨气的没有再让泪水流下。 她发誓,这是她因面前人流的最后一滴泪。 她咬紧牙关,突然抬脸说了句令妫帝梧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是她。” 女人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像记忆中的那个人,以至于她时时刻刻都会产生错觉。这几日她不曾给过这人一个好脸也故意回避着她,除了厌恶以外,更多的是躲避,躲避她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和那残存的念想。 但她现在明白了,面前人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不会像她一样疾言厉色,也不会如此嗜血成性。就在几个时辰前,她的念想已被彻底打碎。 碎的不能再碎了。 听到这句话的女人更是怒意汹涌,显然把她口中的她认为是“他。” 方才温柔的假象被撕碎,女人捏紧身下人的下巴,压了上去,语气恶劣又冰冷:“好啊,我还给你。” … 洛槐衣整个人如同水上浮萍,颤颤巍巍,整个身子像是从水中捞上来似的。 “别…放…不要…” 她颤抖着身子,胸腔剧烈起伏。 “不是你叫我将这东西还给你?”妫帝梧好整以暇的看着颇为狼狈的女人,将玉抽出,半敛的睫毛簌簌扬起,美的不可方物。 她声音低柔却冷淡,像一位耐心十足的猎手,又好像只是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那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光滑的玉身在幽暗的烛火下透着清晰的水泽,就连那红色也仿佛变得更加妖冶。 洛槐衣紧咬着下嘴唇,视线浑浑噩噩,身体蜷成一团。她像是站在天堂地狱的交界口,被火烤炙,被冰灼烧,就连她自己是谁在哪里也都快要分不清了。 她捏紧了手心,痛觉唤回了残存的意识:“…还给我。” 手臂虚虚伸向空中。 …还给她。 那是路姐姐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霎时间,女人身上的气息猛的一变。 洛槐衣眼前的视线刹那间变暗,女人的气息随着被熄灭烛火的焦味无孔不入的笼罩下来。 迷糊间她看到了女人的脸比鬼还阴沉难看。 … 女人直到最后也没把血玉还给她,一夜折磨后,她拿起玉生气的甩在地上,然后甩袖愤怒的离床而去。 就在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洛槐衣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目光空洞破碎。
第133章 妖怪也有心(三十一)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 身上似被一种又哀又沉的气息笼罩,目光空洞的浮在床幔上,过了很久才起身。两条修长的白腿落在地面上, 顿了顿,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碎玉。 玉身已碎成一大一小的两瓣,裂痕处的碎渣散落在地面各处。 眼里的泪水如牵拉的断线簌簌落下,落在地面上越积越多。 瞪大的眼里充满血丝, 光滑的背脊连带着嘴唇深深震颤,胸腔起起伏伏每一寸呼吸都透着绝望, 压抑不住的痛楚似乎要将她身上最后一寸硬骨也压弯。 片刻后, 一双颤抖的手捏着玉身慢慢并拢,尝试着将它们并在一起,可试了几次后中间还有一个深深的缺痕。 其上的裂痕就如她心里空洞难填的沟壑,再也聚不回了。 她手紧紧扣在玉身上, 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的向后倒去,蜷缩在一起。而后低下头, 像是再也支撑不住,抱着双腿发出一声声绝望的呜泣,光滑的背脊落着层层叠叠错落变暗的阴影。 路思凉就在门外。 那个玉是她自己打碎的。 她虽然不能入幻境,但却可以看到幻境里打马赛克的景象。她没想看,只是会听声音来确定幻境的剧情好使自己后续的人物扮演接洽,撕扯的声音让她每分每秒都似在忍受着酷刑,这次在听到洛槐衣的哭喊声时才不自主向里面看去。 她原本安排的是与原著一样用镇妖珠与洛槐衣…谁知自己却拿起了那枚血玉, 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幻境虽然是她以自己为原型结合原著性格创造的, 但只能决定大概的剧情走向,小设计则不在她的范围内。 当看到洛槐衣都神智不清了还要去拿自己送她的玉佩, 她僵在了原地。而后快速将洛槐衣的衣服除去,匆匆瞥过就算是睡着也满是泪痕的脸颊。踌躇片刻后将玉打碎,不敢再看床上人人一眼,表情虚飘失神几乎是逃出去的。 愧疚感如烈风般呼啸向她涌来,抵在门沿上身子似灌了铅。她没想到,自己在洛槐衣心里竟然如此重要,一个已死之人留下的毫无用处的东西竟会让她犹豫要不要拿镇妖珠去交换。 她扬起头,闭紧的双眼将眉毛一起扯下,抿起的唇线透着痛苦的气息。 提着心缓缓将肺里的气呼出。 路思凉,你是有多卑鄙啊。 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在意的人折磨成这样。 从屋内传来的无力压抑的哭泣声撕扯着她的神经,大脑皮层似被什么沉厚的东西堵住,带着她上半张脸都在发僵。她指甲深深扣入手心,再也忍受不住,不管脑海中疯狂的电子提醒音,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跨过门槛,在看到地上那蜷成一团弱小无助的身影时,瞳孔猛缩,呼吸几乎一窒。 她眼睛发酸,心里比吞了一万根钢针还难受。 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行动,她闪身抱住了那小小的身躯,手绕过洁白的背脊。膝盖弯曲的跪倒在地,下巴靠在小人的肩膀上,将人完完全全抱进了怀里。 眼睛传来干干的刺痛牵拉感,刺目的光人洛槐衣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她顿了顿,察觉到不和谐的气息表情立马变得冷凝。下一秒她却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的颤抖的话语令她蓦地一僵,抵在人胸膛的手也忘了反应。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槐衣…对不起…槐衣…” 路思凉说了一遍又一遍。 双手紧紧箍着面前人,身子低颤,弓着背似忏悔似赎罪。 这些天她过的十分难受,一分一秒却像度日如年,心脏每分每秒都在被愧疚和沉重的巨石来回碾压。 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到,她甚至想,倘若她最初未与槐衣相遇就好了。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现在她却亲手将自己绘上的笑颜画上灰白,将人伤的体无完肤。 单薄的语言弥补不了她对槐衣万分之一的伤害,路思凉深深的搂着怀中人,力气大到似要把面前人揉进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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