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壁纸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海岛沙滩边虞听吹海风的背影,满屏幕的自由与恣意。 虞听之前从没关注过这些, 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喜欢着自己。桌面上备忘小组件显露的些许内容吸引了她的注意:【听听也喜欢Sl乐队】 点进去,于是更多的内容展现出来—— 【听听:1997年9月7日、处女座、身高172、鞋码38、肩宽46、腰围60......】 【听听喝醉会断片, 总是忘记重要的事情】 【听听被吵醒会有起床气】 【听听在雨天会睡得更安稳】 【听听不喜欢吃葱姜蒜,不喜欢吃各种内脏和有腥味的鱼类】 【听听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喜欢空腹喝一杯水去锻炼半小时,再吃早餐(手臂的肌肉很漂亮,但是腹肌还没有摸到)】 【听听不喜欢喝太苦的咖啡】 【听听说她不喝纯奶,会犯恶心】 【听听好像最喜欢黑色(还没有亲口问过她)】 【每次喝酒都要记得给听听带糖,她希望我把她当成小朋友吗?】 …… 冉伶的备忘录特别多,这只不过是负责记录虞听喜好性情的其中之一。她甚至还会把和虞听用手机的每一次对话给标上日期记录下来,夹杂着她的碎碎念。 从上往下翻,从几个月前在冉家的后院的重逢,她感叹虞听变化好大,到昨天傍晚,她的自言自语:【听听也会觉得跟我呆在一起很无趣吗?】 虞听一愣。 ——跟一个哑巴一起逛画展有意思吗? 原来当时冉伶看到了,时宜给她发的消息....... 握着别人的手机未经同意地查看她的隐私,虞听做得如此理所应当,从屏幕上挪开眼,居高临下看到的床上景象便是衣衫不整的女人躺在床上哭,泪水来得很汹涌,女人眼眶迅速被染红,连带着额头与鼻尖,甚至是眉尾都泛起了红。 眼泪从眼角滑落,濡湿了她的长发黏在白嫩的颈项。而她抿着唇闷闷流泪,她没办法跟虞听吵架,也没办法诉说,只能独自承受委屈,有些要强的,一点儿啜泣也不愿溢出。 虞听说那些话是在故意羞辱她吗?明知道她有多喜欢她,还要这样有恃无恐的伤害她。 冉伶跟她结婚,就是被她用来欺负的吗? 女人抬手,用手腕擦拭脸上的泪,她的手甚至有些发抖,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就像伤透了心。 被虞听的那些话给伤透了心。 虞听握紧了手机。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涌了上来,陌生的感受搅弄着虞听,心脏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一阵阵的酥麻感淌过。 “……” “我没打算跟时宜复合。”不知怎么回事,这句话就这样有些生硬地冒了出来。 “昨晚我跟你说过了,不知道你今天还记不记得。昨晚没回你的消息没接你的电话是因为在工作。工作完确实有跟时宜碰面,但那只是偶然,她来找我我不知情,也没跟她发生些什么,只说了几句话,仅此而已。我很快就离开了,再然后就是看到你的消息,然后开始找你。” 原本该是她好好跟她认错的,竟怎么变成了虞听在跟她解释。 虞听说:“这就是我的解释,没有要跟时宜复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真是阴晴不定,忽然使坏又忽然解释,没给冉伶半点反应的时间。满眼泪痕的女人怔愣地看着她,迟迟没有表态。 “没有了?”虞听把手里的手机递还给她,低声催促:“我只回答这一次。” 见惯了虞听温柔的样子,这样生硬的样子显得她尤为冰冷。冉伶特别不习惯这样的她,她每一个不耐烦的音调都是在冉伶冉伶心上扎针。 但是她说,她没有要跟前女友复合...... 抬手掩泪,冉伶别过脸吸了吸鼻子。她知道自己应该表达,顶着湿润红肿的眼眶,伸手拿过虞听递来的手机,信息都发到她微信: 【那为什么听听会留着前女友给的项链?为什么听听会留着前女友的微信?为什么我们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晚上,听听说你在工作,回来身上却带着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有,时宜她为什么会知道我跟听听是形婚?】 带着委屈情绪,她的这一串消息像极了质问,只不过“听听”,软化了这一切。 到现在她还是叫她“听听”,被欺负成这样了,她居然还是叫她“听听”。 虞听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将这些指控看完,看着冉伶,“第一个问题。” “那是我的东西,随手就留着了,没在收藏,也没有再戴过,就在那边那个抽屉里,你要是看不顺眼,自己去扔掉不就好了?” 下一个问题:“那天的香水味是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她挨我身上沾到的,什么也没有发生,送完她我就回家了。就这么简单。” 再下一个问题,虞听承认,这确实很不应该,“形婚的事不是我告诉她的,以后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 虞听找到时宜的微信,点进主页,转过屏幕,摆在冉伶 面前—— “你删,还是我自己来?” 冉伶怔住。 以为自己听错,迟迟不知道作何反应,虞听等了她一会儿,没耐心了,自己上手,干净利落地拉黑删除了时宜的微信。 冉伶睁大了眼睛。 “伶姐姐,你满意了么?”虞听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抱胸,眼神冷冰冰的,心里充斥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躁意。 是冉伶在误会她,她什么也没做错,就算真跟时宜有什么又怎样? 居然为她解释,为她妥协,还为了她删好友.......虞听从前根本不会做这种麻烦事,她甚至有些觉得自己疯了,居然逐条解释得那么清楚,不想谈了就分手才对——她现在甚至没有在跟冉伶谈恋爱。 这个意识让她的烦躁情绪就快达到顶峰,下一秒,女人柔软冰凉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腕。 冉伶从床上撑坐起来,委屈的眼神变了,尝试去牵她的手腕。 虞听冷笑:“不是不让我碰?” 冉伶摇头。 “不是不接我电话?” “不是不回我消息?” 一声声质问,冉伶着急了,用力地摇着头。 不是的…… 不是的…… 姿态反转了过来,冉伶知道自己错怪了她,看出虞听现在很生气,着急得不行却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该怎么哄人,害怕虞听心生厌烦,唯有拥抱她觉得最温暖,尝试去将虞听抱胸的手臂解开抱抱她,可虞听无动于衷,故意格外冷硬。 很轻易的,她又惹哭了冉伶,上一轮的眼泪还未干就又红了一圈。 哭也不需要虞听哄了,现在是她在哄听听。冉伶退而求其次,小心翼翼地攀住虞听的肩膀,仰起身子凑到虞听的颈间,一边流泪一边小心翼翼吻她。 密密麻麻的吻从脖颈蔓延到虞听的下颚,冉伶想要再往上,可虞听站着,她够不到。她不想虞听继续用这种冷冰冰的姿态,环住虞听的脖子,用了些力气将虞听往下拉,虞听跪在了柔软的床单上,一高一低的距离变近,听听的脸近在咫尺,冉伶闭上眼睛,侧着脸亲了上去。 虞听不予回应,她就小心翼翼地含住她的唇瓣,时不时用舌头舔舐,像不会说话又想极力安抚主人的小宠物,热情又胆怯,倾尽全力,渴盼主人能回应她。 她没有抗拒听听的,没有不让听听靠近,不是故意跟惹听听生气,她只是太在乎听听了....... 她太在乎,太离不开....... 沉浸在着急又委屈的情绪里,她不小心用牙齿咬到了虞听的嘴唇,换得虞听深深皱了下眉,掐紧她的腰。她被疼痛又酥麻的感觉弄得哼一声。 女人过于敏感的反应有些刺激到虞听,不自主张唇吸气,冉伶找准机会,舌尖探了进去。 “唔......” 很顺利的,虞听和她缠吻在一起。 她紧紧黏着虞听,虞听给她一丁点儿回应都让她颤栗、渴望。唇舌交缠,房间里起起伏伏的都是她讨好的哼唧、她努力亲吻的声音。 不过伶姐姐身体虚弱,很快就喘不上气,抵着虞听的额头喘息。可就算是难受得闭上了眼睛,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用比较去蹭虞听的脸,眼眶和脸上残留着的泪水都蹭到了虞听的脸上,湿漉漉的。 虞听想把人推开,冉伶感受到一丁点儿推力都会抱得更紧不愿放松一点,感受到她强烈的不安,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备忘录,虞听莫名心软了,泄了气,揽住她腰肢,轻轻抚摸刚刚被她掐过的位置,给予她一点儿安抚。 虞听的安抚很有用,冉伶变得安定了些,但湿漉漉的感觉还在,虞听扭腰伸手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没推开她,只是让她在自己怀里抬起头,捧住她的脸仔细地帮她擦眼泪。 冉伶就着眼里残留的细碎晶莹跟她对对视着。 就这么一点点儿委屈而已,虞听都跟她解释了,她还是哭肿了眼眶,好可怜。 她明明都三十岁了,不是妹妹,比虞听还大上三岁,成熟风情的年纪,却那么爱哭,哭的时候还特别的脆弱纯情。 这是第几次帮冉伶擦眼泪了?虞听想,冉伶真的是她见过最爱哭的女人。 可她的眼泪半点也不令虞听觉得厌烦,她生气并不是因为觉得冉伶厌烦,冉伶这副模样勾起了她的一些矛盾的欲望,正在帮她擦眼泪,生的气又想要发泄在别的地方…… 盯着她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脖颈,虞听才知道,原来保护欲和破坏欲是可以共存的。 虞听抬手,顺着她血管的纹路在抚摸,想起了掐着她脖子吻她的滋味,但伶姐姐刚激动成这样,会喘不上气吧? 冉伶还没缓过来,她不知道虞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顺着她的掌心的力度靠进了她怀里。 侧着脸靠着她的肩膀,紧紧环着她的腰,哪里还有抗拒,完完全全是身心依赖的模样。 心有余悸,她的肩膀还微微发颤,在虞听的背脊上写字,一笔一划地跟她道歉: ——听听不要生气 ——我错了 虞听垂眸看她,“以后还要不要一个人跑出去喝酒?”语气比刚才温柔了很多,这是她的软化,冉伶立刻摇头,表达心意。 ——不会了。 不会挂听听的电话,不会不回听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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