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烛不动声色地平复着呼吸,冷冷道:“……你听错了。” 她才不会被如此低劣的手段就撩乱了定力。 当年她初入云生秘境,在黑巢深处孤身鏖战几天几夜,遍体鳞伤也未曾吭过一声,又怎会因为这点触碰就乱了方寸。 刚才不过是一时惊吓,不曾反应过来罢了! 曲棋轻点了点她的唇瓣,被她给气笑了:“你呀你,全身上下,就这张嘴最硬!” 分明就是输了,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失了控。至于么!就连失忆也要和她争大猛一的地位? 盛西烛沉默不语。 她衣裳半解,外露大片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肌肤,柔顺如云的乌发散落一身。半遮半掩之间,却散发着一种无关风月的清冷皎洁感。 让人想要拽住她脚踝,将她从神坛之上狠狠拉下。 曲棋眯了眯眼,眸光渐沉。 盛西烛仔细品读着她的神情,那双俏丽的狐狸眼微微一弯,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蔫坏的主意了。 ……不妙。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却被那妖女抓住脚腕,似笑非笑地问她:“小仙君这是害怕了?” 盛西烛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缓缓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回答:“怎么可能。” 曲棋暗自偷笑。 真是一生要强的大魔王! 她将下巴搁在盛西烛的腿上,笑眯眯道:“倘若我做得更过分些,小仙君应该不会害怕吧?” 盛西烛微微蹙眉,心头浮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妖女又想对她使些什么手段? 多年清修让她对玩乐之事一无所知,隐约中又有些好奇。犹豫之间,少年人好问的天性仍是按捺不住地冒出了头。 她就再看一眼,若是奇怪的话,立刻制止这妖女便是了。 曲棋悠悠道:“小仙君的话没意见,那我继续咯?” 盛西烛八风不动地望着她,言简意赅:“少说废话。” 曲棋扑哧一笑,忽然伏身半跪,低头将刚才的未竟之事继续完成。 盛西烛呼吸一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你……怎能做这种事情……” 动作之间,曲棋抬眼望向她,上翘的眼睫在眉目间投下一小块圆弧阴影,眸光中凝满朦胧水色,媚意万千。 盛西烛只觉自己好像一点一点地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蜷起身子,喉咙中溢出呜声,外露肌肤渐渐染上淡淡粉色:“等等……” 曲棋恍若未闻,伸手将耳畔落下的发丝挽回去,漫不经心的姿态竟格外勾人。 脚背猛地绷直,盛西烛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住双眸,仿佛这样就能当事情未发生过。可惜闭上双眼,那处的感官却愈发清晰明显,让她全身都软了下来。 曲棋仰头望她,迷朦视野中见盛西烛一手软绵绵地撑在床沿,一手羞耻地遮住眼,只露出半张白玉似的脸颊,柔软得能拧出水。 宛若一尊遥坐云端的清冷神祇,在她的眼里逐渐失控沉沦,堕入了无底深渊。 一瞬间,她餍足地勾了勾唇。 盛西烛察觉到她过分明显的视线,竟不受控制地浑然一抖,便听那妖女低低呀了一声,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 “……” 片刻后,曲棋直起身来,若无其事地倒在盛西烛身边。 那冰清玉洁小仙君背对着她,像猫儿似的缩成了小小一团,混身上下都透出因世界观坍塌后“我不干净了”几个大字。 曲棋一手撑起脑袋,另一手戳戳她,慵懒道:“小仙君?” 盛西烛浑身一僵,将脸狠狠埋进肘间,有如鸵鸟卧沙一般装死。 曲棋望她耳尖吹气:“小仙君?” 热气轻轻袅袅地呼上耳畔,那处一瞬间仿佛被涂抹了胭脂,红得惊人。 盛西烛保持缄默。 曲棋佯怒:“又不理人,堂堂问剑宗弟子就这般德行?当真是吃干抹净了又不 想负责任!” 盛西烛忍无可忍,倏然转身羞愤而视,颤声道:“你……你胡说八道,不堪入目,不知廉耻。” 她一眼便看见那妖女微张着红唇,唇瓣上隐隐带着些透明水色,不由得耳根一热。 曲棋指指点点:“你不负责任,不讲道理,不知好歹!” 盛西烛:“你……你不许说话!” 她对着自己做了这些下流事,竟全然不觉羞耻么! 曲棋:“凭什么呀!我偏要说,你刚才明明快/活得很……” 盛西烛伸手捂紧她唇,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莹白脸颊红得几乎滴血:“我没有!” 那妖女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盛西烛忽然感觉掌心一热,像被什么温软的东西撩了一下,直叫人心底发痒。 盛西烛心跳怦然,不知不觉间被人拿开了手,那可恶的妖女已经伏在她胸口,低头覆了上来。 热息扑上脸颊,唇缝被轻轻吮了一下,探入一条软舌,缠缠绵绵地勾着她。 盛西烛下意识地回吻,动作却十分生涩,雾蒙蒙的眸子里带着些茫然无措,犹如初尝禁果的少年人,纯情又生动。 唇分开的间隙,妖女像没骨头似的挨着她,歪头笑道:“宝贝,你好纯情。” 身经百战的大魔王变得这般愣头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盛西烛直直盯着她的唇瓣,淡漠的美人面染上一缕缕清丽的桃花色。 也不知是谁先又吻上去,耳鬓厮磨了好一阵,才缓缓分开。 曲棋将耳朵贴在盛西烛胸口,懒懒道:“还是好快呀。” 盛西烛别扭道:“……别听了。” 曲棋十分得意:“不管如果,反正你输了。” 盛西烛默不作声。 曲棋听着她砰砰的心跳声,心满意足地搂紧她腰,闭上了双眼。 半晌,盛西烛的呼吸才渐渐沉静下来。她思考着这些事,神色似是犹豫不定,最终仍咬牙道:“曲道友,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如今生米煮成粥了,若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那她与那负心汉又有何区别? 盛西烛等了一会儿,见曲棋没有回答,便又说:“我知道你之前对我不满,但我… …我是头一回做此事,并不清楚道侣之间该如何相处,不是故意拒绝你。” 她曾听师尊说,两人结为道侣十分讲究,需要书六礼、明媒正娶,挑个黄道吉日最好,洞房花烛夜结上生死契,喝合卺酒,大被同眠……从此往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盛西烛想象着如此这般的画面,耳根渐渐泛红,又补充道:“在下并非薄情寡义之人,你若不信,我明日便与你结契……” 她等了半天,都不曾听到曲棋的回答,便惴惴不安地问:“你……你不愿意?” 曲棋沉默以对。 盛西烛不解地低头望去,见那妖女闭眼趴在她胸前,表情睡得正香,嘴里还嘟囔着梦话呢。 盛西烛:“……” 她极轻地叹了口气,红着脸将曲棋搂入怀中。忽然听到那女子轻启红唇,口中甜甜地呢喃:“呜,咪咪……” 盛西烛缓缓蹙眉。 咪咪是谁? 曲棋勾紧她腰,浑然不觉地嘟囔道:“咪咪你好乖,姐姐亲亲……” 脸上的血色渐渐消散,盛西烛眸光愈发黑沉。 这人竟在她的怀中,喊着其他人的名字? 既然心中已有旁人,又何必来招惹她! 她恨不得把这妖女立刻摇醒,好问问她梦里的人究竟是谁。 半晌,曲棋幽幽转醒。 她如同往日一般打了个哈欠,在盛西烛怀中找了个舒坦的姿势,睡眼朦胧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盛西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酉时。” 曲棋伸着懒腰爬起床:“芜湖!快到饭点了!” 转过头,便看见盛西烛正绷紧嘴唇,眸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她。 曲棋:“?”这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啦! 她好奇地凑近盛西烛,笑着问:“咦,是谁惹我家小仙君不高兴了呀?” 盛西烛闷声道:“我们真的是道侣么?” 曲棋拍拍胸脯,神色认真:“那是当然,我骗你做什么。”老夫老妻了说这些? 盛西烛缄默片刻,终于问道:“那咪咪又是谁。” “咪咪?” 曲棋心头一软,不由自主地露出 些许怀念神情。 她感觉这个名字莫名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谁,想来应该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忽然脸颊被用力掐住,她抬眼对上盛西烛沉沉的目光:“到底是谁?” 脸颊有点疼,曲棋诚实地说:“呜,我也不知道。” 盛西烛眼底一片漆黑,又好似燃着熊熊火光:“你在梦里叫她的名字。” 曲棋惊诧地眨了眨眼。 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梦。但看她老婆表现得如此在意,莫非她在梦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思来想去,心头隐隐冒出一个猜测。她抬眸看向盛西烛,眼里隐约含着促狭的笑意。 盛西烛警惕地坐直身子,心中警铃大作。 这狐狸又在动什么歪点子! 小妖女往盛西烛怀中一靠,手指轻轻卷起她肩上一缕乌黑发丝,笑盈盈地问:“小仙君这是……吃醋了?” 盛西烛一顿,面无表情地松开她:“没有。” 曲棋细细打量着她,笃定道:“分明就是吃醋了。”她对大魔王的面部表情解读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人称盛学家。 盛西烛眉眼凛似清霜,端着一副冰冷无情的姿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曲棋双手捧住她脸颊就是一阵乱亲,理所当然地说:“吃醋了,我就哄你。没吃醋,我也哄你。”赶紧抓住先顺毛一番再说。 盛西烛被她亲得脸颊泛起烫来,心跳飞快,半晌艰难地将人推开:“咪咪究竟是谁?” 曲棋坐在她腿上,一脸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呀!不过咪咪听起来像是我给小动物取的名字。” 盛西烛脸色稍霁:“你养过动物?” 曲棋想起曾经的小白猫,便点了点头:“养过猫。” 盛西烛眉目渐渐舒展,心道:若是动物,那便可以理解了。 她又想起曲棋的梦话,不由自主地酸了一下,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就算是动物,也不可太过亲昵。” 曲棋:“……” 不是吧阿Sir,你至于和一只小动物计较么? 她转念一想,对方都能和小白猫吃醋了,更别提其他小动物。 曲棋便十分宠溺地看着她,甜甜道:“好,以后只养你一个。”老婆爱吃醋还能怎么办,就宠着呗。 盛西烛扫了她一眼,微微垂下头,乌黑长发间露出一双泛红的耳尖。 安静片刻,光风霁月的小仙君一字一字郑重道:“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明日就合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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