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修回想一遍,道:“以前关系很好吗?我怎么不知道。” 霍颖道:“于暄还在的时候,小荔经常送礼物给沉萸,有次沉萸生日,小荔还送了一幅画。” 潘云修记起好像真有这回事,但没继续往下说,“妈,萧元漓回翟县了,你说她以后还回来吗?” 霍颖冷哼:“生日宴上送白纸的人,萧玉痕会让她回来才怪。萧家老两口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潘云修心情爽朗。 她都不敢想,往后没有萧元漓,萧沉萸得多开朗。 “早该这么做了,真不明白萧姨怎么想的。” 霍颖叹道:“人都是复杂的,我也以为萧元漓会威胁到沉萸,但跟萧玉痕谈新区的项目那天,萧玉痕把话说死了,以后绝不会让别人从萧氏分走任何东西。” 潘云修不住唏嘘。 大人的想法真是混乱。 潘蓉默默在一边听她们谈话,末了只记住‘秦荔’这个名字。 前些天牧惜笙打来电话,也提过秦荔。 潘蓉歪头思考。 秦荔是谁。 她对许多事无知无觉,可牧惜笙的情绪变化她回回都能精准捕捉到。 潘蓉分不清那是忌惮还是厌恶,这两种反应都被她归为‘不喜欢’。 牧惜笙不喜欢秦荔。 是因为秦荔对小鱼不好吗? 那她也不喜欢秦荔。 到地方时,萧沉萸已在门口等候。 见她们来,立时笑着来迎,“霍姨,好久不见。” 霍颖喜上眉梢,“关娴说你最近气色好了很多,我原还不信。别人一念书都跟受了刑一样,沉萸你是越念越有精气神。” 萧沉萸笑道:“都是食堂的功劳。” 霍颖将潘蓉交给她,小声道:“上回因为新区的项目,我晾了柳老板好几天,正好今天是个机会,我给赔个不是去。” 萧沉萸愉快应下。 等她走后,萧沉萸认认真真看着潘蓉,“这阵子在家里住的习惯吗?” 潘蓉掰着指头数她们有多少天没见,眼睛水雾弥漫,“习惯。” 萧沉萸想去摸她的头发,看到礼帽时停下手,笑容轻柔。 潘云修道:“我穿的是隐身衣吗,看不见我?” 萧沉萸朝她看了眼,由衷道:“云修,你好像长高了。” 潘云修道:“……倒是不必这么敷衍。” 两人才说了会儿话,萧沉萸扭头就看到潘蓉泪流满面。 潘蓉又难过又委屈:“我想跟小鱼去上课。” 她都来了兰宜,却还不能天天见到小鱼。 萧沉萸连忙哄道:“不哭不哭,上课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学校有个王教授,可凶可凶了,会骂人的。” 潘蓉的眼泪随叫随到,根本擦不完,“我想去……” 潘云修都惊呆了。 搁车上还好好的,怎么见了人就这么脆弱? 不会,装的吧? 可一看到潘蓉无辜掉泪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小人之心。 萧沉萸哄了半天,潘蓉才有了笑脸,拍了拍自己的包,“礼物、好多。” 潘云修帮忙解释:“她跟庄铃学习,自己雕刻,弄出来几条项链手链,都给你的,我就看了眼,她记了我好几天。” 萧沉萸笑了笑,“先放好,我们上去了慢慢看。” 潘蓉轻轻点头,抓住她的手,生怕她跑了。 潘云修还以为她已经够离不开萧沉萸了,没想到潘蓉较她更甚。 “我妹妹去接秦荔了,你要是不开心,就怪她一个人,都是她自作主张。” 萧沉萸听后道:“噢。” 补了句:“没事。” 潘云修吓一大跳,上楼后才问:“你跟秦荔和解了?” 萧沉萸摆手:“没这回事,我只是觉得她对我也没什么威胁。” 潘云修闻言,怔了许久。 等她醒神时,萧沉萸已经陪着潘蓉研究宝石雕刻了,手里拿着潘蓉的成品。 她心下纳罕。 以前她觉得萧沉萸无甚所求,整天除了看书就是刷电影,日子很平淡。尽管萧元漓那么作妖,她也没表现出要争抢的意思,只顾自己生闷气。 这算是头一回见她明着分析利弊。 “萧元漓都回翟县了,你接下来什么想法?” 萧沉萸想了想:“好好上课。” “……”潘云修道:“没别的了?” 萧沉萸道:“暂时还没想到,先好好上课。” 潘云修由衷佩服:“我一想到王教授的声音,后背就开始发凉,你竟然还能听得下去她的课。” 萧沉萸瞧了瞧她身后,略带些同情:“你背发凉,可能是因为,王教授在后面。” 潘云修面色骇然,转身去看,只见王今沣一身淡雅旗袍,平肩直袖,清韵娴淑,唇边还是得体的笑容。 她立即起身,视死如归般地喊了声:“教授好。” 王今沣的笑逐渐开始渗人,“真巧。” 潘云修欲哭无泪。 好在这时徐繁过来,请王今沣坐到隔壁桌。 萧沉萸看到徐繁时,眸光微闪。徐繁回视,颔首笑了笑。 潘云修汗流浃背,坐下喝了杯酒才平复心情。一想到徐繁的神情,她双眉紧锁:“徐阿姨没事儿吧,以前见了你爱答不理的,怎么今天还冲你笑?” 萧沉萸道:“那谁知道呢。” 潘云修又联系到萧元漓下县的事,好一顿贬低才作罢。 潘蓉不满她,觉得她话多,又从包里找出不少塑封的花,让萧沉萸把玩。 潘云修无语半响。 这厢萧沉萸与潘蓉相谈甚欢,那边王今沣被徐繁缠着不放,一直打问蕉荫的下落。 王今沣还记着上回给季局牵线失败的事,她现在警惕十足,绝不可能轻易心软。 徐繁问一句,她东拉西扯回一句,就是不直面问题。 徐繁被她绕累了,坦诚说明意图:“我这家餐厅前不久刚入选亚洲概念创新前五十名,顾客大多都是当下消费市场最活跃的年轻人,年轻人肯来打卡,我也得诚心对待,我也不贪多,这个IP没授权过任何联名,我自认开不了先河,所以就想让厨师复原几道菜品,咱们也是跟着省里的号召,知识产权方面抓牢了,大环境才能更好,王教授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今沣很是为难:“邵涟是杏实出版社的负责人没错,但姑娘快三十了,成年人,我不好事无巨细地问,早前透露过,这个IP签了天价合同,不能往外说,不是我藏着掖着,家底薄,赔不起。” 徐繁笑容一滞,“您说的是。” 王今沣快速转移话题:“柳小姐说家里有宝的都带来,我翻箱倒柜也没找着值钱的,也就几本绝版的书还能入眼了。徐总呢?” “珠宝上哪儿都买得着,绝版书才是无价之宝,”徐繁拢了拢头发,“我带了条项链来,但愿柳老板看在我做的都是小本买卖的份上,别嫌寒碜。” 二楼响起音乐,这桌的谈话听不清了。 萧沉萸竖起的耳朵慢慢收回去。 三人又玩了会儿,潘云琢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秦荔和贝因。 潘云修看过来时,脸色不大好看,“怎么才来?” 潘云琢道:“我俩接了个朋友,再说了,鉴赏会又没开始,我们也不算迟到。” 等她坐下时,发现潘蓉的眼珠转来转去,一直瞅准秦荔和贝因,表情不善。 只因她自己也没太得到过潘蓉的善意,便不做它想,邀请秦荔入座。 秦荔礼貌婉拒,“我和贝因姐去卫生间。” 潘云琢问:“认路吗?” 秦荔道:“嗯,刚过来留意了下。” 话说完,目光转向萧沉萸。 萧沉萸今日穿了身淡绿色镂空连衣裙,长直发一丝不乱,不戴饰品,望之皮肤细腻如釉,较平常另有一番绰约明丽,恍然间清芬拂面。 潘蓉发现她的视线,面上竟出现防备的神色。 贝因怕再这么下去会闹起来,拉着秦荔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路上,趁着人声鼎沸,她道:“潘蓉对你敌意很大啊。” 秦荔道:“潘云琢说过,所有接近萧沉萸的人,都会被潘蓉视为敌人。” 贝因叹道:“那潘蓉岂不是要讨厌你?”她有些忧心,侧脸去看,却见秦荔一副婉娩柔情之状,温声说:“讨厌我也好,当演习了。以后有她恨到想杀我的时候。”
第53章 “小鱼不开心。” 潘云修看着秦荔消失在二楼, 遂转脸打量着一言不发的萧沉萸,“不是处的挺好,怎么见了面话都不说。” 萧沉萸道:“我们这种关系, 不打起来那就算处好了, 要求不能太高,我只当她是透明人。不然你以为谁在我心里都能像你这么重要?” 潘云修被哄得心花怒放,“这还真是, 我找大师算了算,咱那是命里的缘。”秦荔都在萧家住了四年多,尚不能融化萧沉萸这颗斧子心,难道指望在沉浅大学上半年课便能柳暗花明。纯属痴人说梦。 潘云琢正在倒果汁,白眼差点翻房顶上去。 “还大师呢, 江边打快板卖艺的, 你给五十块, 能编一段虐恋情深出来。” 看到这姐妹俩仍如此核善,萧沉萸倍感欣慰, 盯着潘蓉给石头磨孔,随口问道:“怎么还找上江边的大师了?” 潘云琢抢答:“未来的CS总编辑决定体验生活, 开始赶公交上下班了。” 潘家在内环别墅区附近, 不像萧家那么偏,上下班挺方便, 地铁公交轮着来,受不了多少罪。从潘云修拒绝司机接送那日开始, 潘云琢就在数日子,静等着瞧笑话。她不信潘云修真能脱离家庭自我奋斗。 熟料好些日子过去, 也没听人叫苦叫累,反倒有那么几分任劳任怨的气质。 这几日还在跟霍颖商量搬家一事。 潘云修不跟她吵, 对萧沉萸说:“我有天等公交,在江边看到一个阿婆打快板唱戏,还兼职算命,就上去聊了几句,人跟我说了,咱们那是天赐的缘分。” 萧沉萸惊讶:“以前你不还说要打击迷信?” 潘云修坦言:“我想打击的是我不想听的迷信,听着顺耳的当然得信了,为这事儿我开心好几天。诶对了,你生病的时候我真想看你去来着,我领导把我拘去香港出差,我那天就惦记你,一点工作状态都没有,被大明星的经纪人好一顿数落。” 萧沉萸立即撇清:“这可不怪我。当然,我也不怪你。”CS内刊的内容挺有意思,她做完也挺有成就感。 潘云修道:“话这么说,但赔罪还是要有的,等我月初发工资,请你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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