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管家带萧沉萸去了观景水池后面的小楼里,“萧小姐,您随意挑一间房就好,这座小楼就是您一个人的。” 萧沉萸道:“幸好我只住一两天,在这儿待久了,我回家都觉得伸不开胳膊。” 牧管家眼睛微亮:“兰宜地少人多,确实不利于发展,溪荷就不一样了,这儿有东家照应,保管您万事顺意。” 萧沉萸失笑:“牧管家,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伶俐。” 牧管家汗颜。这不是东家给了任务? 她忙道:“我心眼儿实诚,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安顿好贵客,牧管家去回东家的话。 牧惜笙道:“客人对住处满意吗?” 牧管家垂首:“东家不必忧心,萧小姐很喜欢这座小楼。” 牧惜笙抬眸,小楼中开了灯,暖色灯光很是清馨,萧沉萸选了二楼中间的那间屋子,此刻正站在窗台,大约也看到了她,视线落在这边。 “你觉得,客人会留下吗?”牧惜笙面无情绪,仰眸时更清楚地看到了萧沉萸的脸。 牧管家不太确定,“东家何不问问客人?” 牧惜笙神色渐渐黯然,“送我回去吧。” 离开塔楼,回到主屋。 江近月见完牧音尘,早在厅里等待。 牧管家见状,默默离去。 厅里只剩下牧惜笙与江近月。 江近月朝外面看了看,“沉萸呢?” 牧惜笙道:“塔楼。” 江近月想到那座能够看到整个城市之景的塔楼,心下骇然:“所以塔楼那边是给沉萸的,那你直说就好了,怎么还骗我说那是禁地?”害的她以为牧惜笙在那边杀人了,忧虑了好几年。 牧惜笙没解释:“多谢。” 这两个字一出来,江近月以为自己幻听了。 “谢?”江近月挨近了些:“谢我什么?” 牧惜笙道:“你在兰宜很照顾她。” 江近月半响无话。 刚才牧音尘也这么谢她。 合着她就不能是自己想对萧沉萸好? “也别光嘴上说,实际点。” 江近月很实在地道。 牧惜笙道:“想要什么?” 江近月道:“还没想到。” 牧惜笙便转动轮椅,往自己房里去了。“想到了告诉我。” 江近月要说些什么,但见人家已经不大想听的样子,也不讨嫌了,往沙发上一坐,缓了缓神。 可没一会儿,心情又低沉起来。 牧管家进来时,便看到她满面愁容,问道:“二东家,怎么了?” 江近月闭了闭眼,“你觉得阿笙现在变好了吗?” 牧管家顿时精神抖擞:“这……”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江近月彻底闭上眼,自己悟。 在某种程度上,她与牧惜笙同病相怜。 母亲牧珍嫁到兰宜江家,正遇上江家内斗,日子过的并不安稳。 牧珍怀孕没多久,江家长子便死于内斗,而那时,牧珍与江家三小姐在国外度假,没想到遇上江家老二派来的人,枪声四起中,江三小姐护着牧珍逃出来。 牧珍对她说起那一段往事时,神情总难以捉摸:“我当时想,劫后余生,绝不能再待在江家,我就要带晩月回溪荷,反正咱们牧家有的是钱,我们俩下半辈子天天花钱……” 牧珍是被人呵护着长大的,哪晓得世上还有姑娘过得和江三小姐一样辛苦。江家二老见她是女孩,不好好培养便罢了,平日里更是怒骂指责,不将三小姐当人看。 两人逃出来后,牧珍打定主意要和江晚月回牧家。 但没想到,车开到机场时,江晚月枕在她肩头,手护在她腹间,人已没了气息。 回了牧家的第七个月,牧珍生下孩子,取名近月, 牧音尘一锤定音:“孩子得姓牧。” 这一段是牧音尘和江近月说的。牧音尘说,牧珍抱着小孩一直哭,眼睛肿的不像话,引得怀里的小孩也哭。牧珍让孩子姓江,江晚月的江。 待不久后,牧珍振作起来,接管了沉浅大学的一应事务。 再过几年后,兰宜说得上名的家族里,再没姓江的了。 江近月在牧家长大,知道些自己的身世后,只觉得自己好生凄惨,可后来,她知道了牧惜笙。 牧珍是牧音尘的长女,这些年,外界已经鲜有人知牧音尘的次女身在何处了。 江近月东听一点西听一点,终于在十岁时捋顺了有关小姨的故事。 小姨是学表演的,在牧音尘的收山之作中饰演一个江湖扒手,表现很不错,也得了奖。 小姨遇人不淑,和兰宜孟家的继承人自由恋爱,没多久就要结婚。 牧音尘死活不同意。 当初牧珍结婚,牧音尘也不赞同,但因为江家上一代人清正,长子也有几分贤能,这才勉强点头。 可孟家则是歪门邪道,一家子毒虫。 小姨年纪轻轻,正是容易为爱情发疯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被孟家怂恿,竟然主动与牧音尘断绝母女关系,还登报公示。 牧音尘气病了,小姨却结婚了。 结果可想而知,牧家被人耻笑,而孟家春风得意。 没过几年,孟家生变,原配净身出户,小三登堂入室。 从那后,小姨不知音信。 牧音尘表面上怒气冲冲,不允许牧珍派人去找,但背地里经常抹泪自责,觉得自己没教好二女儿。 正是江近月十岁那一年,孟家那边找到了小姨,出席宴会时还常含糊其辞,暗示小姨的凄惨。 牧音尘当机立断,发动人手,终于接了小姨回来。 小姨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一个不良于行的小姑娘。 牧音尘本就是个倔脾气,当年登报断绝关系的气还没消,又看到小姨的现状,更是恨铁不成钢,没克制住说了重话。 江近月第一次见姥姥发这么大脾气,偷偷在楼上看,只见小姨面容沧桑,连连堕泪,有些无地自容般的愧疚。 当晚,小姨住进自己年少时住过的房子,牧音尘将牧惜笙赶去和江近月同住,意在让小姨静思己过。 却怎么也没料到,小姨把自己吊死在房中,次日,牧管家发现时,尸体已经僵了。 江近月已经忘了牧惜笙是什么反应,只记得葬礼低调办完后,牧惜笙坐在墓地边上,望着天边振翅而飞的鸟,呆着不动。 她不像在悲伤,目光追随鸟儿的方向,像是随时要同鸟儿一道飞走。她什么话也不说。 江近月陪着她。 后来,江近月才知道,原来小姨一直带着牧惜笙住在兰宜翟县。 牧惜笙的腿是被孟雪意弄成这样的。 牧惜笙在翟县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脑子不好使,一个心狠手辣。 等两人关系亲厚些,江近月才问起那两个朋友。 牧惜笙告诉她,她没有上过学。 翟县第三中学旁边的廉租楼,傍晚总有霞帔映在斑驳的墙面。 每到霞帔退去,西小的学生就放学回家了。 隔壁住着的女孩会把自己的笔记送来,她看一遍就会了。 一直到三年级,开始学英语。 潘蓉被楼里的老头老太太为难,当众念了段哀皮西提,闹了很久的笑话。 隔壁住着的女孩买了只会说话的鸟,鸟笼挂在窗台上,一墙之隔,女孩念英文给鸟听,鸟偶尔会复述一遍,不知有没有学懂,反正牧惜笙学懂了。 那只鸟后来成了一道景观,因为人们很少见到会说英语的鸟。 隔壁的女孩发现这个现象,收起门票来,挣了不少小孩的钱,当然,老头老太太的钱也挣。 是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江近月听牧惜笙讲了这些事。 江近月隐约明白,是隔壁那个奇奇怪怪、酷爱打架的女孩,让牧惜笙明白人生还有横刀立马、披荆斩棘的可能。 这些年来,牧惜笙从未懈怠过,学成归来后,接了牧家的事,不到四年,牧家已经在溪荷屹立不倒。 可江近月总想,她开心吗。 就如现在嬉嬉闹闹很不靠谱的牧珍,也不一定忘记了为她而死的江三小姐。 这一次,江近月在赌。 赌明天……牧惜笙会不会放萧沉萸走。 牧惜笙在房中看书,牧管家敲门进去。 “查到什么了吗?” 牧管家低声:“两个多月前,萧小姐就有些变化,应该是长达两个月的冷战让萧小姐想通了。” 牧惜笙沉眉。 牧管家道:“萧氏那边……” 牧惜笙摇头,默了会儿。 牧管家道出她的心声:“萧氏势大,萧小姐在兰宜行动就更方便,但要不是萧小姐,东家绝不会暗里帮萧玉痕,或许可以警示一二,免得让外人薄待萧小姐。” 牧惜笙的目光停在书页上,轻声道:“去办吧。” *** 萧沉萸一夜好睡,次日在系统的呼唤声中醒来。 她对此很不满意,道:“你最好有大事。” 系统苦口婆心:“我是那种没事找事的系统吗?” “今天是萧玉痕生日,你不在,萧元漓又送了大礼,局势对你不利。” 萧沉萸洗了把脸,“有道理。” 系统声音宠溺:“笨蛋,这都要我提醒。” “……”萧沉萸忍住反胃:“不是有七个好感度可以用?” 系统道:“原文发到你手机了,你看看。” 萧沉萸擦了脸,开始阅读原文。 「一众亲朋好友来庆生,萧玉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萧沉萸不在。走前也只托孙缇带了句话,很是冷淡。萧元漓像是瞧出来什么,笑容清恬地走到萧玉痕跟前,捧着一个古意韵味的雕漆木盒,道:“萧姨,这是我为您准备的礼物。”萧玉痕打开盒子,只见洁白无瑕的白玉躺在里面,顿时心生感动。」 系统插嘴:“你想怎么改?温馨提醒,只能改一个字。” 萧沉萸思考片刻,改了这段文里的一个字。 系统看得目瞪口呆:“我甚至为你的恶毒着迷。” 萧沉萸道:“……傲天模式真的不能换?” 系统道:“一千好感度。” 萧沉萸不高兴了:“好无理取闹,是你的检测设备出错了,你应该重新计算好感度,而不是为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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