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一切的猜测都源自于她们对萧元漓智商的不认可。 秦荔的视线中混杂着探究之意,认认真真看着萧沉萸。 此话另有深意,她一时想不通萧沉萸为何这么说。怎么笃定萧元漓背后有‘高人’相助? 萧沉萸难道知道些什么,却不便和她分享,只予暗示? “有句话叫‘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十几岁的高中生潜力很大。”秦荔说了这么一句,便定定瞧着萧沉萸的反应。 萧沉萸放下觉出点趣味来。老实讲,秦荔这人是有本事的。她先前帮过不少忙,都是出自本心,现下萧沉萸刻意引导,想让她去查萧元漓,她又讲话原封不动推回来。可见她对待感情亦是有原则的。 可以自愿对谁好,但不能无知无觉被利用。 这倒是好办了,利来利往总比谈情说爱要有意思。 “你看刺猬,我们谁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运作的,也不知道这个组织究竟有几个人。刺猬时有时无,似有似无。那你说,会只有一个刺猬吗?万一有另一个‘刺猬’呢?”萧沉萸眼含淡笑。 秦荔深思片刻,便道:“如果真的有,那这个‘刺猬’就比我们所知道的刺猬更神秘了。”她们知道的刺猬是打着驱逐邪恶的口号为非作歹,而未知的‘刺猬’却去帮助萧元漓?有点不可思议。 萧沉萸道:“我只是举个例子,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时候最不可能的猜测反而就是真相。” 她言语之间又是雾蒙蒙,全然又将秦荔当成合作伙伴,冷静疏远。 秦荔当真是很不愿意。她自是想和萧沉萸多亲近些,有关萧元漓的事完全能不绕弯子讲明白,可是萧沉萸对她过分抗拒,一旦两人关系稍有亲密,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全盘否定。秦荔暗想,她非得弄清楚是为什么。 “你说的有道理。孟家被刺猬缠上,轻易脱不开身,就趁这阵子我好好查查,不然等孟雪意修养过来,说不定就要和萧元漓联合,如果萧元漓单单是萧元漓,就没什么要紧,可万一她真有什么秘密,对我们很不利。” 秦荔说完,长舒了口气,拢了拢衣领。 萧沉萸道:“你也发现孟雪意对萧元漓很特殊了。” 秦荔点点头:“这实在很明显。”其实她之前已有想过,毕竟光凭孟家是没办法对侦探所动手的,于暄是很谨慎的人,调查孟家之前她一定有万全之策。孟家肯定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就如之前的推测,孟雪意手里一定有什么筹码,这个筹码当初能够牵制住刺猬,还能让于暄‘意外死亡’。 她想了想,道:“刚才我跟萧元漓说了这些,她不是任人摆布的人,说不定能帮我们。但这显然是长战线,短期肯定做不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萧沉萸道:“我先前打算毕业了就去溪荷,现在情况变了,没办法动身。” 为不惹目,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去萧氏混一阵。 先前萧玉痕说过要安排她去影视部,正好林蛰玉的约转到萧氏,她去之后也不会无事可做。说来她对影视行业并不了解,倒也能趁机会混点本事出来,也不算荒废。 贝因早提醒过,牧惜笙是不可能放萧沉萸一个人在兰宜的。她现在住在古宅,是认定了毕业后能带走萧沉萸。秦荔真想知道,牧惜笙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好,我暂时也会留在兰宜。” 萧沉萸皱眉:“想什么呢,笑这么奇怪?” 秦荔微怔,摸了摸唇角,“我笑了吗?” 萧沉萸摆了摆手:“拿手机屏幕照照不就知道了。” 秦荔依言拿起手机,看了一阵才道:“我说刚才怎么脖子不舒服,原来吊牌没剪。” 她伸手扯了一下淹在毛领里的小吊牌,用力扯了一下,没扯断。 萧沉萸无语片刻:“你穿的时候不检查一下吗。” 秦荔道:“买回来就要剪的,没找到剪刀,这吊牌又小,洗的时候都没发现。” 提起剪刀,她面上的笑又柔和几分。 入学那天,萧沉萸或许看她不惯,收走了她的剪刀。 她乐得如此,也从未追要过。 然而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眼中完全是两个模样。 萧沉萸只觉得她是在千辛万苦点自己,冷嗤了声,起身去柜里翻出那把小剪刀,塞到秦荔手里,“我还能昧把剪刀?” 剪刀拿在手里也没法剪掉吊牌,秦荔便道:“你帮我一下好吗?” 萧沉萸想送客来着,回头瞧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走近几步,接过剪刀,拿住吊牌。 吊牌是剪掉了,但是挂吊牌的塑料圈掉进领子里。 萧沉萸盯了会儿才找出来扔掉。 “不冷啊,穿这么大毛领?” 秦荔道:“显脸小。” “……”萧沉萸一时无言,“剪刀拿回去吧,省的以后还要暗示我还给你。” 那把剪刀,秦荔用了很久,已经很顺手了,但是被萧沉萸拿在手里,又有了别的意义。 也许,萧沉萸偶然用到这把剪刀时,会想到秦荔用它剪过花之类的。 “你拿着。”秦荔认真说道。 萧沉萸道:“你有更趁手的了?” 秦荔只笑不言。 萧沉萸不再问,正要开口送客,秦荔很自觉地离开了。 待室内只剩下自己,萧沉萸叹息一声,躺到床上却无睡意。 她可能真的疯了。 似乎越来越不排斥秦荔的接近,更恐怖的是,挨近秦荔时,她总觉得怪异,仿佛被秦荔身上的味道包围,有种失重的感觉。 以前不这样,对别人也不这样。 为了驱散心里那阵异样,她喊了几声系统。 系统很久没出现,可能没了。现在喊一喊就跟叫魂一样。 仍然没有应答。 隔壁。 关娴睡着后说了一连串的梦话,仔细一听,内容都很扯淡,什么重生复仇之类的尴尬小说台词都喊了一遍。 秦荔坐在床边,听完她的梦话。 有关睡觉打呼噜说梦话的事,关娴之前问过她,她当时想,关娴又不是只跟她一个人同寝过,别人都没说,那她也不说,于是坚定摇了摇头,关娴竟也信了,心里不记事后,这几日可以说鼾声如雷。 左右她今晚也睡不着,就当伴奏了。 静下想想,她还是放心不下萧元漓的事。 晚间和萧沉萸聊这事时,萧沉萸的反应不对。其实她看得出来,萧沉萸是想引她去查此事。 想及此,她心情愈发好了。还从没和萧沉萸较量过,那就以萧元漓的事作为胜负的关键。 早前她也想过,短暂的合作之后,她们的关系何去何从,现在看来,萧沉萸已经有了定夺。 按正常的逻辑来说,她应该是要难过,被喜欢的人利用,实在不是愉快的事。但秦荔不知怎么,反倒更觉刺激,利来利往,从她这儿拿去的,萧沉萸要拿什么来抵呢。
第87章 我是在等你。 临近毕业, 学校里到处都弥漫着依依惜别的氛围,早晨去食堂吃早餐的人都变多了。 就连关娴也不赖床,赶在食堂关门前去喝了碗粥。 学员们这样很能理解, 令萧沉萸纳罕的是, 王今沣和庄铃也在食堂。 她去的早,刚取了餐就被庄铃叫住,挪到教室区。 近日来都没有王今沣的课, 也是许久没见,萧沉萸礼貌寒暄了两句,王今沣就开始抱怨。 项目组唯一的本科名额就是留给萧沉萸的,她没一点私心,纯属惜才, 可惜人家不领情, 倒苦了她一番好意, 忙到现在才算完。她也不知接下来要教多少年才能再遇到下一个如萧沉萸这样的学生。 她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全靠学生们包容才没臭名远扬, 换了往常,不说发脾气, 至少得摆脸色, 此刻却压制住不满,只叹息几声。 当年蕉荫写给出版社的那封信里, 不知有多少年轻人的壮志豪情,邵涟管理出版社时, 大多时候会选择初版热文,蕉荫名不见经传, 完全不在杏实出版社的规划内,但看了那封信后, 邵涟选择打破自己的原则。 接到原稿后,她拿给王今沣看。 王今沣阅毕,内心早已属意她,哪知师生缘分还是太浅,大学四年,她少见萧沉萸正儿八经写文章,《夜天女》那样赤诚的文字再难得见。 起初她气愤,渐渐却想通了。她之所以喜爱萧沉萸,正因她待学问的真诚。以她现今的心境,诚恳说来,的确不适合再撰文,而学术路又非她所求,便只能留遗憾了。 在沉浅大学这小半年,算作续了师生缘分,王今沣不再强求,是以今日不提旧事了。 庄铃听她讲了这么些南南北北的学术圈怪谈,笑的幸灾乐祸:“沉萸你瞧,往后不能再说我们设计师如何如何了,她们搞学术的也天天焦头烂额呢。” 萧沉萸道:“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和王教授可是乐在其中。” 王今沣叹道:“光说我们,你呢,接下来什么安排?”她总希望萧沉萸能找个方向,将来必有所成,虽说年轻人就该四处闯闯,可她待萧沉萸毕竟亦师亦友,更想她日子和顺。 庄铃道:“阿笙说你去溪荷?” 萧沉萸微微一笑:“暂时不了,这边有事没办完。” 她口中‘没办完的事’并不难猜。 前阵子苟东息被绑到偏僻的地方杀害,凶手还将他钉在墙上,用水泥封住,手段太残忍。 要真是为曲墨的事,最后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萧沉萸身上? 两人都不往下谈,庄铃转移话题,“好几个编辑跟我打听你,上回登了CS杂志,她们都以为你要当模特呢。” 萧沉萸道:“我这点本事不够看,专业的事还是专业的人去做吧。” 王今沣失笑,“你们这一届学生都不活泼怎么,往年这个时候,学生都凑一块儿商量毕业旅行。” 庄铃听着想到什么:“沉萸你大学毕业就没出去旅行,这次不如趁机会去外面走走?” 王今沣看透了她:“都这么说了,庄铃肯定有宝贝给你。” 萧沉萸跟着揶揄:“能到庄老师手里的肯定是好东西。” 庄铃无奈笑道:“你们就消遣我吧。说真的,在我这儿是宝,有可能在你们这儿就是草,各有各的眼光。”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邀请函。 “一场音乐独奏会,不过在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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