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也是在不屑吗? 她眼神里的确是有些对自己这番举动的不屑,却好像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还有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会被人诬陷,栽赃进监狱吗? 时今澜也会担心人吗? 池浅定定的注视着时今澜的眼睛,恍然中好似有情景在她脑袋里翻涌。 白翳朦胧,沿着时今澜皱起的眉头划在她的视线,耳边的呼吸如风箱,干涩的坠着铅坠。 时今澜她……好像真的曾担心过什么人。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的声音截断了池浅的思绪。 停顿几秒后,管家推开了房门,端正的站在门口:“小姐,池小姐的东西都搬来了。” 池浅听到这话不由得震惊:“时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时今澜面对着池浅的质问,依旧不紧不慢:“我听说你被房东毁约,要求一天之内就要搬出来。我这里的房子怎么样?” 按理说,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池浅是会觉得有点可怕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时今澜着话说的坦然,日光下,池浅看着时今澜一双平静的瞳子幽幽的看着自己,心底没有一丝害怕。 最多只是感觉自己在时今澜面前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什么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是因为害怕时今澜而想跑的,而是怕自己卑劣的目的被时今澜看穿才想得跑的。 她要平息时今澜的疯狂,将世界从她手中拿回来。 最后将她推向死亡的结局。 一想到这里,池浅心口就堆起一团无法疏解的闷沉,好似有东西在挣扎乱动,叫她不要这样做。 于是,池浅后退了:“时小姐,你我素不相识,您这样的慷慨我承受不起。” 可也是池浅的这个回答,让她耳边穿过一道激动地电流。 十三的声音时断时续的,非常不清晰的钻进了池浅的耳朵:【滋——宿主滋——是机会滋滋滋】 窗外无风,太阳将炽热的日光无所遮蔽的打在玻璃上。 周遭无事发生,反而衬得十三的这道提醒声十分奇怪。 这是怎么了? 可话说起来,十三安静的时间也太长了。 过了这么久,它居然一直没跟自己说话,它可不是一个憋得住的性格啊。 “你承受得起。” 不等池浅尝试重新跟十三联系上,时今澜的声音就接着她的话响起了。 她倾靠在椅榻的扶手上,身形慵懒,而长腿轻叠,毫无收敛的当着陈管家的面继续搭在池浅腿上:“我想聘请你,做我的私人生活特助。不知道池小姐,意下如何。” 池浅诧异。 她没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给她递来靠近时今澜机会的人是时今澜本人。 时今澜说的这职位听上去很高大上的,可实际上跟池浅当初在海岛做的事没有区别。 所谓的私人生活特助,直白粗俗点讲,就是负责照顾主人起居的佣人,高级佣人。 她一个大学毕业,在大厂工作月入过万的新时代青年,怎么能…… “税后五十万,月薪。”时今澜淡声开口。 “我愿意。”池浅脱口而出,眼神坚定。 她不是喜欢这些钱,她就是想体验生活。 而且刚刚十三不也说了,这是个机会嘛。 任务成功,她可以再次获得大把积分。 任务失败,她也享受了时今澜的钱了。 无论结局怎样,池浅都不亏。 她才不要当白月光。 市侩狡诈,能躺着不坐着。 这才是真正的她。 . 木质的地板将人的脚步声放大,沿着走廊直到尽头,有一扇老式的红木门。 管家在前面拎着池浅的行李箱,池浅在后面跟着,对这个陌生的洋楼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观察。 “池小姐,到了。”管家在门前站定,给池浅推开了门。 池浅还是不好意思享受这样的待遇,想着现在她跟管家太太是一样的人了,也伸手扶了下门,友好的跟她讲:“您就不要客气了,咱们以后都是同事了。” “池小姐说笑了。”管家对池浅笑了一下,对池浅的话不以为然。 她与池浅之间的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说着便提着池浅的行李到了房间里。 池浅的手还扶着门,眼睛注视着管家走进房间的背影。 她不太明白管家刚才的笑,还有那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她说自己说笑了,是指自己刚刚说她们是一样的吗? 而仔细想想,她这话好像说得还真有点毛病。 人家是管家太太,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刚入职的小特助,在时今澜家来说,她这职位应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吧。 这跟项目组组长跟经理说她们是一样的有什么区别! 池浅找到对标的位置,心里顿时惊起一阵冷汗,接着就觉得管家人还挺好的。 自己都这样说了,她都没跟自己生气,也只是笑笑,还尊称自己“池小姐”。 职场上司的好坏决定自己待得舒不舒服。 虽然时今澜难以揣测的,但身为二把手的管家人很不错,也是很好了。 哪里有事事完美呢。 “给您放这里可以吗?” 池浅正在给对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打上四星半好评,管家就将她的行李放在了床边的地毯上。 “可以的。”池浅接着点头。 她没有那么多事情,行李放哪里都行。 “那我走了。”管家微微颔首。 “您慢走。”池浅主动送管家离开,感谢她给自己提了一路行李。 等到管家太太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池浅小心翼翼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接着她就带着一种激动好奇的心情,偷感十足的打量起自己这个屋子。 不得不感慨时今澜的员工福利真好,这屋子的位置好像是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八角房间。 几个规矩的钝角墙面将房间如扇般打开,比她在系统的房子还大,床在房间正中央,周围放置着各种摆放,精致繁琐,把房间堆得满满的,却又不失条理。 池浅一边后退,一边看向房间一侧墙上砌出的门洞。 里面似乎是间衣帽间,日光从窗户中漏进来,特殊化的玻璃将光柔化,洒落在各种衣服上。 池浅没想到在时今澜家工作,还给提供各式各样的工作服。 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时今澜虽然折磨了不少她的同事,却真是个不错的好老板。 希望以后,她跟时今澜能相处的今天更好,不对,是更和谐一些。 池浅在心里偷偷打算着,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日光里,浮动着腾起的尘埃。 柔软的床垫托起池浅的腰背,将她半个人包裹,像是要将人吞吃进去似的。 尘埃顺着风飘动而起,池浅在其中也嗅到了一股清淡的洁净香气。 这味道无端让人放松,缓缓的她紧绷了一天的疲惫就全部浮现了出来。 思绪缥缈,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在向她发出提醒,池浅的脑袋里朦胧想起历史上赚两头钱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事情。 可她也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不是时今澜心中的那个白月光。 她是个小偷,是骗子。 过去将时今澜的心偷走。 现在又来亲手碾碎她。 太阳沿着窗外的绿地沉落,光被从世界抽走,昏暗中一股无法名状的悲伤沿着池浅的身体,从她心底翻涌起来。 系统纵然可恶。 可身为帮凶的她一定会万劫不复。 “……” 缓缓的,一口吐息从池浅唇瓣中拨出,没入柔软的枕头,在她的脸侧积攒起一片过热的潮湿。 算了。 趁着还活着,多捞点吧。 得不到时今澜对真正的自己的爱,就拿她点钱吧。 起码她给,她予,她们谁都不亏。 ……吧。 池浅不自信,信誓旦旦的逻辑线都没法说服自己。 她对时今澜的感情好像并没有她认为的那样寡淡,可为什么在任务完成的时候她没有这种感觉,反而看到时今澜就有了。 这到底是她对时今澜的感情,还是她的愧疚。 池浅思绪越来越混沌,清淡的香气缭绕在她周围,同她耳鬓厮磨。 没过一会儿,她的眼睛就再也撑不住了,眼皮一抬一落,沉沉的,睡了下去。 夏日的夜温热而静谧,蝉白日里叫嚣了一整天,好似也累了。 池浅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是睡意朦胧的,她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沉了一下。 被她偏压着的床垫在另一道力量落下的之后平衡了。 池浅还陷在睡梦中,盛夏里,就有一道明显的热意朝她袒露的后背靠近。 手腕处凸起的骨骼略过人纤细的腰肢,一抹更为清晰的洁净香气落在池浅鼻腔。 “!” 噌的一下,池浅睁开眼睛。 她在床垫的挽留中,艰难的转过身。 月色顺着她的视线朦胧照着片皎洁,而时今澜的脸就在这片月光中,清冷平淡的眉眼比月光吸引人。 池浅结巴了:“时,时小姐,你,你怎么可以……” “陈管家没有跟你说吗?这是我的房间。” 时今澜淡声反问。 她声线好似也陷在这柔软的床铺,温吞缱绻,扑簌簌的落在池浅的耳廓。
第61章 沉夜寂寂, 池浅心脏猛撞在胸口上的声音分外明显。 不是这个家里也存在什么豪门的狗血斗争吗? 她一个刚来的小助理,也要被大管家设计吗?亏她一直觉得管家太太长得慈祥,怎么还带自己来时今澜房间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池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管家太太会坑自己, 但手臂已经下意识的撑起, 作势要从时今澜怀里抽出来, 去到自己正确的房间:“对不起时小姐, 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房间, 我这就离开。” 可池浅一个仰卧起坐, 却接着被时今澜横在腰肢的手臂拦住了。 她在告知池浅这是她的房间后并没放手, 反而是推着她的后背,离自己更近了些:“我只是在回答你刚才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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