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声音懒懒的, 神态也是。 她揽着池浅的腰, 信手自若的靠过去, 就像是一只困倦的猫, 不做商量的跟她讲道:“从今天起,这也是你的房间。” 时今澜的话让池浅知道她没有走错房间,管家太太也没有故意设计她。 却丝毫没有让她觉得安心。 自己作为时今澜的私人生活助理难道还要陪她睡觉吗! 她给自己开的五十万月薪究竟是税后, 还是睡后啊!! 长月皎洁,顺着池浅的视线落在时今澜的身上。 她穿了一条水绿色的睡袍,交叠的领口被地心引力拉扯过一边,明暗交界中,露着一弯锁骨, 冷白细腻, 隐隐的散发着温热的体温。 真的要命。 池浅心在乱跳,她觉得要是这是“睡后”, 她怕是以后都睡不了一个好觉了。 “五点。” 池浅还陷在自己是不是以后都没有私人空间的纠结中,时今澜就向她说了个时间。 池浅抬起眼来, 杏圆的瞳子里明显是状况外的愣神。 时今澜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接着更具体的跟池浅说:“明天五点我要飞法国。” 虽然这是池浅第一天上岗,但她还是很具有职业精神的。 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她立刻意识到时今澜这是表示她要睡了,明天五点自己这个生活特助要喊她的意思。 虽然池浅已经很久没有五点醒来过了,但她明天一定会准时醒来的。 谁叫她有现代科技——手机呢。 池浅在心里盘算着,但接着时今澜的话好像并不是要她明早起床叫她的意思:“有什么想要我带给你的吗?” 池浅刚起势的专业精神瞬间被时今澜的这个问题湮灭了。 她转而思绪发散,朝出国礼物这件事驶去。 不过她前后两辈子都没出过国,法国这地方有什么特产吗? 巴黎铁塔? 之前她跟朋友去看电影的时候,还商量着去看看呢。 不过这个时今澜也弄不来吧…… 池浅想了想,在脑袋里疯狂摇头。 她想她还是不要跟时今澜开这种玩笑了,万一时今澜认真起来要给她弄来,这个世界就真离毁灭不远了。 稳妥起见,池浅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好了:“我没什么想要的。” “我会看着给你买的。”时今澜却表示。 这声承诺的声音很轻,却又郑重其事。 池浅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时今澜,心脏轻快的跳动着,一下一下,似乎开心于她答应给自己带东西。 可接着她就又意识到,时今澜这样的承诺,不是对自己,而是对那个池浅。 哪有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样,腰肢环绕,亲昵无间。 鼻尖的香气悠荡扩散,温热在提醒池浅,她现在享受的都是过去的自己装的瞒的,骗来的。 池浅没想过有一天现在的自己竟然会介意过去的自己,眼神不由的暗了一下:“时小姐,您没必要这样。” “阿澜。”时今澜却道。 池浅愣了一下。 “你以前都喊我阿澜。”时今澜朝池浅又靠近了一寸,她柔软的长发与头一起抵在池浅肩上。 这是池浅过去都未曾跟时今澜有过的亲昵,她的心总是最不争气的,兀的漏跳了一拍。 池浅不能出卖系统,也莫名的想要跟过去的自己割席。 她强装淡定,跟时今澜澄清:“时小姐,我想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 “那你是谁?”时今澜紧接着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突然变了氛围。 窗外一阵树叶缭乱,夜里起风了。 乌云遮过月亮,房间里的光亮泯灭在黑暗中。 时今澜的眼睛不给池浅任何否认停顿的机会,说着便看向了池浅。 那漆黑的瞳子如夜色般深邃,好似一只潜伏在黑暗处的毒蛇,她的鳞片缠绕贴在池浅的腰肢,腿间,一寸一寸的游走上来,阴鸷冰凉,刺入骨血。 池浅就这样被时今澜看着,感觉她的眼睛要把自己看透了。 即使没有情绪的火焰外放,她也能感觉到,时今澜这是在对自己的否认感到生气。 她的身上有一种平静的偏执。 她似乎认定了自己是“池浅”。 可,她不会觉得矛盾吗? 那个池浅已经死了,她也说了是很高的悬崖摔下去的,在她面前的这个池浅有着完整的成长线,与那个池浅截然不同。 她怎么会是她。 难道所有长得跟她一样的人,时今澜都要带到身边。 这样跟她们亲近吗? 也一样的这样被她抱着,躺在这张床。 池浅思绪莫名其妙的偏了航,又莫名其妙的觉得介意。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介意? 不是说好了做条没有感情的咸鱼吗? 天上的乌云压得很低,房间依旧光线昏暗,池浅依旧闪烁着那双不知道掩饰的眼睛。 时今澜不着痕迹的注视着池浅的眼神变化,眼神里藏着的愠怒消了下去。 现在的时今澜已然是外界传说的那副阴晴不定的模样,揽着池浅的腰,上一秒还在发怒,这一秒又成了温和:“好好待在家里不要想离开。” “这次出门还不能带你,下次,你作为我的私人特助,要时刻跟在我身边知道吗?” 时今澜不断的收紧揽着池浅的手臂,此刻的她们已然没有了多少距离。 她的额头就这样抵在池浅的肩头,高挺的鼻尖被压住,热气扑簌簌的,显得声音发糯,好像在跟池浅商量,更好像在跟池浅讨要。 不好的是她,好也是她。 池浅有点恍惚,并不明白时今澜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心情,只是感觉心尖儿被这人挠了一下。 不痛,就是痒痒。 甚至还想被这人再挠一下。 池浅觉得自己这想法很危险,接着认真表示:“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的。” “好啊。”时今澜对池浅的保证很是满意,眉眼间藏在昏暗的光线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池浅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现在想的只有明天早上五点喊时今澜起床的事情。 她的手机正放在床头柜上,得翻身过去才行,可是时今澜还在揽着她,动弹不得。 池浅刚刚已经作死的惹老板生气过一次了,不想再惹她第二次。 小心翼翼的拍了拍时今澜的手臂,提醒道:“时小姐……” “阿澜。”池浅没说完,时今澜的更正就打断了她。 池浅抿唇。 她不是觉得这个称呼别扭,而是介意,挣扎了一下,还是念了出来:“阿澜。” 时今澜轻“嗯?”了一声,鼻息随之灼在池浅的肩膀上,缓缓慵懒,像只餍足的猫:“还有什么事?” 在这晚寂静的夜里,池浅感受到了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那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努力平静着自己的语气:“您现在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 “不可以。”时今澜果断否定了池浅的提议,说着就又重新枕了下池浅的肩膀,视线从下往上抬起,黑漆漆的透这层狡黠的笑意,好似成了精的狐狸,满眼蛊惑的看着池浅:“还是你想跟我做别的。” 藏在被褥下,贴在池浅后背的手指随着这声音动了一下。 那柔软的指腹微微倾斜,接着便换做了修剪圆润的指甲,时今澜不紧不慢,抚着池浅的后背在她腰上一划。 酥意盖过疼意,池浅感觉自己的脊柱细细密密的攀上了许多小虫。 它们被时今澜的手指操纵着,在她的骨骼血管中起舞,叫人就要瘫在床上,缴械投降。 池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真的做不了柳下惠。 她绷紧着身体,忙否定时今澜的话:“我没有!” “晚安,时……阿澜。” 这么说着,池浅就在有限的空间里,翻了个身。 她受不了蛊惑,还是背对着比较好。 时阿澜。 时今澜目光平直的注视着池浅固执转过去的背影,细细嚼着她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不出声的笑了一下。 窗外缭绕的影子停止了晃动,乌云在最后几秒被推离月亮。 光影粼粼,在房间里画着一道细长的背影,只是没有了海水的味道。 那,还算海吗?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擦过大地,过早升起的温度惹得蝉在鸣叫。 闹钟还没有响,池浅就醒了,倒也不是昨晚没睡好,相反的,她昨晚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明明是个陌生的环境,她却有一种终于对了的感觉,一觉睡到天明。 那低垂着的眼睫忽闪两下,懒怠的睁了开来。 池浅感觉到自己作为人形玩偶,腰间的束缚没有了,转身朝身后看去,就见那原本躺着时今澜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 房间里也没有人,鞋子也不见了。 时今澜这是走了? 池浅判断着,神经一下绷紧。 接着便伸过手去,去够自己放在床头的手机。 五点二十了! 她定的四点半的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响! 不仅是四点半的,还有四点四十五的,四点五十的,四点五十五的,甚至五点整的! 怎么回事! 她的手机这是怎么了! 池浅没想到自己睡一个自然醒的舒服觉的后果居然是忘记喊时今澜,顿时有些抓狂。 时今澜就交代给她这么一个任务,结果第二天,她连时今澜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这不会扣工资吧。 她没听到任何动静,应该没耽误时今澜赶飞机吧。 完了完了完了。 她是要做咸鱼,也没有要做的这样彻底啊。 上班第一天就被扣钱,简直是出师不利啊。 谁第一天上班不想讨个彩头,池浅看着昨晚时今澜睡着的那半边床,心如死灰,好似爷爷晒在院子里的咸鱼干,僵硬的滚了过去。 只是就在她刚慢慢悠悠的滚到床边缘,抬起头来,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腿。 纤细修长,匀称白皙。 更是似曾相识。 池浅视线顿了一下,木着脑袋往上看去。 眼前赫然是穿着一条白裙的时今澜。 这裙子好像是用来打底防走光的,做的轻便短小,只堪堪遮住几处关键的地方。 那还没来得及梳整好的长发,带着微卷的慵懒,随着她主人低头的动作,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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