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母不搭理她,随着她闹,她要是一气之下不愿意跟钱橘戴一样的簪子,钱母才高兴呢。 而钱母送给钱橘的金簪,也不是让自己人送的,而是做出不情不愿的模样借着钱父的手赠送,以此降低钱橘的戒心。 “你姐姐有的,我也给你打一个,出门的时候戴上,这样别人也能看得见你,省得唐宝蓝不给你好好说亲,”钱父笑呵呵把功劳往身上揽,“她不想着你,爹想着你。” 东西送到邹氏跟钱橘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初四。 钱母花了大价钱出了血,金簪师傅昼夜不歇息,这才把东西仿个七分像赶出来。 七分,远远看着已经足够像了。 邹氏欢喜的拿着步摇左右看,跟钱橘说,“这样你也有个像样的首饰了,等明个儿要是有宴会,你就戴着。” 挑选皇商的官员可马上就要到了,左右不过这两天。到时候宴请皇差的商户绝对不会少,现在钱家搭着周家的车,定然能混到宴会上露个脸。 好女就怕无人知,邹氏打定主意要把钱橘也塞进宴会里。 露脸的机会不能只给钱橙,她女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耽误不得,所以钱父这簪子送的很合邹氏的心意。 钱橘则看着步摇,想了想,轻声问钱父,“爹,步摇只送我了,还是钱家所有女儿都有?” 钱父想都没想直接说,“自然是只送给你了,别人我才懒得操这份心。” 不需要他出钱,也不需要他费心,现在光是跑跑腿送个簪子就能把好全揽到自己身上,钱父当然乐意。 得到答案,钱橘却垂下眼,抿了下唇。 不对,钱父如果真操心她的亲事,不会这么说,他会说: “没嫁的只有你跟柚儿了,她有她娘去问,自然不需要我操心,所以我才给你打了个金簪。” 钱橘心里太清楚了,她爹心中唯一的女儿是已经出嫁的大姐姐,也只有对大姐姐他才上心几分。她比不上,钱橙比不上,就连钱柚都比不上大姐姐在父亲心底的地位。 所以这金簪,不是她爹要送她的,不然她爹一定会给大姐姐也打一支。 钱橘双手接过步摇,指尖轻碰上面的流苏,听它叮当撞响,脸上也顺势露出轻柔感激的笑意,“真好看呢。” 三姐姐因为八字原因,给钱柚挡了司家的灾,所以现在轮到她用金簪,给钱柚挡周家的了? 钱橘将步摇轻轻插进发髻里,抬眸看向铜镜之中,“只护钱柚?这可不像唐宝蓝的作风。” 她让丫鬟去打听这金簪是不是同样送进了司府。 她观察唐宝蓝多年,太了解唐宝蓝了,这东西唐宝蓝肯定也送给了三姐姐,目的恐怕是三姐姐背后的司家。 要是她替钱柚出了点什么事情,司家为了钱橙的声誉,肯定会帮钱府遮掩一二。 若是只替钱柚挡灾,用她就够了,之所以扯上钱橙,主要还是为了钱家的名声,这样早已出嫁的大姐姐在夫家才不会难做人。 唐宝蓝这是赌定司锦爱惨了她三姐姐啊,才要拖着她三姐姐一起。 钱橘看着自己葱白般的手指,垂着长睫,眉眼犹豫,心底有些挣扎。 她是顺水推舟拉司锦得罪官员大家一起死呢,还是为了三姐姐放过司锦。 因为…… 爱惨了钱橙的人,不止她司锦一个。
第67章 金步摇送到司府的时候, 钱橙正被一群绣娘围着量尺寸。 这才刚过罢年,丰德布庄便过来给自家东家量尺寸筹备春装。 春装也分薄厚,开春后三四月穿的是厚春装, 四五月穿的是薄春装,再往后就是夏装。 现在量尺寸提前准备料子做衣服,等三月初便能穿了。 大户人家衣料讲究花纹做工精细, 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赶制出来的,事事都要先一步筹备。 钱橙以前从没有过这种待遇, 她衣服一年四季共八套, 自从个子不再长高后,钱母对每年换季给她做衣服的事情上更是敷衍, 导致钱橙今年穿着的说不定还是前年的旧衣。 为了不显得窘迫, 钱橙自己往上面添了几多绣花,勉强撑着那份属于十五六岁小姑娘的体面跟尊严。 现在一听到要提前做衣服,钱橙楞了楞。 她还没适应自己现在的有钱人身份,还想着衣服是新的能穿就行。 “东家您不知道, 您成亲时穿的那套喜服,光是花纹都改了八次,”绣娘小声跟钱橙说,“要不是婚期将至,估摸着还要改。” 所以衣服如果不提前准备, 怎么经得起这么改,光是时间上都来不及。 司锦精益求精, 想给钱橙准备一套最好的婚服, 这才改了又改。 钱橙张开双臂由着身边的两个绣娘量她手臂长度, 闻言缓慢眨巴眼睛,“啊?” 改了八次! ……她那天光想着等季杰带她逃婚了, 丝毫没注意到婚服有何不同,更没注意到其中的细节。 如今想想,她的婚服好像是挺好看的,上面的花纹都是金线绣成。 钱橙心虚又愧疚,感觉司锦投喂过来的精粮细糠都被她这头野猪糟蹋了。 先是橙红色的烟花,后是月季花图案的天灯,再是改了又改的婚服,钱橙后知后觉才感受到司锦对她的那份用情至深。 光是想想她对自己的细细爱意,钱橙都觉得区区五次,不在话下了。 “五少爷。” 钱橙正想着,就听见绣娘开口行礼的声音。 钱橙先前被围在几人中间量尺寸,如今绣娘分散两边站开,她这才看见掀开帘子进内室的司锦,以及双手捧着锦盒站在门外的周黄。 “量完了?”司锦落下帘子温声询问。 她刚从书房回来,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细框的火眼镜,侧眸就能看清桌上记了数据的纸。 绣娘回,“还没,只量了身高跟手臂。” 腰胯跟胸围以及腿围都还没量。 衣服不可能只做外衣,其中自然包括中衣以及贴身穿的肚兜小衣跟短裤。 “我有事跟少夫人说,”司锦伸手,动作自然的从一个绣娘的手里接过软尺,矜贵优雅又体贴,“我帮你们量,也不耽误你们时间。” 绣娘见司锦伸手,下意识把东西交过去,给完才微微一愣,脸都红了,余光偷偷看钱橙。 钱橙低头搓自己的衣角,红着一双耳朵不抬脸。 司锦帮自己量…… 怎么听怎么不正经。 但这跟描眉上妆一样,都是夫妻间的闺房情趣,领头的绣娘单手遮唇笑了一下,放下手,尽量一脸正经的抬手带人出去,“那就有劳五少爷了,我们几人先去外面等着。” 周妈妈已经等在门外,见她们出来,便笑着往隔壁引,“早早的就给各位娘子准备了糕点茶饮,还请这边歇息。” 司府待客,从不让人冷站着,往热烘烘的客房里一坐,众绣娘就只等着现成的尺寸数据就行。 主卧里其余人等离开,挡风用的厚布帘子彻底落下,屋里顿时只剩司锦跟钱橙。 “我听她们说,咱俩的婚服改了八次。”钱橙琥珀眸子亮晶晶的看向司锦,心里软软的,像是被温泉水泡过。 好在她把婚服仔仔细细收起来了,以后能时时拿出来看。 婚服上绣的是简单的花纹吗,不是,那丝丝缕缕绣出来的都是司锦对她的爱意~ 钱橙泡在蜜罐里一样,眉梢眼尾都带着甜意,像颗熟透的水蜜桃,散发着甜香。 司锦光是这般看着钱橙就觉得心神荡漾。 她轻嗯了一声,握着软尺,长臂一伸,手虚环在钱橙腰后。 钱橙下意识的昂脸回抱过去,前胸贴在她怀里。 司锦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衣物带着微微凉意,导致钱橙抱的更紧了,想通过贴在一起帮她暖暖。 谁知司锦却是清浅一笑,垂眸轻声叹,似无奈又似宠溺,“娘子,你这般热情,我没办法好好量你腰围。” 量腰围? 钱橙,“?” 钱橙,“!” 司锦每次见着她都会说“来抱抱”,导致钱橙都形成了习惯,以至于司锦前脚抬手虚环过来,后脚钱橙就主动把自己柔软的身子送到了对方敞开的怀抱里。 钱橙脸蛋瞬间热起来,眸光幽幽盯着司锦,怀疑她是故意的。 司锦只垂眸笑,音调缓慢,“昨夜那般冷淡,今日又这般热情。” 司锦似乎有些苦恼,轻轻叹着,“娘子的心果然让人捉摸不透。” 可能因为橙皮太厚? 司锦目光隔着水晶镜片,若有若无的从钱橙圆鼓的胸口上扫过。 嗯,是有些厚。 钱橙,“……” 司五姑娘最擅长蛮不讲理睁眼说瞎话了。 昨夜她也是弄过两次之后才冷淡的,所谓的冷淡不过是将脚趾轻轻抵在司锦肩上,不让她再往那里吻。 谁知道司锦顺势托握着她的小腿,吻在她脚踝内侧落下。 跟雪地里引路的红梅似的,梅花断断续续一路往上最终抵达泉口。 最后司锦还不是如尝所愿了,现在却来倒打一耙。 奸商!黑白颠倒的奸商! 司锦显然也知道不能把钱橙惹毛,低头垂眸见好就收,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软尺环着钱橙的腰肢。 冬季衣物宽松厚实,为了量的更准确些,软尺放在了袄子下面,仅仅隔着一层单薄的棉质中衣测量。 腰肢被软尺轻轻箍住,钱橙脸有些热,小声问,“长胖了吗?” 她最近吃的挺多的,以至于府里好些丫鬟偷偷问蕊蕊她是不是有了身孕,所以胃口大开。 蕊蕊挣扎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告诉那些丫鬟钱橙是单纯的嘴馋能吃。 “没有。”司锦看一眼数字,微微摇头。 钱橙每天也不是光吃不动,所以身上根本没长肉。 司锦不需要特意转身记下数字,只扫了一眼,就将尺子微微往上继续测量。 胸围。 钱橙呼吸沉缓,眼神飘忽起来。 她感觉气氛略显炙热暧昧,但凡换成绣娘给自己测量,自己的脸都不至于红成这样。 可能是身体对于司锦的触碰太熟悉了,以至于隔着身上的中衣,她都能细细感受到司锦的指腹在自己肋骨处滑动游走。 不像是量尺寸,更像是调情。 钱橙有点怕痒,脸热热的,耸起肩想躲。 “乖。”司锦低哄。 钱橙耳朵都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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