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愿如此懂事,他疑心是自己太严肃,把人家吓着了,于是收敛了几分威严的气势,平静地与她沟通:“在和知忧的这段关系里,你是怎样想的?” 这是在考验她的态度,她的决心。 时愿从沙发上起身,认真地盯着顾柏舟的眼睛,向他承诺:“我爱她。” “只要知忧说需要我,我都会陪在她身边。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记住你说的话。” 顾柏舟的表情变得温和,指了下沙发:“别拘着,坐下聊。” 她和顾柏舟能聊什么,话题还不是围绕着顾小姐? 时愿讲到高中时期,顾柏舟神色微滞,打断了她的话:“慢着。” 时愿:“?” 她掀起眼帘,发现顾柏舟的表情不对劲,接着听到他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愿心里纳闷,这是什么神奇的魔咒吗,怎么每个人都要问一遍?听顾小姐讲,上回江厘知道她们恋爱的事情,也是这个反应来着。 但鉴于顾柏舟是需要她“逢迎”的长辈,时愿好好回答了这个问题:“知忧生日后。” 还很“小心谨慎”地追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你继续说。” 顾柏舟摇首,心里松了口气。 他能接受顾知忧和时愿谈恋爱,不代表他能接受这件事在高中时期就发生了。 要是真在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斥责自己的不称职。“狼”都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了,还一无所觉,放心地让宝贝女儿和她待在一室。 时愿不是开朗健谈的人,她活泼外向的一面,几乎全献给顾知忧了。眼下陪顾柏舟闲聊,不过是在勉强自己,给他留下个好印象而已。 终于,时愿找不到可说的话题了。 她和顾柏舟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顾柏舟清了清嗓子,语气不满,“来了这么久,都不问问知忧吗?” 言下之意是,你刚才那么信誓旦旦,实际上也不怎么关心她。 时愿垂眸望了眼手机,对上时间,顾小姐应该快起床了。 她刚要解释,便听见温和缱绻的声音从楼梯方向传来:“爸爸要问我什么?” 墙角巧妙地挡住视线,她只听到客厅内顾柏舟的声音。顾知忧扣着腕表,撩起眼帘的瞬间,带着睡意的眸子被惊喜占据:“阿愿?” 顾知忧怀疑自己没醒,还在梦里。 也就一晚没见,不应该那么想她吧。 嘶,阿愿怎么朝她走来了? 时愿拉着顾知忧后撤几步,确认顾柏舟的位置看不到她们,才放心大胆地圈住顾知忧的腰,含情脉脉地对视。 偷偷吻了下她的脸颊。 “宝贝,早安。”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孩子出柜的问题,迄今我写过三种类型的家长,觉得都有一定代表性。 洋洋的父母是保守古板派家长的典型,也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人,宁愿与孩子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谢老师的家长我可太爱了!平等地看待世界上所有的爱,永远无条件支持孩子的选择。不过,这类家长在现实中应该很少见(浪漫主义+理想主义) 顾爸爸的态度是我期待见到的,他的想法其实发生了几层转变: 1.得知女儿恋爱的失落(不论对象性别) 2.担心顾总在感情中受挫 3.忧虑同性恋的处境 4.反思自责 5.把顾总的快乐放在第一位+接受 虽然占篇幅较多,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删。作为个人的揣摩和思考,和大家分享。
第71章 春困、夏乏、秋无力、冬眠,懒散倦怠的人一年四季都有理由可找。 明明今年夏天还在坚持晨跑,秋末后就彻底告别了好习惯。周五晚上,顾知忧心安理得地关掉闹钟,为她和时愿预约了两张睡到自然醒的体验券。 时愿还是醒得很早,但不会辜负她的美意,会陪着赖床。半眯着眼将她揽进怀中,清醒后就安静地凝望她。 心上人的睡颜别提有多可爱。 据某人自己坦白,这个时候一般会数她的睫毛;说到此处,时愿还嗔怪她睡着了也不老实,长睫像蝶翼般颤动,都害她数岔了。 话虽如此,等顾知忧醒来,一定会收到时愿温柔的吻,附带一句“早安”。 那个瞬间,顾知忧觉得世间所有的光,都逃到她眼里。 今日晨起,顾知忧习惯性探向身畔。手心落空,床单柔软却冰凉。睁开眼,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帮她对接上昨天的记忆:她接顾柏舟出院,留在老宅住了一晚,时愿说今早来接她回家。 洗漱完,换好外衣,下楼去吃早饭。顾柏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好奇心驱使她往前走了几步,结果,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她的阿愿。 温热的唇烙在脸上,送来时愿独有的冷檀香,顾知忧长睫轻颤,打消了这也许是梦的疑虑。女朋友的气息,她还是分辨得清楚的。 低头望了眼腕表,现在不到九点钟。 时愿又没听话。 责怪显得不通人情世故,也根本不舍得,顾知忧仅问了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好了我醒来给你发消息嘛。” 时愿勾着她的脖子,轻声说:“睡不着,想早些见你。” 思念溢于言表。 经年压抑感情的习惯,被她弃如敝履。 和顾小姐表白那天,她学会了一个道理:如果足够爱一个人,就不要畏惧结局,在能爱的时候用力去爱。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明天是什么样,明天还会不会来,谁也不知道。能握在手里的,只有今天,只有眼前。 所以现在,时愿心里是如何想的,就原封不动地告诉顾知忧。她的在意,她的思念,她的爱,一字不落。 她们的爱已经越过山海,勇敢肆意,热烈赤诚。 顾知忧注意到,时愿白玉般的眸子里嵌着几条红丝,下眼睑也有淡淡的乌青。心疼泛上来,摸了摸她的长发。 后知后觉,顾柏舟刚才是在和她的女朋友说话。她朝客厅的方向探了下脑袋,这个小动作把时愿逗乐了。 顾知忧抿着唇,又放开,忧心忡忡:“我爸爸他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时愿摇摇头,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分享给心上人,“叔叔同意我们的事情了。” 她略微提高了音量,恰到好处地让顾柏舟听到了这句话。 被提到的人顺势清了清嗓子,在小情侣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他盯着墙角的方向,心里想,神神秘秘的,什么话不能大庭广众下讲。 顾知忧怔愣在原地。 桃花眼中的镜湖被击碎,零落的碎片折射流光溢彩,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向她袭来。 只过了一晚,睡了一觉,怎么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目光聚在时愿脸上,直觉这里面有她的功劳,顾知忧狐疑道:“是……你跟我爸爸说了什么吗?” “秘密。”时愿冲她眨了下眼,“走吧,别让叔叔久等。” 两人牵着手站在顾柏舟面前。 他的目光停在顾知忧身上,又看了看眼里全是顾知忧的时愿。两个孩子很般配。 于是郑重其事地点头,嘱咐了句:“你们好好的。” 顾知忧发自内心地笑,声调明快,“谢谢爸爸。” 谢谢您的成全。 顾知忧的笑颜让顾柏舟确信,昨晚的决定没做错。没有什么比她的幸福快乐更重要。 “来吃早饭了。”顾萧杨把餐盘摆在桌上,估摸着客厅的谈话进入尾声,才出声喊道。 顾知忧带着时愿去餐厅就坐,还很贴心地为女朋友拉开座椅。 她自己的位置正对着厨房,一抬眸,看见顾萧杨扭捏地躲在半透明移门后,朝她招手。 顾知忧明白他的意思,朝餐厅走去,双手抱臂:“干嘛呢?”明明是在自己家,为什么像做贼一样。 顾萧杨往厨房里走了几步,确定没人跟着进来,才对顾知忧竖起大拇指,压着声音说:“姐,你真厉害!我现在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你怎么忍得住不偷偷跑下楼约会呀?” 他想向顾知忧取经,如何提高自控力? 他姐连女朋友来了都能忍住不见,他却连一天不见游戏机都做不到。 顾知忧一头雾水:“约什么会?” 顾萧杨:“?” 姐弟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顾萧杨嗷了一声,反应过来:“你不知道啊?时愿姐在咱们家外边等了一宿哦。” 同时心里嘀咕着,原来是不知道。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克制得住。那没事了。 听到时愿昨晚就来沪宁华庭的消息,顾知忧的脸色有点难看,沉下声:“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也就是说,连顾萧杨都知晓时愿昨晚来找她了,唯独她这个当事人一无所觉,还自作聪明地拿诗集考她,对“在家”的结论沾沾自喜。 可结果,又被那人糊弄得团团转。 顾知忧感到挫败,明明深谙自己在感情博弈里不是时愿的对手,为什么长不了记性、总不自量力呢? 顾萧杨察觉到顾知忧表情不对,想打哈哈揭过此事,却又被她的眼神盯着怵在原地,无法动弹,最后只能一字一句和盘托出。 早上六点半,顾柏舟叩响了他的房门,言简意赅:“起床,下棋。” 顾萧杨望着未亮的天色,不可思议:“爸,现在才几点啊?” 顾柏舟淡然道:“你昨晚不是十点钟就回房间睡觉了吗?” 为了掩盖自己通宵玩游戏的事实,少挨一顿骂,顾萧杨认命般换好衣服,跟着顾柏舟下楼。 他把棋盘从书房端到客厅,棋子都摆好了,就听见许管家说:“小姐一晚上都没出门,车还停在外边,您要不要见一见她?” 顾柏舟颔首。 等许管家走远,看了他一眼:“愣着干嘛,东西收起来,今天不下了。” 主意改变得不要太快。 顾萧杨不敢有怨言,弯腰收着棋子,随口一问:“这么早谁要来咱们家?” 平地一声雷,“你姐姐的女朋友。” 顾萧杨拿棋盘的手差点一滑,还被顾柏舟瞪了一眼。 后来,他陪顾柏舟坐在沙发上等。看到时愿进门,差点惊掉下巴。腹诽着,他姐不是说“好朋友”的吗? 同时又夸赞自己很有眼力见,时副总就是看上他姐姐了! 给“姐夫”倒好茶,顾萧杨就去厨房陪杨妍做早餐。 期间一直竖起耳朵留心客厅的动静,无奈隔得略远,两人谈话声也小,什么都没听到。 交代完事情的始末,姐弟俩一齐从厨房出来。 顾知忧“心平气和”地吃完早餐,陪长辈聊起各种话题面带微笑,最后牵着时愿和他们道别,全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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