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如果她读研的话,会和顾萧杨几乎同一时间进入公司,争取不到任何优势。 条分缕析,字字珠玑,利害关系都被顾知忧说透了。 听着心上人清醒理智的话语,时愿眼眶都红了。 顾知忧向时愿解释的同时,何尝不是在说服她自己。 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的前程。 可以说,那年盛夏,顾知忧拾起的是责任,丢弃的是梦想。 时愿抚摸着录取通知书上烫金的字,失望化作泪珠在眼眶打转。她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念同一所学校了。 电话挂断后,时愿那晚一夜未眠。她望着漆黑空洞的天花板,筹谋了很久。 时愿这会儿还住在南京大学的宿舍里,本来她打算过完这个暑假,直接坐飞机去北京与顾知忧会合。 计划被打乱,时愿匆忙收拾了行李,回上海住了一个多月。 金秋九月,在她踏上飞机前,交代时瑶的最后一件事是,帮她关照顾知忧,别让她心爱的女孩受了欺负。 时愿回过神,想起顾知忧还在等待她的回答,忍下波澜起伏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讲述了瞧不见心上人踪迹的枯燥无味的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者并无二三。 顾总和阿愿很幸运,在风华正茂的年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二三”。 ps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沁园春ꞏ长沙》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蝶恋花》
第7章 时愿悄然转移话题,“不说我了。” “你呢,总裁当得怎么样?” 虽然从时瑶那里获悉了基本情况,但是时愿还是想听顾知忧亲口说一遍。 顾知忧啧了一声,垂眸叹谓道:“万事开头难。” “先前陪我爸爸谈生意的时候,我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察言观色,觉得他威风极了。合作伙伴都很尊重他,和他交谈用的都是敬语。” 谈起顾柏舟的时候,顾知忧的表情充满怀念和崇敬。 她清了清嗓子,又道:“可轮到我上手的时候,我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那些合作对象,我管他们叫叔叔,可他们好像忘记了昔日交情一般,对我并不十分热络。或是在会面时故意迟到,或是将日期一改再改。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在合同上他们仍然不加收敛,将顾氏应得的利益一压再压,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我渐渐明白了,我不能借爸爸的势,也不能仰仗顾氏的背景得到那些人的优待。狐假虎威能镇住他们一时,镇不了他们一世。老虎也终有离开狐狸的一天。我自己的路,得自己走。” 顾知忧嘴角牵起微笑,“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她指了指时愿,有些自得:“我告诉你,那些曾经欺负我的人,现在背地里都管我叫小魔王。” 女孩的笑颜明媚而张扬,可偏偏给时愿的心头吹来一片乌云。 她的心上人,这些年经历的,比她想象的还要辛酸。 她挑起顾氏的大梁的时候,才二十二岁,涉世未深,心思纯良。 怀揣着一腔热忱,一头扎进名利场,独自面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没有人为她遮风避雨,也没有为她披荆斩棘。 所幸,羽翼未折,心志不改。 顾知忧在岁月的洗礼中,愈发坚毅。 也愈发让她着迷。 时愿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漂亮女人,爱慕快要从眼睛里流淌出来。 顾知忧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嘿,走神了?”见时愿眨了眨眼,又问,“我是不是很厉害?” 时愿艰涩地找回自己的声音,点点头,“……厉害。”她十分给顾知忧面子,哪怕更多的是心疼。 顾知忧调整了一下坐姿,左腿搭在右腿上,问时愿,“你现在回来了,有什么打算吗?” 时愿立马换了一个幽怨的表情,撇撇嘴,“给我姐姐打工。”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顾知忧放肆地笑着。 时愿最不喜欢受拘束,可偏偏进了时悦集团那样一个对时间管理极其严格的地方。 她估摸着,时瑶不是一个徇私的人,在规章制度的遵守上,恐怕会一视同仁。 未来的一段日子,时愿怕是不好过。 顾知忧突然想起了她在网上看到的一句口号,用来勉励时愿,再合适不过了。 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鼓励道:“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是人上人。阿愿,我看好你。” 得到顾总鼓励加持的时副总无奈地耸耸肩。 西餐陆续上桌。 时愿坐到另一边的沙发座上,优雅地拿着刀叉,细嚼慢咽桌上的珍馐美馔。挚友十年,顾知忧把她的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点的菜也十分合她胃口。 “对了,去年看你朋友圈,发了几张小猫的照片,好可爱。是你自己养的,还是朋友家的?” 时愿的指尖捻来一张餐巾纸,擦着嘴角,“自己养的。” 顾知忧嗷了一声,眸子里流光溢彩,满是羡慕。她从小就喜欢小猫小狗,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养。 “那你带它一起回来了吗?” 时愿心里咯噔一下,端着香槟酒杯的动作,停滞在半空中。 回避了顾知忧的眼神,眉心蹙了蹙,遗憾地说:“不听话的小家伙,几个月前走丢了,没找回来。” 顾知忧叹了口气,愁眉苦脸:“这样啊,我还指望哪天去你家抱抱它呐。” 由于顾知忧和时愿都喝了点酒,车是没有办法开回家了。出了餐厅大门,她们只能站在路边等管家来接。 复古的路灯尽职尽责地在黑夜里站岗,昏黄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时愿盯着地上两人交织重叠的影子,不由自主地笑了。她突然羡慕起一只影子。 如果真的能和顾知忧贴得那么近,该有多好。 一阵清风拂过,撩起了顾知忧鬓角的碎发,暴露出她脸上淡淡的红晕。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角桃花潋滟,妩媚性感。 夜幕低垂,星河璀璨。顾知忧眺望着火树银花的夜色,时愿偏着头在看她。 顾氏的管家先到了。商务车驾驶座的车门蓦然推开,下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精神矍铄的老者。 顾知忧看见他,轻声说了句,“许叔,大晚上麻烦你了。” 许管家是顾家的老人,顾知忧上高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打理顾家的家务事,尽职尽责,任劳任怨。 顾知忧出任总裁后,她的许多事情都交给了助理苏悦负责,许管家只需要照顾好顾柏舟和老宅那边。 此番突然烦扰,顾知忧心里很过意不去。 “小姐哪里的话。” 许管家慈眉善目,亲和地为顾知忧拉开车门。 时愿眉眼弯弯,温柔地看着顾知忧上了车。 顾知忧降下车窗,冲她挥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虽然有许管家在,他断然不会让顾知忧出了岔子,但时愿依旧放心不下,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你也是。” 商务车在时愿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车上,顾知忧敛了笑容,正色道,“许叔,我爸爸他这两天怎么样?” 顾柏舟这两年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时不时就医院、老宅两头跑。上个星期,他感觉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许管家发现后,一刻不敢耽搁,直接送他去了医院。医生一检查,建议顾柏舟住院治疗。 顾知忧几天前抽身去医院看过他。顾柏舟躺在病床上,神色恹恹,面颊消瘦,一点红润都没有。 他一看见顾知忧来了,连忙让许管家帮他调高靠背,装作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提着精气神和顾知忧聊天。先问问公司的近况,又关心了顾知忧的生活。 明明是顾知忧开口的多,顾柏舟多数时间是仰着头听她说话。可在顾知忧离开后,顾柏舟的病服已被冷汗浸湿。 许管家缄默了一阵,重重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这句话不知道算不算在宽慰顾知忧。 霎时,许管家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慢慢减速,把车停靠在路边,回头征求顾知忧的意见:“小姐,我接个电话。”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恭敬地说道:“太太,您有什么事?” 听到许管家对电话那边的称呼,顾知忧双臂交叉于胸前,好看的眉眼出现一瞬间的错愕。 许管家口中的“太太”,是顾萧杨的亲生母亲,顾柏舟的现任妻子杨妍。 也是,她的继母。 “好,我会转告小姐。”通话很快结束。 顾知忧坐在后座,惊讶地挑了挑眉:还有我的事? 许管家放下手刹,再次启动商务车,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小姐,太太让我转告您,老爷让您明天上午去医院一趟。” 顾知忧立马坐直了身子,盯着许管家的侧脸,忧心忡忡:“是爸爸出了什么问题吗?” 许管家摇摇头,“不是。”他停顿了一下,组织着措辞,慢慢启口,“似乎与萧杨少爷有关。” 顾知忧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顾柏舟身体没事,其余事情都不足以让她失了分寸。 她冷声说:“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顾知忧先去水果店挑了些水果,然后才驱车前往医院。 顾柏舟住的是vip病房,一人一室,位于住院部的四楼,环境异常安静。脚步声回荡在封闭的走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也久久挥发不去。 顾知忧推开病房的门,一抬眼,顾柏舟没在躺着,而是半靠着枕头。病房里还有一人,她的继母杨妍坐在顾柏舟床边的圆凳上。 顾柏舟正和杨妍说着话,瞧见顾知忧进来了,立马住了声,目光慈祥柔软,嘴角也浮现笑容:“知忧来了。” 顾知忧轻轻关上门,拎着装水果的袋子,放在一旁的置物桌上。 “爸爸。” 她朝顾柏舟身边走去,杨妍主动给她让出位子。 经过杨妍身边时,顾知忧突然客气疏离地喊了声,“杨姨。” 杨妍原本俯着首,目光落在地板上,刻意错开与顾知忧对视的机会。显然,她没料到顾知忧会主动与她打招呼。毕竟出了那件事后,顾知忧就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杨妍受宠若惊地抬起头,先望了顾柏舟一眼。顾柏舟向她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借了她些许力量。 杨妍滚了滚喉咙,生涩地喊了顾知忧的名字,“知忧。” 顾知忧在顾柏舟身旁坐下,握着他的手,关心道:“爸爸最近两天身体可好些了?” 顾柏舟的眼睛明显黯淡下来,“老毛病了,哪有什么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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