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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自己的生物钟有迷之自信，虽然昨夜闹得厉害，睡得很晚，可再贪眠也不会超过正午。 ［14:29p.m.］ ——当头一棒。 顾知忧错愕地瞪大眼睛，夺过时钟在手里晃了几下，显示屏的秒数依旧遵循时间流逝的节拍跳转。 糟糕。 她不仅上午没去公司，连下午的班似乎也要撬了。 手机里堆了许多条未读消息。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顾知忧昨天中午动身去医院前，跟苏悦讲了下午不会来公司。 随口/交代一句，重要紧急的事要么汇报给总经理，要么用微信联系她。 这个吩咐倒也妥当，起码让公司在她请假的半天不出乱子是足够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截至11月21日下午上班打卡时间，顾氏集团全体员工已经整整一日没见到顾总的影子了。 这很不对劲。 同样的事发生在别家老板那儿很正常，谁还没个私事嘛。 但是，落在他们顾总身上，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有人私下聚餐时评价过，顾总是商界的奇葩，年轻而有手腕，自律而善待人。细数圈子里有钱人的恶习，顾总一样都没有沾到。 一言以蔽之，有顾总是他们的福气。 可是，这样勤勉自律的人突然不打招呼地缺席，难免弄得人心惶惶，多加揣测。 10:00a.m. 苏助理：顾总，您今天上午来公司吗？有文件等待您签字。 11:25a.m. 苏助理：顾总，徐氏资本的廖总监约您明天下午两点会面，我安排在了3号会议室。 14:00p.m. 小羊：姐，下午采购部的会议你不来吗～我给你录音嗷。 14:25p.m. 苏助理：采购部的会议记录已经整理好放您桌上了，请您抽时间过目。 顾知忧看得百感交集，心中赧然。 公司的员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她这个总裁却懒散懈怠、荒淫度日。 愧对愧对。 时愿压着她一只手臂，单手打字没那么熟练。顾知忧有看到信息及时回复的习惯，就着这样的姿势，也慢吞吞地把字打完发送了过去。 她没忘记告知苏悦，今天下午她也不来了，明天上午再去处理事情。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顾知忧安静地翻身，手指往时愿的脸蛋轻轻戳了一下，只怪红颜过分美丽。 谁料，指腹才碰了一下，连她的体温都没好好感受，时愿就被她弄醒了。 卷翘的睫羽扑动，眸光澄澈潋滟，眼角微红，收不住缱绻和风情。 顾知忧被这份近在咫尺的旖旎迷了眼，后知后觉，她适才扰人清梦，不厚道。 送上抱歉的吻，“对不起，吵醒你了。” 时愿没有起床气，一睁眼，只觉得顾知忧手足无措的样子可爱。 微微摇头，意思是没关系。 初醒的声音低哑性感，“几点了？” 时愿与顾知忧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是个常年失眠的人，每一觉都睡不了很久。 凌晨三四点才阖眸，她估摸着这会不超过九点。 顾知忧没犹豫给出答案，“快下午三点了。” 她如愿以偿看到时愿怔忡的表情，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那样高兴。 时愿羞愧地掩目，“怎么不喊我？” 这一觉直接覆盖了早饭与午餐的时段，实在是不像话。她没脸见人了。 顾知忧瞒下自己也刚醒的事实，摸了摸时愿的脸，憋着笑故作体贴：“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嘛。” 这话说得漂亮，时愿很受用。 不想给女朋友留下嗜睡的印象，时愿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平时不这样。” 说完抿着唇，越品越欲盖弥彰。 “我知道。” 顾知忧觉得时愿肯定是睡迷糊了，她们又不是 时愿贪不贪眠，她能不清楚？ 再退一步讲，就算真的贪眠又怎么样？ 她喜欢的，又不是经营出来的完美人设。 有闪闪发光的优点，也有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令她怦然心动的，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生动的时愿。 顾知忧想了想，向时愿传达了这层意思：“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我都喜欢。” 时愿笑得腼腆，往她怀里钻。 期待数日的明信片摆在床头柜上，顾知忧就近拉开抽屉，准备把这张也收进木盒。 时愿眼尖，动了下手指，“那是什么？” 凡是涉及顾知忧，她总有无限热情，好奇心强烈得不输大航海时代的冒险家。 难以想象，这人素日里是个薄凉冷淡的。 这样的反差萌，像天寒地坼里盛放的烟火，将星河都照亮了。 时愿支着手肘坐直，又提起被子捂住胸口，就听见顾知忧轻笑着介绍：“这是阿愿爱我的证明。” 都没看清木盒里装是什么，时愿小声地反驳：“我爱你是板上钉钉的法则，不需要证明。” 真正的爱是不需要抠所谓的细节去自圆其说的，因为仅凭一颗跃动的心就能感受得到。 好比伸出手触碰火苗，会情不自禁说好烫。 这是她浏览情感博文，思考出的结论。 顾知忧笑得合不拢嘴，哦了一声，逗她：“那我扔了？” 作势把盒子伸向床外。 时愿急忙拦下顾知忧的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使她的念头转圜。 最后蹦出两个字：“不准。” 带着点小霸道。 好歹跟她有关，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顾知忧收起玩笑的心思，大大方方地把木盒里的宝贝展示给时愿看。 十张明信片依据落款的时间顺序在床上摊开，两人像品鉴古玩字画那样看着。 明信片的句子全部经过千挑万选，说不出哪一句更加出色。 但是，字迹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时愿双手抱臂，笑着评价：“字长进了不少。” 不枉她在大学里练了段时间的硬笔书法，才把方正的学生体纠正过来。 现在铁画银钩的笔锋更拿得出手。 顾知忧拿着高中时写的三张，不吝啬夸赞：“明明以前写得就很好看。” 时愿深深地望了一眼顾小姐，心里叹谓：原来情人眼里不光出西施，也出王羲之。 木盒里还保管着信函与同学录手帐。 她能理解前者，却不明白顾知忧单独抽出她写的同学录的缘由。 时愿直接问了，得到的答案是：“这是暗恋者的仪式感。” 作者有话要说： 《往她怀里钻》《不准》 愿愿是怎么做到又撒娇又霸道的？ 阿愿：闭嘴。 ps 夜来秋雨后，秋气飒然新。［白居易］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白居易］
第53章 “如果没有这种小确幸,人生只不过是干巴巴的沙漠而已。” 日复一日的生活需要简单平凡的小确幸来调剂，其中有一种，被称为仪式感。 每个人对于“仪式感”都有自己的定义,也许是毕业季栀子树下的合照，也许是端午节尝一口的粽子，也许是热恋期非发不可的朋友圈。 因为性格和阅历的不相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总体来说，仪式感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人与其他人不同。 在顾知忧的字典里，仪式感是把有关暗恋对象的物件全收纳进一个盒子，在闲暇的时光里，重新拾起温馨的回忆。 时愿漆黑的睫羽微颤,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顾知忧口齿清晰，她耳聪目明，不可能错过“暗恋者”这三个字。 她轻轻靠在顾知忧的肩上，眼睛观察着她耳边的绒毛,口中喃喃：“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长夜漫漫,她已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完整地描述了一遍,包括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顾知忧,为什么只青睐她，甚至不告白的顾虑也和盘托出。 顾知忧的爱意在那场欢愉里诉说得淋漓尽致，时愿不会怀疑她是出于感动或者妥协才答应她的告白。 只是，顾小姐是从哪一刻对她友情变质的,时愿拿不准主意。 爱情里有一种说法叫“势均力敌”,意思是双方的家世、才情和掌握的信息要不相上下。 可眼下顾知忧对她了如指掌,她却对顾知忧的感情世界知之甚少,像个初来乍到的访客。 这样不公平。 感受到肩膀的压力，顾知忧偏过头，看了时愿的发顶一阵，又揽上她光滑柔软的腰，才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对于博闻强识的学霸而言，搜索记忆碎片花不了太久。 “大三秋季学期。” 时愿心算，比她晚了五年。 换作旁人，也许会打抱不平，觉得深情不对等。 但时愿从不计较这些，反而开怀地想：五年而已，在她们未来无休止的爱里，根本不值一提。 她还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顾小姐开了窍。 顾知忧垂眸，具体的情节她还没忘记。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 临睡前，她偶然点开一本短篇百合小说，人设蛮合她胃口，打算看个几章便丢进收藏夹。 计划永远追着变化跑。这书情节太过引人入胜，她破例熬到了两三点，一鼓作气读完了。 然后，旖旎的文字顺理成章拿到梦境的掌控权，又自作主张地给两位主角安上她和时愿的脸。 居然没太多违和感。 不仅把跌宕起伏的爱恨情仇都上演了一遍，就连那些不清水的内容都无法幸免。 梦这家伙最不负责，天亮后它灰溜溜地跑了，把尴尬留给清醒的人。 香艳的画面像电影在脑海里播放，把顾知忧臊得面红耳赤。 她拽着被子斥责自己无耻。时愿对她多好啊，怎么能这样亵渎朋友！ 浓烈的愧疚情绪浸润胸膛，将她折磨得一天都没精打采。 单纯的顾同学吸取了教训，发誓睡前绝不看这些有的没的，结果依旧梅开二度、三度、四度…… 梦醒时分，愧疚从不缺席，但悄然夹杂了一分别的情愫。 这种情愫在她和时愿通电话时被赋予名姓——心动。 时愿听完顾知忧的陈述，强忍着没笑出声。原以为是她的某个举动俘获了顾小姐的芳心，哪里想到顾知忧纯粹是自我攻略。 说实在的，除了她缺少参与感外，自我攻略没什么坏处，起码效率比她想象得要高。 在提出这个问题前，时愿其实做足了心理准备。哪怕顾知忧说是她读完研回到上海后才动心的，她也欣然接受。 此番倒算个意外之喜了。 放任思绪发散，时愿在过去拉扯的时光里抠糖吃。 她想起去北京出差那晚，顾知忧曾经提议：“如果到了三十岁，我们都还是单身，不如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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