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乘着电梯下楼时,她还心存侥幸。 万一只是重名呢? 一切幻想都被打破,顾知忧敛了心神,坦然以对。 她回忆了一下,秦筱的老家貌似是一个小县城。她毕业之后,大概率是留在北京,怎么好端端跑来上海了呢?印象里她没说过顾氏集团的事情,那秦筱又是怎么找到她的? 顾知忧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懒得为这种琐事耗费脑细胞,一会儿直接套秦筱的话吧。 秦筱看见顾知忧的那一刻,眼底发自内心地铺上惊艳。 顾知忧是上相的,但照片不能展露她全部的美。耳环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晃,折射着清冷的光。浅蓝色的衬衫包裹着玲珑的身段,纯黑的阔腿裤下,一双腿又细又直。 她比当年更成熟漂亮了。 与此同时,秦筱想和顾知忧复合的欲望更强烈。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秦筱深以为然。为了让顾知忧相信,她还爱着她,并为提出复合做好铺垫,秦筱的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她向前迈出半步,身子自然地向顾知忧那边倾,又有什么难言之隐般,“隐忍”地往回缩,“落寞”地低下头。 目睹了这一系列生硬动作的顾总表示:她在干什么?触电了吗?好做作的演技哦。 《演员》的歌词又在脑海里循环播放,顾知忧闷闷地想,怎么最近这么多娱乐圈在逃戏精呢? 秦筱抬起头时,眼里已然凝聚着雾气,好像马上就能哭出来似的,唇瓣嚅嗫:“知忧……好久不见。” 顾知忧双手抱臂,驻足在秦筱面前,毫不客气道:“确实好久不见,秦同学明显见老,哪还有半点当年的风范啊?” 又毒舌地补刀:“要不是你喊我名字,还真没认出来你。” 顾知忧是故意气秦筱的。 分手之后,几乎就没见过她了。一别五年,秦筱的容貌与当年相差无几,五官略微成熟了些,还保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 周身的气质沉稳很多,看来没少遭受社会的毒打。 顾知忧的眼神在秦筱的白衬衫上钉住了。真是奇怪了,当年觉得她穿白衬衫很清纯,直戳自己的审美。怎么现在看起来不过尔尔,没什么特别的? 说起白衬衫,顾知忧不尊重人地神游了一会。 她琢磨起一个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的问题:谁穿白衬衫最好看呢? 当然是她的阿愿。 作者有话要说: 顾总怼人预警! ps 我寄给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里,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鲁迅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破碎故事之心》
第34章 秦筱并不在意顾知忧话里话外刺她。 当年是她辜负了顾知忧的真心,现在不过是听她几句气话,无关痛痒,是她该受的。 秦筱眸子一亮,角度刁钻:“你还记得我当年的模样吗?” 顾知忧语塞,没想到秦筱不仅一点不生气,还接上了话。 心里吐槽:记得,跟现在一样厚脸皮。 起初,秦筱追求她时,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明明不是一个系,偶遇的次数却比室友见面还频繁。 她早起上课,秦筱买好早饭在宿舍楼下等她;她去公共选修课,秦筱提早帮她占位子;天气突变,秦筱对她嘘寒问暖,提醒她照顾好身体。 关键,她当年真的吃这一套。 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好追了。 顾知忧环视四周,不少人的注意力已经汇聚过来。虽然她看向他们时,又心虚地俯下脑袋。 这也怪不得这些员工,毕竟在顾氏集团里,顾总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众星捧月的焦点。 还是找个安静的为妙。 顾知忧不答反问:“你是打算站在这里和我叙旧吗?” 两人谈话的场地转变成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正是上班的时段,咖啡厅里人迹寥寥。阳光透过临街的玻璃,如潮水般漫延。 点完单后,顾知忧走到靠近墙角的沙发椅旁,秦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服务员端上咖啡,秦筱确认不会有人干扰她们的对话后,微微垂眸,换上深情的眼神,“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顾知忧冷笑,捏着勺柄搅动咖啡,没正眼瞧她:“如你所见。” 这不是废话吗,她是顾氏集团的总裁,日子能差到哪里去? 秦筱连连点头,一副宽慰的样子:“那就好。”见顾知忧安静地坐在她面前,好像没什么想说的了,有些焦急道:“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秦筱昨晚设想过顾知忧可能会问哪些问题。比如:你怎么来上海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有没有爱过我?她都提前想好了答案,有备无患。 把人之相与当成做题,揣摩所谓的标准答案,是秦筱惯用的伎俩。她不用付出感情,也不用掏出真心,只想着如何才能达成目的。 顾知忧其实对秦筱没什么兴趣了,但既然对方这么期待她的提问,那她就大发慈悲满足一下她的愿望吧。 浅抿了一口咖啡,又把杯子放回托盘,问了个比较想知道的问题:“你怎么跑来上海了?” 押中题了。 秦筱端起杯子,挡住唇角的得意,放下时唇角恢复如常,似是有感而发地叹谓道:“我很想你。” 楚楚可怜地掀起眼皮,语气先急后慢:“我知道你家在上海,我……是为了你来的。” 秦筱自认为这个答案很出色。 三个小句,第一句表达了情感,第二句说明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自己仍把她的事情都放在心上,最后一句暗示了想要复合的愿望。 她想,顾知忧那么喜欢她,一定会有所动容。 嘶,好冷,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顾知忧硬生生把嘴里的咖啡咽下去,抽出纸巾拭去唇边渍迹。 听这话的意思,是想找她复合啊? 脑子坏掉了吧! 秦筱以退为进,自作聪明地先按下复合的事情,迂回道:“我欠你一声对不起,虽然不知道现在的你还想不想听。” 只有通过道歉争取顾知忧的原谅,才有旧情复燃的机会。 说着说着,观众还没入戏,演员先落泪了。 秦筱的眼眶水波荡漾,泣诉道:“当年是我不好。我那时候年轻,心性不定,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良人是谁。” 说“良人”这个词的时候,秦筱深深地看了顾知忧一眼,意思不能再明显。 “和你在一起后,非但没有好好珍惜这段感情,还说你……”秦筱沉默了,又是一副欲言又止,不忍给顾知忧造成二次伤害的样子。 顾知忧并不买账,冷静地质问:“无趣两个字说不出口吗?”她嗤笑,“真是越活越不如当年了,我记得那时候你可是轻而易举就吐露出来了。” 校园的林荫小路,暖风和煦,夏虫吟唱。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脸上洋溢着朝气,一只手抱着学业理想,另一只拥着海誓山盟。 一切美好的光景都在她撞见秦筱亲吻别的女孩时被打碎。她记得,秦筱看到她后,脸上还挂着笑,没半点羞赧的神色,跟那人耳语几句,往她身畔走来。 年轻的女孩藏不住心事,咽不下这口气,把秦筱拉到一旁讨要说法,却只得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既然你看到了,不如我们就算了吧。” 顾知忧沉默着垂首,秦筱趁机把脏水泼到她身上,“这也不能怪我,主要是你太无趣了,从早到晚只知道学习,也没把我这个女朋友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顾知忧觉得当年她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不吵不闹地断了联系,没有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让路人看笑话。 “对不起。”秦筱深深地低下头,继续道:“当年是我鬼迷心窍。” 秦筱主动袒露这几年的情感经历,“我们分手后,我心里并不好过,没多久,和那个人彻底断绝了关系。我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错误,羞愧难当,一直没有交往新的女朋友,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情绪铺垫到位了,抬起一双梨花带雨的眸子,深情地告白:“知忧,我忘不了你。” 秦筱这话半真半假。 那个人是个娇气的大小姐,动辄就找她吵架,每回还要她花费不少心思去哄,时间一长,秦筱懒得伺候,就和她分了。 至于一直单身的原因,自然不是为了等顾知忧,而是实在学业繁忙,前途为重。 顾知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一别数年,秦筱的本事倒是越发厉害了。 之前是倒打一耙,现在换成了道德绑架。 想让她为单身负责?做梦! 秦筱捏着衣角,委屈地开口:“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 “你在这装深情给谁看呢?” 顾知忧听不下去,拧着眉头,打断秦筱的话。 秦筱心虚地反驳:“我没有。” 不屑与她在这种小事上起口舌之争,“好,就算你不是演的。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顾知忧起身,阳光照亮她的侧脸,居高临下,有些事不吐不快:“你是真的知道错了吗?” 秦筱抬起下颚,本能地想点头,却被顾知忧的神色骇住。 桃花眼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情愫,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身份尊贵,不怒自威。 秦筱想起了在校园里第一次注意到顾知忧时,她就是这般样子。一袭长裙,一双白色帆布鞋,优雅地站在人群中,身姿傲立,比太阳耀眼。 交往之后,顾知忧平日里依旧话不多,却明显能感觉到她没有过去那么不可靠近了。 时不时送来一个微笑,或者有意无意地亲昵。 把谪仙扯下神坛,秦筱莫名有种成就感,以致于忘了顾知忧最初的模样。 也忘了自己当初是如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为博得她的青眼。 眼前的女人,熟悉又陌生。 顾知忧见她没有反应,冷声说:“你如果真的知道错了,就应该自行惭愧,离我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 不想留半分颜面,顾知忧扯开最后一道遮羞布,“你今天来找我,不过是看到我又有利用价值了罢。” 说出这句话,于顾知忧而言并不容易,无异于让她亲手揭开曾经的伤疤,曝露在烈日下。 “你这人永远都是这样。”顾知忧替当年的自己不值,为这样的人折辱了一身骄傲。 “当年你另寻她人,也是因为在你眼里,我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于你的前途和未来无益。” “所谓的无趣,只是踹开我的借口而已,对不对?” 她怎么知道?! 被戳破层层伪装,直白地点明心事,秦筱瞪大眼睛,紧张地吞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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