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此次任务完成度过低,无法发放修为。】 “为何?” 系统默默调出了男女主之间的好感度。 江袭黛看得皱眉, 一下子坐直了腰身。她静了半晌,似乎是在思考,末了, 忽地一声嗤笑道:“怎么?这倒是有趣了。燕徽柔对那个小子到底干了什么?” 系统显示—— 燕徽柔对李星河的好感度已经降为0。 而男主对女主的好感度也颇有下滑:变成了5。 【男女主意见不合,发生了争吵。】 “一对狗男女能吵什么。” 【……】 吵你。 系统滋滋了几声, 再无响应。可能是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如此诡异的情形,男女主竟然因为反派角色吵了一架。 它也开始了自己慎重而艰难的数据分析。 【接下来的剧情梗概是男女主第三次相遇。关键时间点在三年以后的正道人士云集的竹林寺秘境试炼。】 “真是奇了怪了。”江袭黛问:“燕徽柔又无修为, 这个情节是怎的写出来的?” 【在原剧情中,男主正是被同门欺辱之时,女主平日放在眼里,担心不下,于是藏在乾坤袋里一同前往。这一次竹林寺试炼以后,男主重伤,女主误打误撞获得重要机缘,为了拯救男主不惜以身相救,觉醒血脉,开始获得一定的战斗力。】 【不过剧情已经发生变化,金手指乾坤袋已经被宿主销毁,而女主此时也不在男主身旁。】 【宿主请继续推进主要感情线。任务要点如下:1,男女主再次会面。2,共同参加竹林寺试炼。3,觉醒女主血脉】 救人而去做这种蠢事?听起来燕徽柔确实是这样的人。 真没意思。 “知道了。”江袭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男主的机缘已经毁了。 那女主的机缘又是何物? 这任务里头没有强调的地方,一向具有一些可操作的空间。 江袭黛将这个漏洞记下,她对着灯光无趣地抬起了手,虚虚拢着那一点火星子,感受着掌心的暖意。 等到了时机,试试能不能把女主的机缘拿下来。 如果能纳为自己所用,那便更好了。 如果不能,还是和男主的那破袋子一般下场。 夜晚有点凉意,似乎正无孔不入地从窗户缝里渗透进来。 这凉意感觉并非一般的冷,而是灯火与日光皆落下后,一人独对着大殿,那种从骨头缝隙里漫上来的孤寂。 江袭黛下意识想要唤人来取酒。 只是因为上次的事,还有和燕徽柔同睡一晚的意外以后。 ——她突然又不想饮了,手改握为扇,轻轻拂了下火苗,看着它飘成一截淡逸的青烟。 整个琼华殿里头,其实大部分时候是没有人的。 江袭黛总觉得那些个人碍眼的很,只在十分无趣的时候才传唤几位伴在周围。也就是因为此处没有人,她除却闭关的时候,也鲜少回卧房休憩。 琼华殿里有金玉满堂,也有奢华的织物毯子,软椅背靠,总之何处皆能歇个脚,困到适宜的角度,打个坐,或者眯一觉。 江袭黛正闭目打坐的时候,却听见门口传来几声脚步声。 “禀报门主。” 运行的灵力打止。 江袭黛睁开双眸:“嗯?” “燕姑娘她——” 闻弦音一脸凝重地出现:“她哭过了。” 江袭黛挑燃了灯火,诧异道:“哭了?为什么?” 闻弦音摇了摇头。 片刻后,江袭黛反应过来。她双眉一蹙,忽地淡淡道:“慢着,如此一件小事,你来扰我作甚?只要不是跑了或是死了,这件事有什么通报的必要么。” 闻弦音连忙跪下,刚想说真心话“弟子以为门主会想要知道”,但仔细一思,念及门主往日的习性,便妥善地改成了: “燕姑娘来路不明,又似乎遭人觊觎,弟子瞧见异常,怕又会出乱子,认为事事通报门主,会更省心些。” 江袭黛一手撑着额头,两鬓的发丝妩媚地垂了两缕下来。只是她神情冷了几分,又瞥过闻弦音一眼。 良久,一声轻哼。 “谨慎虽好,也不用太过头。”江袭黛随意训了她一句。 “是。”闻弦音眼观鼻鼻观心:“门主觉得无碍,那弟子先告退了。” 江袭黛无事可做,又正出了这么一件古怪的事。她便想着,莫不是今日燕徽柔和李星河吵架的缘故? 那个没点儿脾气的丫头,她真的会与人争论吗? 总之,略有些好奇。 燕徽柔总是在她跟前总是温温和和的,难得见到燕徽柔吃瘪的时候,此情此景,她见一次才不吃亏。 闻弦音还没走远,就听见了江门主唤道:“你把她叫过来。” 杀生门大师姐顿住脚步,心想果然这种事是需要上报的。 她又轻叹了一口气,回眸恭敬道:“是,门主。” 只是这一次,燕徽柔来时似乎磨蹭了很久。 正当江门主耐心告罄,却又懒得动弹,于是闭上眼开始冥思,甚至略有一丝朦胧的困意的时候。 门外终于传来了几声安静的脚步声。 “江门主。您唤我有事?”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听得人心里头略有回甘:“还是说,又想喝酒了?” 江袭黛睁开眼时,正逢天上明月轮转,殿外的台阶似乎铺满了霜雪。 而燕徽柔已换了一身荷花白的衣裳,衬得整个人皎洁了不少。 她迈过琼华殿的大门,好似一缕微茫银亮的月光,从朱阁边上流泄了进来。 江袭黛垂眸闭目许久,未曾见光,这忽地一睁开,竟觉得燕徽柔站在门口的样子,瞧得人有些微微的恍惚。 天穹的月光照得那年轻女子眉目温柔恬静,每一根头发丝儿都泛着银光。 不知为何。 江袭黛突然想到了系统念叨的“月下仙人照影来”这一章节名。毕竟是这样的月,这样的光影,还有这样衬景的少年女子。 此情此景,除却这几个字,似乎也无甚可形容的。也不知道她照李星河是怎么个照法,男女主的邂逅,理应该更为天花乱坠才对。 还能比眼前这样更好吗? 江袭黛有些想象不出来,她微微敛了眉,却没有想过自己的思绪已经偏了。 等到江袭黛想起刚才那件事时。 燕徽柔已经一头雾水地在殿门口站了许久。 晚上风紧,她还含蓄地裹了裹自己单薄的衣裳。这一细小的动作以后,燕徽柔才听见殿中的女人道:“进来。” 月光因为人影的晃动而被晃得细碎,燕徽柔侧身合拢了门。殿内宽广,她安静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 “今日见过李星河了?” 燕徽柔顿了顿,“嗯”了一声。 “你杵那门口做什么?离近点。” 燕徽柔依言,她走近了几步。室内昏暗,只燃着一盏小灯。 真给气哭了? 江袭黛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燕徽柔微红的双眸,似乎勾着唇,轻轻笑了一笑:“这么憔悴。怎么,你与那个小子交谈得不愉快?” 燕徽柔自从见过李星河以后,本是不甚高兴的,但一见江袭黛似乎心情不错,似乎又回到了去烧揽月阁之前的模样。 她也便稍稍松了些眉头,从容答道:“那人是您故意丢到我跟前的,我依附于杀生门,怎敢不与他交谈?” “燕徽柔,你这话说得古怪。”江袭黛伸手绕着颈侧的一缕青丝,云淡风轻地道:“你不是喜欢救那个小子么,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你中意他,我这不正好做个人情顺水推舟?” “江门主。”燕徽柔的声音又顿了顿,变得很轻:“……在你心里,‘喜欢’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怎么了。” 燕徽柔:“没有人会喜欢上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而我从前也没有救过他。江门主为什么总会想到这里?” 江袭黛并不想理会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纠葛,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倦倦地打了个呵欠:“可别这么说。小丫头,年岁还很长,情爱一事,谁说的准?你能吗?” 那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意有所指地从燕徽柔通红的眼尾描过:“对着一个浑然不在意的人,谁会因为不欢而散便弄成这样?” 燕徽柔愈是回绝,江袭黛难免多言,她倒也不是真心劝诫他们二人在一起,只是在一次次提到李星河时,这小丫头的脸色总是很精彩。 精彩极了。 一惯看男女主不爽的江门主,从中收获着莫大的愉悦。 “……” 燕徽柔抚上自己的眼睛,说起这件事还有点丢人,她难得陷入了沉默,也不知如何开口—— 她只是在与李星河争论的时候,却想到了江袭黛。 或者确切地说,是想到了从揽月阁刚回来不久的江袭黛。 那几日琼华殿门闭得很紧,燕徽柔偶尔去送一趟药,但大多只是晚上。 有一次送药时,屋内没有侍女,酒洒了一地。燕徽柔从抬起来的一角窗沿里,瞧见了蜷缩在毯子上睡着的女人。 蜷缩得很紧,分明有那么大块地方,她却只睡了一小片,侧躺背对着窗户,鬓发凌乱地披在身上,躲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这个场景给燕徽柔的印象很深刻。 零星回忆与眼前李星河轻蔑贬低的语气交织着,又与街头砸过来的鹅卵石,敢怒不敢言的沉默,咒骂着她去死的稚子一起共鸣。 燕徽柔记得自己说过一定不会所有人都这么想。 但是她对上李星河信誓旦旦的眼神,仿佛在说着什么铁板钉钉一样的事实一样的无所谓语气…… 这以后,她却不如先前的坚定了。 是啊,也许不会是所有人。 但人总是在大多数人投来的目光中活着的。 燕徽柔只觉心疼,她难免多想了些许。 也许江袭黛一辈子都没有被人祝福过。 毕竟连她爱着的那个女人,最后留给她的也只是穿心的一剑。 无怪乎江袭黛这样性子的人,却总是对展阁主手下留情,好像是舍不得吹散人生中的最后一丝余温似的。 那么执着又卑微的挽留。 “我若说——”燕徽柔沉思良久,缓声开口,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温和下来: “江门主,我是为您在难过呢?”
第29章 江袭黛愣了一下, 手指上挽着的青丝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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