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的心跳声快得不对劲,虞卿辞反问她:“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温砚笙嗓音沉下,清柔中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味。 虞卿辞脸上的笑意绽开,是得到回应后的满足。她坐正身体,重新目视向前方展台,落到拍品上。 正在拍卖的是一副色彩构图极佳的油画,虞卿辞脑中闪现过温砚笙家的客厅,意外的合适,于是揪了揪温砚笙的袖子,问:“你喜欢那幅画吗?” 温砚笙很给面子的多看了几秒,说:“还行。” 虞卿辞:“相比较刚刚拍卖过的另一副呢?” “差不多吧。”温砚笙说,“但你应该更喜欢这一幅?你家里的衣帽间就有一幅类似的。” “有吗?” 虞卿辞的房间是卿意布置的,很多摆设看多了早已习以为常,反而记不起来具体的样式。 温砚笙闲适的举了一下竞价牌,这副模样看起来真像是特意带她出来玩的:“嗯,你还有很多套这个色调的衣服,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啊,你怎么会知道?” “多观察就记住了,其他东西也一样。” 虞卿辞不信邪,一边回忆自己衣柜的颜色风格一边问: “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天气吗?” “雨后放晴,黄昏晚霞。” “水果?” “荔枝山竹车厘子。” “吃饭忌口?” “不吃葱姜蒜不吃过辣过酸,好在挑完你也能吃,不算太矫情。” 虞卿辞拿过旁边的橙汁喝了口,咬着杯沿皱起眉,只觉得这杯东西齁甜。 “那我最喜欢哪个电影?喜欢哪个汽车品牌、高奢品牌还有……” “这我可答不全。”温砚笙实话实说,“电影喜欢那种带酸涩感能把你惹哭的爱情片,汽车喜欢法拉利布加迪和宾利,高奢品牌还真说不准,大概是贵的闪的,没点钱还真惯不了你那些喜好。” 说到最后一句,温砚笙的语气有些无奈,虞卿辞慢吞吞的偏过头,紧紧闭了一下眼,没想到温砚笙什么都知道,简直有些可怕。 难不成相处的每一秒,温砚笙都在偷偷观察她吗?果然找了七年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上来就把她看得紧紧的……也不对,明明她当年也对温砚笙有过好感,酒吧相遇时也是她主动撩拨的温砚笙,她对温砚笙怎么就一无所知? 虞卿辞深刻的反省了三秒,心虚的说:“可跟你比起来,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你……” 只知道温砚笙平时爱喝咖啡,可喝咖啡只是为了提神,她也没见温砚笙计较过某种特定的口味,实在称不上是了解。 拍卖台上的画即将三槌落定,温砚笙先问了一句:“这幅画还要吗?” 虞卿辞哪里还有心思管画不画的,满脑子都处在自责中。 温砚笙见状,伸出手在她后脑勺按了两下:“你是不是傻啊?关于我喜欢什么,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可以了?” 虞卿辞茫然:“还有万能的带入公式吗?嗯,都选贵的?” 温砚笙发出一声轻笑,决定不再逗虞卿辞,她说:“你只需要记住——我喜欢你。” 虞卿辞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脸,在意大利手工制的真皮座椅上溃不成军。 “温砚笙。”虞卿辞甚至激出了夹子音,“你说情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能不能提前给我打声招呼啊?丢死人了。” “没人看我们,不用躲。”温砚笙去拉虞卿辞的双手。卡座之间的间距较大,给了入场者很好的私密性,除了台上话筒传来的竞拍声,甚至听不到邻座人的交谈。 虞卿辞紧紧的捂着脸,半边身子靠近温砚笙怀里,温砚笙哄了她好几回,她说什么都不肯再露脸了,再次哀叹自己已经彻底完蛋。 等到虞卿辞愿意松开手时,拍卖会已经接近了尾声,温砚笙的频繁举牌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这才抬头瞥了眼,温砚笙在竞拍的竟然是刚刚册子里那枚蓝宝石戒指。 足足二十克拉,较天空更纯净,比海洋更深邃,色泽饱满质地清透,是蓝宝石中罕见的极品,才过去半分钟,价格就已经被抬到了五百万英镑,每举牌一次,加价十万起。 能登上这艘游轮的非富即贵,都是在名利场里见惯好东西的人,这枚戒指却依旧深受热捧。 随着温砚笙一次次从容的举牌,虞卿辞坐直身体,终于发现温砚笙的意图:“你真打算买这个戒指?这可是英镑啊,快一千万的英镑,折合成人民币就是近一个亿!” 没等温砚笙回复,虞卿辞先一把按下了温砚笙的竞价牌。温砚笙只是用另一手牵住她,然后,在竞拍人看过来时再次举了牌。 要说以虞卿辞的家世,之前在拍卖会上也不是没干过一掷千金的事,当时为了跟温煜风抢一根破金属棒,她都能毫不犹豫的叫上八百万。 可这回温砚笙玩太大了,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叫上一千两百万英镑。虞卿辞握着温砚笙的手僵持两秒,重新靠回椅背。 算了,温砚笙难得有喜欢的东西,拍就拍呗。 一个亿跟明嘉空缺的两百亿相比较起来不值一提,大不了到时候就拿她跟她爸爸做交易,她自己半夜偷跑出来就行了。 虞卿辞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在一张张举起的竞价牌中,有人面红耳赤,有人息鼓扼叹,唯有温砚笙始终不疾不徐。 最后交易槌落在了一千八百万,有专门的人员过来她们的位置,带领她们去核对交易品。 温砚笙先站起身,递手给虞卿辞:“不去看看吗?” 虞卿辞跟着去验了戒指,看着温砚笙在交接手续和支付款项的文件上签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二十分钟后,戒指盒落在了她的手里。 虞卿辞像是终于回过了神:“近两个亿的钱手续都办妥当了?你不用再考虑考虑吗?” 温砚笙:“反悔金百分之三十,你来付?” 五千多万……囊中羞涩的虞卿辞下意识摇了头,只能安慰自己,其实一个亿和两个亿在两百亿面前都不算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戒指盒,从来没觉得手里的东西这么脆弱,连打开的动作都没有,生怕打开后磕坏了。 她拉了拉温砚笙的袖口:“你要直接戴着还是放包里?” 温砚笙反问她:“不喜欢吗?” 虞卿辞今天说了好多次喜欢,也听过好多次喜欢,到这一刻,反而不能理解‘喜欢’这两个字的含义了。 她问:“你是在问我喜不喜欢这个戒指?” 温砚笙低笑出声:“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两个亿可就真的白花了。” 虞卿辞惊讶看向她,难以置信:“你拍下来是送给我的?” “不是说了今晚带你来玩吗?今晚不送花了,送点其他的。”在温砚笙的口中,花跟戒指似乎成了等价的东西,都是能让虞卿辞感到惊喜与喜悦的东西。 “你之前送过我一枚蓝宝石胸针,你要是不想太张扬,以后可以戴这枚戒指跟我一同出席。”温砚笙又说了句让虞卿辞无法拒绝的话。 虞卿辞还想再说,温砚笙伸出手在她的唇上揉按了两下:“阿辞这么替我心疼钱啊?” 这戒指平时戴不出去,放在家里也当不了摆件,虞卿辞再败家也觉得有些心疼。 她实话实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时刻,买这个我能不心疼吗?” 她这么说温砚笙反而笑了:“你先收着吧。” 虞卿辞察觉到温砚笙的未尽之语,不解道:“先收着?” “嗯,先收着吧。”温砚笙从虞卿辞手上拿过戒指盒,拉开虞卿辞的包塞了进去,“不用这么紧张,拍卖会将负责所有拍品的安全,等会儿会有人护送我们回酒店。” 话正说着,房间的门被敲响,进来两名身着中世纪复古大裙撑、烫着金色卷发的外国人,邀请温砚笙和虞卿辞前往游轮上层的VIP厅。 两人显然也是游轮的服务生,但观穿着要比刚刚带她们验拍品的级别更高。 VIP厅的大小跟虞卿辞想象中差不多,面积只有楼下拍卖场的三分之一大小,她们被引入其中一张桌子落座,精致的菜肴已经摆放好,就连酒杯里也倒好了酒。 虞卿辞端起酒杯放在鼻下轻嗅:“45年的罗曼尼康帝,这待客之道倒也配得上你花出去的两个亿。” 但主人家迟迟没有露面,虞卿辞将酒杯搁回原处,问温砚笙:“这游轮靠谱吗?该不会看你拍了那枚戒指,想要从你身上再捞点其他的吧?” “确实有利可图,但图的不是这个。”温砚笙说得模糊。 旁边的服务员过来同温砚笙说了句抱歉,解释他们老板遇上人被绊住了手脚,大概还需要几分钟才过来,温砚笙点了下头,在虞卿辞逐渐幽怨的眼神里,解释道: “之前我跟你提起过,于婉华出事前最后一桩合作便是跟这位诺曼先生,想要追踪于婉华携走的资金,诺曼先生很是关键。这段时间我联系了在英国所有的人脉想要见他一面,他都不肯赏脸,这艘游轮的老板是他,我便来碰个运气。” 虞卿辞终于反应过来:“……所以你买那枚戒指的真实原因,就是为了见到他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味,温砚笙笑了笑,说:“能不能见他都是碰运气,可那枚戒指是我确定想送给你的。” 若是虞卿辞不喜欢戒指,花两个亿见这位诺曼先生并不值得,风险过高。可若是虞卿辞喜欢,这钱便花得不冤。 虞卿辞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问温砚笙:“可于婉华的钱应该还不在诺曼先生这里吧?他难道会告诉你那些资金的下落?” “于婉华的资金并不是通过正常渠道转出去的,她背后一定有帮助她的人。”温砚笙对此十分笃定,因为在十多年前,于婉华也是用同样的手段,转移了明嘉当时跟政府合作的公款,让她父母背上了那道污名。 “飞机失事的概率可比陆地上的交通工具要小得多,于婉华的飞机还没出镜就坠毁了,你说会不会是这位诺曼先生想要独吞那笔资金?” 虞卿辞本是顺口阴谋论,结果说出口后,温砚笙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变深,她迟疑道:“我,我蒙对了?” “不是诺曼先生,是她的合作人。”温砚笙在虞卿辞的掌心中写了一个姓氏,“方志明供出他们是早晚的事,除非就跟当年我父母那样,死无对证。” 虞卿辞不解:“那你还来找诺曼先生做什么?难不成他们吞了于婉华的钱后,还会跟诺曼先生继续合作,跳出来当靶子吗?” “诺曼先生不仅仅是明面上商人的身份,诺曼家族在当地有极大的影响力,黑白两道皆通吃。他们本就靠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在维持表面上的风光,哪敢轻易得罪诺曼先生?”温砚笙风轻云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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