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迷津心念飘忽不定,就好像自己又分裂成了不同时间段的人,温香软玉在怀时,是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看清冰冷现实,她就立刻坠落在失去的雪地上。 不存在逃生之路。 容清杳乖乖躺进被窝,见洛迷津转身要走,她又故意要哭不哭地叫了一声,“你这就走了?” “啊不是,我去看看粥熬好没有,两分钟后就回来。” “回来之后呢?” 被容清杳喑哑性.感的声音问到半懵,洛迷津试探着反问,“你还想要什么吗?” “我想听故事,还有天太黑了睡不着,会头疼,”容清杳浓黑的睫羽垂下,渲染出一片昳丽清冷的阴影。 “我去看看粥,然后找本故事书给你念,”洛迷津难得放纵自己陪在容清杳身边,像每一个临上断头台的人那样,在前一晚尽情。 容清杳从被子里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拿起床边的书,“就念这本《夜莺与玫瑰》吧,你不用去找了。” “嗯好,我很快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洛迷津几乎没能离开容清杳的卧室,每次稍稍想出去透个气,都被女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留在身边。 最后不得不趴在床边睡了一夜。 ** 到了第二天,洛迷津也被容清杳缠得毫无其他时间,除了去医院陪洛知问的几个小时之外,都和容清杳待在一起。 她从医院回来,就听过来打扫卫生的阿姨说容清杳在后花园等她。 担心女人大病未愈就在外面吹风,她只好沿路找了过去。 这栋房子的后花园大得不可思议,绿荫掩映,还营造了从高山草甸到湖泊山色的风景变化,蜿蜒曲折的小溪流水潺潺,夕阳下起了薄薄的雾气。 洛迷津并不是很熟悉后花园,她平常最多在另一个小花园里转一转,因此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容清杳。 女人围着一件灰色针织衫,脸色看着苍白,精神却比昨天好一点。 “那个,你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太闷了,出来散散心,”容清杳看似十分自然地拽住洛迷津的手腕,“跟我来。” 洛迷津想要挣脱开来,但女人的手心温软热烫,让人一点也不想放开。 “好。” “你之前不是说薄荷糖一只猫在家很寂寞吗?这是给它新找的玩伴。”容清杳带着洛迷津沿着步道一路散步来到后花园的深处。 淡色的天光下,一匹纯白色小马,正在咬着地上嫩绿的草尖,听见人的脚步声后,欢腾着小马蹄,嘚嘚地跑了过来。 “它们的会不会体型不太匹配?”洛迷津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名小伙伴,眼里简直在发光。 这匹小马的白色皮毛油光水滑,淡金色的鬃毛在头顶和颈后随风飞扬,蓬松而顺滑。 “应该不会吧,薄荷糖很乖,不会咬小马的,而且它是小母马,脾气性格也很温顺,以后还会长高长大。“ “那可以骑吗?” 容清杳看着差不多和洛迷津一样高的小马,思索了一会儿,“应该可以,或者等它再长大一点,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学过赛马?” “小时候他们送我去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不太愿意让我出门了,”洛迷津察觉到自己和容清杳,太像老朋友追忆往昔了。 “你现在想继续学的话,随时都可以。” 小马围着两个人赚钱,马蹄声清脆响亮,有种可爱的笃笃声,停下来后又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两人,懵懂又机灵。 “它长得好像神话里的小马,全身洁白,背生双翅。”洛迷津孩子气地形容它。 容清杳却忽然怔住了,她们的家里曾经放着一对羽毛翅膀,是在夜市上十五块淘的义乌小商品。 廉价、洁白,有一个挂钩可以搁在墙上。 洛迷津说那是属于她们梦想的翅膀,相信自己会飞向自由,而容清杳会飞向想去的更高的地方。 那时候她以为自由和更高的地方密不可分,哪里知道不过是“千里共婵娟”,身隔千万里,心灵不相通,只不过和这颗星球上的数亿人一样,能看见同一轮月亮。 她注视着洛迷津变得流溢着光彩的眼睛,微微笑着说:“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吧。” 洛迷津发现自己在容清杳身边太容易变得开心了,这是一种需要戒断的瘾。 “它就叫小马好了,有了名字反而是一种束缚。”她静静想了想,如果起了名字的话,自己会更无法离开这里的。 “嗯,听你的,”女人的声音漫在风中,有种奇异的、明亮而静默的温柔。 “我好喜欢它,可是之后不能经常来看它。” 容清杳眸色渐暗,“你可以把它寄养在我这里,常常来看它。不过,它很认人,很久不见也许就不记得你了。” “那要怎么办?” “天天照顾它最好了。” 某一个瞬间,洛迷津只看得到容清杳清冷的、似乎要融入月光的面庞。 女人似乎并不想强迫洛迷津,很快转移了话题,“洛迷津,能陪我出席一个活动吗?言思休假了不能来,我身边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 “出席什么活动?” “在国内的红毯,很无聊的东西,但有时候不得不去,两天左右就回来了。” “你会站在聚光灯下吗?很闪耀的那种?和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一样。” “会,那儿的灯很闪很明亮。” “好,我陪你去。”洛迷津答应得意外顺畅,她还没见过容清杳那么闪耀的模样。 虽然她的人生充满缺憾,但能减少一点是一点。 ** 洛迷津专门去医院和洛知问说了这件事,妹妹也特别支持,直言自己要在医院里看活动直播。 于是,她们乘坐专机回了国,落地后就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容清杳在这边也有购置房产,不出意外地又是有落地窗、花园、蝴蝶等等元素的装潢。 这次的红毯因为天气原因,设置在室内,巨大的淡青色花瓣舞台将近二十米,周围用薄纱做出金色海浪的形状,鼓风机一吹便有了波涛起伏的美丽效果。 中间的签名板大概七米,一旁摆放着各位赞助商的广告牌logo,媒体摄影区呈现半圆形,力求全方位摄像,主持人也在那儿等待,方便各位来宾进行签名合影和采访。 大概下午三点,洛迷津和容清杳来到红毯现场,远远就能看见现场的轨道摄影机、直播设备安装就绪,整个红毯内外人头攒动,都在等待这一场盛宴。 黑色迈巴赫秉承着一贯以来的尊贵、低调,车辆还未停下,洛迷津就听见场外人潮人海的呼喊声,层层叠叠的灯光与人影汇合,比肩银河里的星光。 坐在前排的经纪人已经打量过洛迷津很多次了,从震惊到平静再到现在的十分坦然。 她能多说什么呢? 容清杳有钱有势有地位,再怎么任性她也管不了。 就算闹出绯闻来,人家也有相熟的媒体可以花点钱压下来,万一人家就是好这一口,喜欢在订婚前玩一玩呢。 而且说不定哪天这位容小姐就抛下娱乐圈的一切,下部电影都是她好说歹说才劝着人演的。 人家不演了,回家还要继承亿万家产……真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她只感叹当初她觉得容清杳看人家的眼神不清白,真是想对了。 这一双慧眼看透太多了。 蓝牙耳机里她已经跟主办方的人沟通过好几遍了,由容清杳第一个走红毯,然后和主持人聊一聊生活近况以及拍电影的打算,也算是给粉丝影迷的福利。 毕竟除了看看电影之类的,他们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容清杳。 “清杳,主办方确定你第一个走红毯,先有一个抽奖环节,送给现场观众一点纪念品,之后和主持人聊一聊,有人会引你去第一排就坐,”经纪人从副驾驶转过头来,“问的问题无非就是你的订婚礼,未婚夫那些事,还有一点有关电影的,你好好回答,不要搞出幺蛾子。” 虽然容清杳在社交场合一向游刃有余,知分寸情商高,但她就是心里跳得慌,觉得这人太反常了。 红毯顺序暗含玄机,咖位、流量、国民度,是否有大爆作品,是否有高奢代言,常驻电影、电视,还是综艺? 以及与主办方的亲疏程度,时尚表现力等等,都需要综合考量。 毕竟现在容清杳获得的奖项一骑绝尘,国民度也不低,第一个走红毯更是代表这个奖项的认真程度。 “嗯,我清楚,”容清杳给自己经纪人一个安心的眼神。 经纪人瞟了眼洛迷津,客气礼貌地问道:“要给你这位朋友安排一个好位置吗?媒体区那边的座位很舒服。” “不用了,她不习惯这种场合。” “好,”经纪人不由得多看了这两人几眼,心想你知道她不习惯这种场合,还要带她来? 这不有毛病吗? 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别担心,外面人太多,在车里等我就好,”容清杳一身繁复的裙装,美艳动人,她的手轻轻与洛迷津的手重合一秒,又即刻分开,像一种礼貌的安抚,“我会很快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洛迷津倒是适应良好,毕竟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容清杳身上。 她不用再做人群里的焦点。 今晚的领奖礼,容清杳穿的高定十分出彩,抹胸款、高腰线,黑色裙摆层层叠叠,曲线饱满而性感。 走在红毯上盛放星光,台下人瞩目她,目光流转之间火热交织。 摄像头特意在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那是一张绝不允许人们忽视的脸,淡漠锐利的双眼轻挑,冰肌玉骨,轮廓锋利,清冷倔强外暗含一丝妩媚气息,眼神干净得像雪。 今晚容清杳的黑色丝绒礼服裙是掐腰的,肩带很细,衬得细腰如柳,恰好还做的是金发造型,美艳不可方物。 现场的抽奖机已经准备好,容清杳在旁边站定,转动手柄,十几秒后带着号码的兵乓球从轨道里掉出来。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实时转播的弹幕已经疯了,大片大片飘过,几乎布满整个屏幕。 [是清杳,容清杳啊啊啊啊!!!] [我女神今天美炸了,是什么神女下凡普度众生。] [姐姐踩我快踩我,我要跪在姐姐面前给姐姐递鞭子。] [各位我已经词穷了清杳姐姐今天好漂亮好冷漠好杀我呜呜呜好神圣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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