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看书也不如往日那般认真,染上心事的她,如同被雨打落的山果,多一分封闭和消沉。 很快,洛迷津把给洛知问剥的瓜子放进干净的袋子,她洗干净了手, 却迟迟没收到福克斯的回信。 是自己太过唐突了吗? 洛迷津有点摸不准,她以为自己和福克斯的关系, 已经到了可以见面的程度。 她正要下笔重新写一封信, 表示道歉,说不见面也可以,是自己太冒昧了。 侍应生就拿着信封敲门进来。 洛迷津展开信纸。 [福克斯:抱歉,我觉得直接见面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和我见面的话只会觉得很困扰很失望吧。] 洛迷津有些不敢相信, 福克斯字里行间怎么会显得这么自卑。 乐队成员的人还说过福克斯是位美人,社会精英范……虽然乐队那帮人天天喝酒玩乐, 估计根本没见过福克斯,一天天胡乱张口就来。 但她觉得自己和福克斯也算是朋友了, 是朋友就该多鼓励帮助对方。 [Riddle:不要这样说,你太妄自菲薄了,我觉得你诚实可靠,成熟又有见解,和你见面我怎么会失望呢?] 出乎洛迷津的预料,这次福克斯的回信很快,还让人大跌眼镜。 [福克斯:谢谢你的安慰,其实是因为我最近脱发严重,不想见人,样子很难看。] [Riddle: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你不用有负担的。] [福克斯:但我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打鼓的时候很耀眼,就像永不落下的太阳,而我是见不得光的鼹鼠。和你见面我会感到很自卑,所以请你原谅我的小小自卑。] 洛迷津生平第一次遇到这么直言自己自卑的人,顿感有些手足无措,拿着笔构思好几次敢写下回复。 [Riddle:抱歉抱歉,是我太过分了,不应该贸然提出见面的请求,应该尊重你的想法。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以吗?其实我们就做笔友就好了。] 发完这封信,洛迷津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去私人医院的特护病房陪洛知问。 这些日子洛知问恢复得很不错,就开始吵着要吃新鲜现炒的薄皮瓜子,还要成都的花椒,多放大料。 她不得不想尽方法上网购买材料,然后自己炒制,再剥掉瓜子壳,装在袋子里给洛知问送去。 现在她大部份时间都待在医院里,和容清杳碰面的机会大大减少。 随着订婚期限的临近,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 酒吧走廊里灯火通明,强劲的电子□□过来,连地板都隐隐在震动。 白衣服的侍应生正好从另一间房出来,见洛迷津要离开,立马把手中的信递给她。 “Riddle,福克斯小姐给你的信。” “我还以为我们聊完了,”洛迷津惊讶地小声自言自语,很快拆开信封。 [福克斯:没有你说得那么严重,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我也很想和你有更方便一点的联系方式。也许,我们可以交换微信?这样你有什么事可以更快联系到我,我的微信号是……] 洛迷津写下自己的微信号让侍应生送了过去,那间包厢的房门一开一合,隐约能看见绣着牡丹暗纹的旗袍裙摆下,女人的小腿肌肤如玉,线条柔美,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这样的人竟然脱发?还很自卑不敢和人见面。 洛迷津挠挠头,觉得十分匪夷所思,有种诡异的戏剧感。 有那么一瞬间,洛迷津对房间里曼妙婀娜的身影产生了某种熟悉感,她不受控地持续靠近门口,最终被侍应生挡住了去路。 “Riddle,这位客人要求保密身份和长相,没有她的允许,我们不能随意打扰她的。” 洛迷津记起自己的哑巴人设,没有出言询问,只是点点头转身走开。 侍应生出于好心,小声提醒洛迷津,非常郑重地说: “Riddle,我劝你不要陷得太深,来我们酒吧玩乐的客人,能一晚上花那么多钱,非富即贵,还大部分都结婚了的,就是婚后寂寞玩一玩,不可能开花结果的。之前有个乐队成员也很漂亮,爱上一位有夫之妇后,两个人都很痛苦,最后还相约一起烧炭自杀了的。你千万别这样,把大好人生葬送了。” 洛迷津被这么一通感人肺腑的真心话吓到,急忙表示认同,也不好意思再朝门里观望。 心里觉得自己也是搞笑,每次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就觉得是容清杳。 ** 私人医院里,经过这段时间脑部的术后恢复,洛知问已经能拆掉部分管子,除了心脏还会时不时不太舒服外,其他都很好。 那些医生护士都生怕她有任何问题,看顾得十分精心,让她有了种回到洛家的错觉。 她升起病床的靠背,略显虚弱地坐在床边,打开窗户吹吹风,看看远处的风景。 听见病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洛迷津过来了。 “知问,我给你带了新鲜瓜子,还有好多解闷的书,游戏机电脑什么的,等你出院了,我们再去……”洛迷津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只因病房里摆满了零食、水果,连床单被褥都换了一个样。 四周放的各种公仔形态各异,胜在种类繁多。 “你太慢了,人家清杳姐比你周到多了。”洛知问打了个哈欠,“我要是等你安排我,黄花菜都凉了。” 整间病房按照洛知问的喜好,全部变革一新,床单睡衣通通换成真丝的,晚饭也是清淡营养去水肿的,少碳水多维生素多优质蛋白质。 所有医生提醒过的注意点都被照顾得妥妥贴贴。 洛迷津:“……” “楼下复健室的器械也都全部根据我的身高体重,重新调整了参数,在准备心脏手术前,会给我安排适合的运动和饮食,在找到合适的心源前让我调整到接受手术的最佳状态。” “要不要我陪你,我应该能腾出时间来,”洛迷津立刻表示自己可以推掉面试来陪洛知问。 “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不用你陪我。” “有人会陪你?你的同学,还是好朋友?”洛迷津想到前几天陆陆续续来看望洛知问的那一帮人。 “都不是,她们和我也就是点头之交,做做场面,是清杳姐会来陪我复健,然后我们约了午饭一起吃个营养病号餐。” 洛迷津眉心紧皱,话在嘴边转了好几个弯,委婉地表示: “知问,你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她了?” “不会啊,你想太多了,你们分手是你们的事情,我和清杳姐的友谊长存。她不对我好那对谁好?再说我的心源,还有手术这些之后都是清杳姐安排的,她当然会对我负责到底。根本不用你操心。” 洛迷津沉默地坐下来,拿起一个苹果削皮,再切成小块,放进碗里。 “我想了想,现在你也醒了,之后做心脏手术虽然风险也很大,但我会提前从她家里搬出去,找个你喜欢我也喜欢的地方住下。” 洛知问明白洛迷津的想法,表示了对姐姐的全力支持,“嗯,我都听你的,欠清杳姐的钱我们一起还。” 她又笑了笑,“前提是手术成功,我的排异反应也不大,这样我才能帮你还,不然你就自己扛吧。” “我知道,”洛迷津一听手术这些字眼,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你紧张什么,没点出息真是,大不了我们就是阴阳两隔,几十年后你再下来陪我,我会等着你的。记得每年清明节给我上上坟,烧点游戏机电脑好看的电视剧什么的。” 洛迷津:“……” “行了,”洛知问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而且她这个姐姐笨得很,一向不懂得幽默,“我开玩笑的,我会努力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乐队演出,我记得的。” “嗯,对的,你要记得,”洛迷津仍然情绪不高,但不想让妹妹看出来,于是努力地笑了。 洛知问自然一眼看穿她的拙劣演技,“我要睡觉了,身体还很虚弱呢。你回去吧。” “好,”虽然嘴上回答好,但洛迷津还是再待了一会儿,等洛知问睡着了,才从医院离开。 言思已经驱车在医院楼下等她,这些日子只要言思不和容清杳出差,基本上都会跟着洛迷津。 回到别墅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容清杳,言思还特意解释说容总晚上要会岑家陪那位老爷子吃饭,所以很晚才会回家来。 或许因为这几天洛知问话里话外,有关她和容清杳的事遗憾太过浓烈,也间接影响了她。 明明之前她命令自己戒掉所有关于容清杳的梦境,现在却愈演愈烈,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过去的事情。 第二天是周末,洛迷津从私人医院回到别墅,准备再拿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新的书给洛知问解闷。 刚走进家门路过客厅,发现容清杳穿着一身芍药刺绣的白色旗袍,坐在沙发上,淡雅温柔。 怀里还抱着薄荷糖,猫咪似乎比容清杳更早发现洛迷津,从趴着眯眼睡的姿.势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朝洛迷津飞快地喵喵两声。 引得闭目假寐的容清杳睁开眼,放开薄荷糖,半靠在沙发扶手上,腰肢软着,白皙的颈上坠着一枚粉钻项链,一片脊背裸露,像夜晚伏在礁石上的美人鱼。 “回来了?” 洛迷津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容清杳打招呼,“你好,我回来拿一点衣服,过一会儿再去医院陪知问。” 容清杳略微抬头望了她一眼,就在洛迷津刚走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道: “洛迷津,过来,坐在我身边。” “有什么事情吗?” “嗯,有事想问你,”容清杳勾唇一笑,目光幽深,她双手交叠,随意拢着毯子。 洛迷津从善如流地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显得有些拘谨。 “什么事?” 薄荷糖已经从容清杳身上跳下来,在两个主人之间跳来跳去,一会用小爪垫摸摸洛迷津的膝盖,一会又用额头蹭蹭容清杳的小腿,表示自己很想玩。 “你好贪玩啊,”容清杳软绵绵地俯下身,摸摸薄荷糖的头,引来喵喵的夹子音,她被小猫蛊惑,不得不起身拿了个球抛出去陪薄荷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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