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懒这么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苏冉终于有了眼力见:“还是说,你们两个要在这里睡?” 章寻宁淡淡点头。 苗烟恶趣味又升起,她问:“为什么啊?” 章寻宁侧过脸,躲视线:“困了。” 不知不觉中,找借口竟然越来越熟练了。 苗烟又开始控制不住地肩膀发抖,章寻宁微蹙眉盯她,又拿她没办法。 得到答案后,苏冉和肖冰便回二楼去挑选房间了。 时间不早,章寻宁和苗烟各自躺下。帐篷里,空间不怎么大,尤其是拉上拉链之后,倏忽密闭。 闭眼时,空气微微闷热着。 捉萤火虫的人,似乎变成了被困在玻璃瓶的一点萤火。 而苗烟则是引她入瓮的那一个。 虽已是准备入睡的姿态,可不知为何困倦却悄然飞走。章寻宁睁眼,想去看使她失眠的罪魁祸首。然而罪魁祸首还在看手机,非但没与她一样满怀心事,反而和人聊天,打字打得起飞。 侧躺着,背对着她。 聊天内容一字不见,只知道苗烟必然和对方聊得火热。 这分外相似的场景,好似在安时市那晚重复上演。 一提起那时,猜测的心思又开始作祟。苗烟那晚背着她发消息的对象是谁?醉酒时亲昵的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现在,又是在和谁讲话? 帐篷里的另一边。 苗烟正在和苏冉商议明天的行程,忽然感觉身后一道幽怨黑影盖来。 下一刻,一只微凉的手大力扣下她的手机屏幕,挣脱不开。 好像怕她被此举吓出声,又一只素白的纤手捂住她唇,五指用力,气息都微窒,是完全不能忽视的存在。 章寻宁又幽又冷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活像个索命女鬼:“睡觉了。” “你屏幕太亮,影响我休息。” 苗烟口不能言,只好小幅度点头。 这突然袭击搞得她以为自己是要被暗杀了。 放下手机后。 帐篷内变得黑暗。 苗烟清浅呼吸近在耳畔,章寻宁更睡不着了。 翻身是她,背身是她,这小小的一间帐篷毫无遮挡,同床共枕也不过是这样了。 帐篷如蒸笼,温度升高。 过了会儿,苗烟在被窝里动了一下,凑近她,用气音问:“你不觉得我们离得太近了吗?” 章寻宁:“有吗?” 夏夜私语,氛围逐渐往暧昧走去。 明明到这里是来做长辈监督小辈们行事的,她们两个监督人却在无人到来的角落挨得这样亲密。 趁月色不甚明朗,章寻宁眼神黏在苗烟的面上、唇上、脖颈上。 隐隐有种渴求在心中低声回响。 “你……”苗烟嗓音很好听,压低声音时,如热融融的蜜拉了丝,甜而黏,是一网甜蜜的蛛丝。分食她或是被她分食,都心甘情愿。 章寻宁屏息,等她讲。 然而下一刻,她吐出无情话语,打破暧昧气氛:“不觉得太热了吗?离我远点,去那边。” “……” 沉默,是今夜的帐篷。 章寻宁觉得这一幕也似曾相识。 啤酒节住旅馆时,苗烟和她挤一张床,她让苗烟离她远点,借口是太热。 自作孽能怪谁呢。 已经三十几岁的章寻宁独自卷着凉被挤去角落,清瘦背影,简直可怜至极。 第084章 昨晚帐篷里, 苗烟是在和苏冉确认第二天什么时间出发。 这次民宿之行一共两天,很短暂的一次游玩。除去第一天在民宿里玩儿,就剩下第二天去登山了。 苏冉一开始把时间定的很早, 还兴致勃勃地说早上空气好, 养生。 苗烟表示质疑, 觉得她醒不来那么早。 一番商议过后,出发时间定在早九点。 结果没想到, 苏冉这一觉睡到大天亮, 快中午才起, 没办法,登山时间只好改到了下午。 苗烟盘问肖冰是不是昨晚和苏冉熬夜了,不然苏冉怎么可能会到这时候都起不来,睡在床上像只死猪。 肖冰支支吾吾, 不敢讲。 苗烟使出杀手锏:“不然我就要定性为你们昨晚女女关系混乱了。” 肖冰立刻证明清白:“熬夜打游戏了。”顺便拿出游戏战绩, 看时间是一直开黑到凌晨五点。 苗烟略无语。 这两个人还真是意料之中的纯情,真就老老实实开黑到天亮也不做点什么情侣间的事吗。 感觉苏家父母的担忧完全多此一举。 下午一点, 她们出发去附近有名的景点登山。本来说要走上去的, 结果苏冉熬夜熬猛了, 脚步虚浮, 像被吸□□气,半死不活。 懒懒打了一连串哈欠, 苏冉求饶:“坐观光车吧,我真走不动了。” 肖冰一下就心软了。 遂登山这项有益身心的活动, 顷刻之间就变成了懒人坐车。 苏冉和肖冰童心未泯, 执意要去坐观光车最后排那个背对着大家的座位。苗烟不拦她们, 看她们像小学鸡一样快乐的跑过去,然后自己也找了一排落座。 她坐下, 章寻宁便跟着坐她旁边。 苗烟一声不吭,挪挪尊贵的屁股,坐到另一个座位。 这样一来,她和章寻宁之间留了个空位。 章寻宁抬眉看她,不懂:“怎么?” 苗烟侧过脸不看她,像个受气包,隐忍着说:“和你保持距离。” 再补一句:“怕你嫌我离太近,像以前那样和我生气。” 语调隐忍且坚毅。 “……” 章寻宁说:“不会。” 苗烟以受伤语调道:“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略沉默。 昨晚被赶去角落的好像是自己。 但以往经历被拉出来反复鞭尸,都说欠债容易还债难,章寻宁只好忍气吞声。 观光车行至山顶,这里有一处著名的打卡景点,一般都是情侣过来拍照留念。 情侣拍照是什么样也不必多说,都是腻歪一点的姿势。苏冉是小学生脸皮,她心里打着盘算,目光来回瞟章寻宁和苗烟。 最后她偷偷溜过来,拉着苗烟就往公厕跑过去了。 苗烟一头雾水,直到进了公厕洗手台前,才得知苏冉是什么意思。 苏冉朝她拱手,拜托她:“我想和肖冰去那边拍照啦……咳,你和你小姨在的话,我会放不开的,求求你,你支开你小姨可以吗?不用很久的,很快就好。” 苗烟略一沉吟,答应了。 出公厕,苏冉立马兴高采烈奔着肖冰过去,踪影消失不见。 而章寻宁立在树荫下等苗烟,目光低垂,神色似有淡淡乌云笼罩。见她走出来,才好些。 尽管不想承认,毕竟作为长辈这样,未免显得太小心眼。 但她不喜欢苏冉总是那么自来熟的对待苗烟。 还有昨晚,苗烟是不是就是在和苏冉讲话? 疑问接踵而至,章寻宁想等苗烟过来,然后一个个的问。 未曾想,苗烟步履不停。 她直直朝章寻宁走过来,苏冉和肖冰已消失不见,这阴凉路边行人稀少。 章寻宁不防备,被她带着往后走了几步。 耳边忽然清净。 她们已进入这一方无人到来的树林之间。 章寻宁心绪一乱,那些想逼问出口的话语通通不翼而飞,只剩下喉间干涩。 遇到苗烟后,似乎总是觉得口干。 她觉得自己成了沙漠里的旅人,苗烟是不远处的绿洲,只要跋涉过这座沙丘,便能止渴。 想……靠近。 想靠近得更多。 章寻宁被逼至树前,苗烟也没讲话。 头顶枝繁叶茂,章寻宁那一直以来隐隐作祟的渴求也在极速疯长。 太久了,她和苗烟分别已经太久了。 五年里被压在潘多拉之盒最底层的情绪,此刻蓦地一放出,便开始不停搅乱她的心扉。 苗烟却说:“别动。” 章寻宁问她:“哪里不对?” 苗烟神色异常认真:“有一只蜂在你身后,我怕它咬你。” 紧张感倏忽拉满,伴随着心底滋长的欲念。章寻宁忍不住舔下干涩的唇,这动作很轻微,完全是无意识的。 但她有个非常危险的想法。 身后有只蜂又怎样?它蛰自己时的痒和痛,难道还会被苗烟更磨人吗? 从那一刻开始,苗烟掌握了她的喜乐与难捱。是云端还是跌落,好像只需苗烟一个举动或一句话。明明是稳重的年纪了,却还是被小辈牵着鼻子走。 然而片刻后,章寻宁却见苗烟忍不住唇角微翘。 这一刻其实她还没懂得太多,直到很快,苏冉和肖冰回来,进树林里找她们。苏冉和肖冰脸色发红,一副很不好意思很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再结合苗烟那忍不住要笑的模样,章寻宁哪里会不懂。 这附近就是有名的打卡地,苏冉和肖冰作为情侣想去腻歪一番无可厚非。而苗烟呢?一开始就没想要和她怎样。 把她逼进树林,完全是为苏冉肖冰拖时间。 然后心安理得的扮猪吃老虎,是在耍弄她玩呢。 她目光凉凉搜寻着苗烟面目,不置一词。 苗烟装不知道。 等走出树林后,苏冉和肖冰已经开始欢声笑语,章寻宁面容还是冷冷,苏冉忍不住凑来,可能是刚瞒着章寻宁去和肖冰腻歪有点心虚,她问:“小姨,你怎么不笑啊?不开心吗?” 苗烟笑眯眯,替章寻宁答:“不用管,她天生就不爱笑。” 章寻宁:“……” 章寻宁蹙眉,火气在心中酝酿。 在山顶看了一阵子风景后,之后的下山路没有再坐观光车。 肖冰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正经的批评苏冉不该总这样懒怠。再说,下山路也没有上山路那么难走,反而轻松不少。 就这样,几人往山下走去,准备到下面找个饭馆吃一吃。 未想临到半山腰,忽从几人脚边窜出两只你追我打野猫,那样子是动真格的在打架。 只是殃及池鱼,绊了一脚章寻宁,她微微往前倒去,手勉强扶在树上。一回过神来,才觉出手掌上的痛感。 她低头,看掌心,苗烟却比她还要先一步,检查她的伤势。 手部皮肤嫩,一刮蹭到粗硬树皮,免不得破皮出血。伤口不深,有些长,流了些血液,看起来是痛的。 苏冉和肖冰惊呼,围过来关心章寻宁。 章寻宁收了手掌,不适应被人围着大惊小怪:“没事。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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