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我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上次你们没能杀掉该杀的人,而我则不会。” 萧元宏苦笑,原来这些,不过都是遭人算计。 子宁则是无所谓生死的大笑,“我没有杀掉该杀的人,顶多不过是她还活着罢了,总会死的。”笑而妩媚,“可是却引来了你这么大的怨恨,足以证明,死的是你很在乎的人!” 公主爱慕商容,早已经不是秘密。 她在可怜子涵。 “你!” 随后子涵也跟着大笑起来,“萧元宏,你这么听你夫人的话,可又知道她背后养着小情郎!” 吴世齐与子宁的关系,素来无人知晓,萧元宏咬牙切齿,来氏查探消息,果然厉害。 只不过感情是真,情郎是假。 “真是可怜啊!”子涵一番摇头用着戏谑的眼神,“枉费吴世齐机关算尽,拼尽全力保你性命,护你周全,只不过可惜呀,你最后还是要死!” 攻人攻心,她不仅要他们死,更要击溃这二人的心态。 子宁往后退了退,一时间没有站住,被萧元宏扶住了,“夫人!” “放开我!” 马车上的孩啼声哇哇的响起。 子宁站稳看着子涵,“你说什么?” “你们以为,杀人放火这么大的事情,是那么容易能够压下去的吗!” 雨夜伏击一案,事后案子匆匆了结,无人在问津,她原以为是南仲念旧情。不曾想,… “蠢货!” 天色越来越暗,这才晌午。 数里空旷的地上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马蹄践踏了那些盛开的野花,白色的花瓣变成了血红色。 一声声呻吟惨叫,让人听着恐怖,这条路是进城必经之路,来往的人很多,如今都在远远的地方就折返不敢过了。 吴修摔军赶到,帝乙知道南仲下不了手,便只让他从旁协助。 一声令下,“杀无赦!”回旋于天地的旨意,无人可抗。 万箭齐发!那灰暗的天空中多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箭如雨下,穿风而下,落地那一瞬间,地上发出阵阵惨叫,呻吟的声音巨大,接着越来越淡。 “不要!”远处一声回响,伴随着那三个字的余音,声音极大。 “停!”南仲抬手。 “不准留下活人!”吴修却不肯放过! 于是箭雨再次落下。 “吴尹,你看看那马上之人!” 吴修这才仔细的瞧了瞧,那幅装扮,不是自己的儿子吗,吴修怒咬了牙。 这该死的蠢东西! 军士人群中,君王眼线众多,吴修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顾了。 吴世齐摔下了马,箭射中了他的帽子,将发冠冲落,头发散披落下来。 好几支箭从他身边略过。 吴阳则从下马到车内寻着孩子。 最后箭雨停了,吴世齐眼睁睁看着人从她眼前倒下。 眼前这尸山血海,他的眼里只死死盯着一个瘦弱的身影。 多年前,他也是眼睁睁看着母亲从他眼前倒下,他却救不回,他不是神,不能将死人医活。 没有了呼吸的草地,安静的可怕。 吴世齐像疯了一样跪到了她身前,将她抱起,风干的嘴唇蠕动着,微颤着无从下手的手,“阿宁,阿宁,我救你,我救你...” 子宁倒下的旁边的是侧翻的马车,数片枯萎的竹叶穿过箭身将数支箭定在了开裂的车板上。吴世齐跪坐抱着血泊里的人,马车刚好挡住了南仲等众人的视线。 面对吴世齐的慌乱,束手无策,子宁握住了他的手。 吴世齐感受到了一股温凉,那温凉正在逐渐消失。 “你忍一...” 突然衣领被紧抓住一拽,将他拽低了几分,吴世齐的鬓发顺势垂落到她胸口,几屡青丝染上了不断涌出的鲜血。风干嘴唇被她的薄唇覆上。 眼睛像要出来一样圆睁,接着吴世齐搂紧了她,握紧了她,闭上了眼。 就在这肆虐的狂风中,满地的尸体,残骸。 狂风将竹林里未腐败的枯叶卷起。散落在那一片草地上。 吴世齐从被动,到了主动,再到贪婪的索取。 女子的唇舌都是那么柔软,一遍遍刺激着吴世齐的心。 唇齿相依,到舌上的缠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听着呼吸,像是忘却了伤痛。 忘了周遭的一切。 吴世齐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直到淡淡的血腥涌入,怀中的人体温渐渐消失,握住他手的力度慢慢减小,缠绵到了只是他单方的索取。 他才明白,这是一场醉生梦死,梦醒了,人就不在了。 慌了,乱了,心痛了。如寒冬被人扔到冰窟中,又如炎夏被人架在火上烤,痛于骨髓。 从痴情缠绵的吻中出来,子宁的嘴角是勾起的。 她笑了,伴着微弱的气息,“你终于,肯抱我了。” 握着的手垂下,他手里的温润,彻底冰凉。 猛然间,心突然被挖空了一样。感受不到了,她的心跳,以及自己的心跳。都骤然停止。 吴世齐张着颤抖的嘴,死死的拥着没了呼吸的人,衣衫尽被染红,“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将自己的颤抖握紧的右手打开,手中握着的冰凉是一块玉,熟悉的玉新刻了几个字——好好活下去。 黯淡下来的天色,从远方降下一道闪电。将远方一颗巨大的古树劈开起了火。 这一击像打在了吴世齐的身上,让他瞬间崩溃,撕心裂肺的痛哭,“都是我的错!” 他开始怨恨自己,“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带她走,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几月前自己拼命的赶回来救她,她并不是一直昏迷不醒的。
第45章 世间有太多不能 秋凉, 房中烧了好几盆火,将屋子烧的暖烘烘的。 心凉的人,冷暖其实都一样。 门外的人安静等候着听房内的吩咐。 吴世齐扎完最后一针, 将脉络疏通, 准备把脉时昏迷的人醒了。 醒来人免不了一番意外的, 又惊讶的看着眼前人因自己醒来慌慌张张的人, 早将自己赤.裸不在乎了。 很意外,又不意外。 吴世齐则是慌忙低头跪下解释, “夫人,情非得已,世齐...” “你...”声音很微弱。 吴世齐微微抬头试图听得清楚些。 “喜欢我吗?” 清楚的话语下激荡起了吴世齐的心, 最终被理智压下, “夫人是世子的妻子,亦是世齐的大嫂!” 吴世齐以为,自己不说, 萧元宏不说,她就不会知道。仍认为,兄妹, 叔嫂。 可这满地的血, 点点黑迹顺着吴世齐袍子流出,染红了一大片衣袖。 方才她明明听见医官们说她已经没救了, 她听得清楚, 也对生死看的明白了,“呵呵~” 他本在千里之外才是, 又以血换血, 谁会这样做。 “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吴世齐起身,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吴世齐本就体弱,一直强撑着他只想趁自己昏迷之前替她把脉确认。 而且现在再谈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吴世齐求的不过是她平安。 世间有太多的不能,而他吴世齐也有太多苦楚。 “二哥哥~” 这一声,吴世齐觉得的心都要炸裂,无比的痛。 她从未这样喊过他,喊得最多的不过是自己装傻的时候那个二憨,也从未正眼将他视做兄长。 “带我走,好吗?”蠕动着苍白的戳,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看着他。 她知道,眼前人心软。 吴世齐感觉手被一股柔软握住,冰凉渐渐回温那种,只不过有些无力。 但是这对他来说无疑都是在用刀,一刀刀刮着他的心。生,不逢时。恨,不能随着心意为之。 吴世齐转过身,闭眼狠心道:“对不起。” 阿宁,对不起,若我坦白了我的身份,我想你… 子宁松开手,正看着头顶的房梁,发出极为讽刺的笑声。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吴世齐再回过头,伸手欲言...又垂下了手,忍着泪道:“我是医者,阿宁这般任性,而片苓有调理情绪的作用,就作苓吧。” 那晚,他害怕,不敢。吴世齐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已经深陷泥潭,逃,可能会死。 曾经子宁心中藏有一人,横在他们中间,吴世齐只敢远远观望。 那人与自己差之极大,曾想过自己是男儿能够光明正大的建功立业,该有多好,于是也明白了,自己萌生的荒唐之情,不是谁都有的,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雨夜伏击那晚,吴阳带回来的盒子,装的就是这块玉,吴阳带回的只有一句话。 “公子,世子府差人送来的,还有一句话。” 吴世齐好奇的接过盒子,愣住,“什么话?” “是,子宁小姐说的。”吴阳凑近了吴世齐的耳边。 “让我,最后在任性一次。” 吴世齐才知道其实子宁一直都明白,她的父亲利用她,成为了别人的棋子,萧也是,王也是。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依旧不敢带她走…千古未有的事,他有心,却没这个力。 这就是害怕结果吗? 算是上台的惩罚? 吴世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可以化解一切,再怎么样子宁都是他的女儿,王的妹妹。 最狠的一点是,杀她的人里有一个她爱过的人,即使只是一把刀,也是一把锋利的刀,刺破喉咙。 没了挂念,赴死很简单。 你们好狠的心啊! 落子的人狠,对奕的人更狠。 “我带你,回家!”吴世齐蹭紧了她冰冷的脸,从地上抱起。 远处一排排阵列的军士还在,“这个逆子!” “撤吧~”是南仲极为柔和的声音,充满了伤感。 前方遍布尸体,血水纵横,一片寂静,想来是没有活人了,南仲看着竹林深处眯了眼,吴修也不再阻止,撤了兵。 秋天,万物凋零枯萎,是悲凉的,春天,万象更新的季节,他也丝毫看不到生机。 这个春天,注定会有许多人伤心。 悲伤的风褪去,天色除了依旧那么黯淡,并没有下雨。 近日将军府内时常会传来一种乐声,大伙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但是都觉得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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