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子宁再不肯,吴阳可不想说着让自己公子娶了这小祖宗的话了。 这姑娘,别说是自家公子这样的性格,就是放眼整个王都的青年才俊,恐怕也没人能治服她,吴阳可不想以后多个刁蛮的女主子。 后来吴世齐自己巴巴结结的说了许多话,这才让子宁平静下来。 —尹府— 吴修从沫城回来了,家中的事情默许了,只是仍旧没有给吴婵一个名分。 想来时朝中政务繁忙,吴修都难得在家。 吴家今日奇怪的很,家中主人在家大门却紧闭,还不准人进出。 后院的空地上,吴修喊了一家的奴仆候在一旁看着。 中间是几个壮汉绑着一个貌美的妇人,妇人瞧着眼熟,怕是场上无人不认识。 里三层外三层的奴仆就开始猜疑起来了,这人前几天还在作威作福,还在打骂处罚他们呢,今日怎么就跪在这儿了。 还有一年前突然消失的柴房买菜的老妈子,和后门那卖菜的人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其中的缘由他们不得知,当然吴修审讯过他们也断然不会在众人眼前审讯的,家丑。 今日就当是杀鸡儆猴。 吴修眼里的血丝都要冒出来了,看着这个女人,恨不得亲手掐死。 “贱人,害了我儿!”吴修提起跪地恍惚的妇人,没用很大的声,但是却用着很大的力哼出来的字。 男人这要杀自己的眼神,吴婵当然看得明白,也看的害怕。怕归怕,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她心中想的是东窗事发,以吴修对长子的疼爱非要把自己打死不可。可是要保全自己的孩儿。 “对,是我鬼迷了心窍,可是世齐是你唯一的儿了。” 吴修也想过,吴世基已经是少年丧母,没有母亲疼爱才养成那软弱的性子,如今自己再把吴婵打死。 一想到吴世齐,他更加来气,“一个痴呆儿,活了又有什么用!”吴修冷漠的将她甩到地上。 “乱棍打死!” 很快,一旁的人就开始用着仇视的眼神看自己,满院子的人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不过也没有幸灾乐祸。冷眼旁观以及侧着身子不敢直视这场面。 齐二刚回来,大门不让进,不过他一般都是走小门,这小门也关的紧紧的,后来一听里面的事,吓得变了脸色,赶忙让吴阳爬进去开了小门,扔了手中所有的东西一路飞跑赶去。 吴修声音已经落了,粗汉手中的棍子也已经动了,齐二母子都瘦弱。 “拦住他!” 家主的话,他们当然听。 吴修看着吴世齐的模样皱眉,心想难道痴傻儿也有舐犊之情? 地上已经流淌出血了,吴世齐想开口,吴阳想动手,但都被女子一个眼神以及那最后的摇头止住了。 多少人想吴家从三公之位下去,甚至是家族败亡,疯儿好,疯儿好啊! 这句话,成了吴世齐在这个残暴的父亲,以及满屋子的宠妾歌姬里活下来的关键。 “家主,断气了。” 穿着青衣华饰宽带束腰,配玉负手而站的人转过身,无情道:“往后吴家若再有这种娇纵跋扈之人,下场就是如此。” 吴世齐挣脱着从地上一步步爬过去,原本残状的手像受刺激般好了一样颤抖着向前探。 爬至跟前,葛布做的衣不仅染了泥黄,还沾了血红,吴世齐的呼吸变得沉重,一口一口,都是从心里呼出,不停颤着的手终于触碰了下去。 终于,母亲停止了的呼吸和渐渐消失的体温让他再也止不住泪水痛哭。吴阳跟跪在他身后跟着流泪。 这些人自他疯了就再没有见过他的悲喜。 吴修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大惊状。“家主,许不是这刺激让二公子好了。” 然而吴世齐只是哀嚎,眼神空洞了一般,吴修看着不像,还觉是白高兴了一场,“得疯儿何用。” 家主的话,管家记在了心上。吴修不知道。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自己的儿子是用怎样的一种眼神看着自己。 吴世齐知道,吴修这不是蠢,摸爬滚打到至今,怎么会看不出这些伎俩。只是因吴修眼里,从未看得起过这对母子,从未施过善。若自己是个痴傻女儿,恐怕今日也会一同被打死。 好在,母亲是聪明的,吴世齐觉得这什么所谓的公府,权势,真假。 所有人都唾弃母亲之时,只有他知道,这些人都想自己死,唯独母亲是真心疼他,至死都在护他。 以至于多年后,他在吴修临死前问了一个问题。“倘若,我是个女儿,父亲可会...将我一起打死?” 吴家出了这样的事,就在都中传开,就算刻意隐瞒,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吴修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丝毫不给这母子二人留颜面。 吴婵没有位份,连妾都不是,自然入不了祠堂,写不了族谱。 吴修做的绝,尸体就在外荒郊野外挖个坑埋了,连个墓都没有。 吴世齐当着面自然不能去,还得演这个痴傻儿。 吴阳带了消息出去,齐二母亲的后事是萧元宏帮着处理的。 收买了下人,又寻了一处好地方安葬,立了牌位。只不过迟迟没有著名。 后来,是齐二刻的名,未曾添姓。 “今日见了萧世子?” 晚饭上,即使父亲二哥都在也略显空荡。 子宁自顾的吃着饭点头。 “可觉着还好” “嗯,世子一表人才,又谦和有礼。” 今日子宁的回话到让子川颇为满意,“想来你是不反抗了。” 才吃了几口,子宁瞬间变脸。她会接近萧元宏,纯粹是想借他好出门。“淮候不都说了嘛,我还年幼。” “你这不胡闹吗,哦,你真想人家一个世子等你几年?” “父亲,如今她二人都年轻,不急。儿今日巡城时听人说,尹府出了事。”子信看着父妹二人就要吵起来,从中插话,转移着二人的话题。 子川将目光从子宁身上移到子信一处。 “吴世基没了后,吴修就只剩一个独子,齐二公子。可能父亲不关心,齐二多年前就疯了,是个疯子,如今成了吴府独子,他的生母在家中凭借儿子就跋扈起来,被吴修打死了。” 子宁手中的筷子落了桌,又滚到了地上。 本想说什么,可又怕责罚她儿女家吃酒,就索性什么都没说。心里的疑问全憋到肚子里了。 今天上午还好好地。况且今日上午吴世齐还关心她,母亲说没就没了。 丧母之痛,子宁和萧元宏都懂。
第26章 一波未平又一波 吴府的风波才过去了没多久,吴家嫡长子的夫人□□,失踪了。 □□虽是个疯子,但这可比吴府打死了一个连妾室都不是的女子要严重的多。 不因她是尹府的嫡公子夫人,而因其弟弟是大商的师长,大将军。 将军与其姐姐自幼相依为命,如今失踪王城怕是要翻个底朝天吧,百姓们都这样认为。 祸不单行,吴家这两年坏事层出不穷,这外头的议论自然就多了。吴家上辈子该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遭此祸端。 先是小儿子疯了,后来是大儿子犯罪死了,接着儿媳又疯了,又打死了个妾,如今这大儿媳都失踪了。 商敬鬼神,这事议论的多了,传来传去说什么的都有了。 果真将王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找到一个人影,南仲甚至怀疑到了相府。当然当面是不敢的。 这一年多来,南仲几乎不曾主动找她。 哪有夫妻吃不在一块,连住都不在一块,如今伤好了,能够去处理那堆积的军务,处理完也就该回家了,可姐姐的事又让他急的在外奔波数日。 衣都没换,鞋也没有脱,就这样踩着黄泥踏着青石一路来到了她的房间。确切来说应当是他们的房间。 子淑刚刚坐下,甚至是刚刚醒身,如今没那么冷了,屋子里又不透风,还有着碳火。所以南仲看到的是未穿戴好衣裳刚起身立坐在铜镜前的子淑。 几个奴仆刚要替她梳妆,就被一阵冷风冲进吹的睁不开眼。 望着风闯进来的人,奴仆们不知如何是好了,还是子淑吱了声让她们下去。 人一着急就乱了分寸,粗了心。屋子里的人衣衫单薄,风尘仆仆带着怒火一句话也不说就踢门而入。 换了别家,这乱闯的人肯定是要被赶出去。若这乱闯女主人屋子的是个男奴,说不定当场就杖毙了! 门虽被关紧了,可是这屋子里没那么暖了。没了下人,子淑就自己动手,对着那磨光滑了的青铜镜。 南仲一直都觉得她好看,尽管如此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名义的夫妻。未曾对她有过半分遐想。 但如此情况,就算南仲有百问,他也是半句都问不出的,如鲠在喉。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碳石一头削尖,襄在竹棍上,别人用来写字,她用来描眉。 尖尖处轻轻划过那原本就乌黑的眉毛,“与相府无关。” “那你...” “我不知道。”子淑停下手中动作——嗒——镶嵌的碳石断裂,她坐转过身子正对着南仲,直勾勾的望着,回答的很干脆。 铠甲未卸,尖履鞋上还有泥,还踩脏了她的地,于是本舒展的眉紧了起来。 是木板的地,她还未穿鞋,就这样起身赤脚的走近了南仲。 脚下踩的木板冰冰凉凉,可还远不及她的心凉。 “我知道,侯府不似表面,一定有办法找。”从子淑嫁过来发生的种种,南仲才发觉,她与她身后的侯府,并不简单。 子淑只凝了他一眼,未做回答。 “求你...” “我帮不了你。”墨绿色的眸子十分平淡,相比南仲的无助与失措,显得十分冷漠无情。 “姐姐是我的命!”南仲喘着劲气,瞪红着眼睛。 子淑依旧不为所动,彻底激怒了这个人,特别是子淑冷漠的从他身边略过时,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绝望,破碎的目光夹杂着微颤的声音,“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吗?” 擦肩过二人是背对着的,子淑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我曾,亲手把我的心...”南仲抬起双手失神的望着,“亲手,亲手送到敌国,送到敌人君主手里。” 南仲瞪圆着湿红的双眼,“自此,南仲便再没有了心。” 离手一寸处是一个宽大的狐裘披风,静静地挂在墙上,看身长,应该比她能穿的要大上许多。 屋子里的人出去了一个,又进来了几个,张皇失措的看着女主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后来门又关了,屋里头只剩女主人。 亲事没能成,人也没有找到,王都是被翻了个遍,可是丝毫没有找到人影。 有那么一刻,南仲心中是绝望的,像着了魔一样的寻找了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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