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齐挑眉道:“有。” “都是凡人罢,先生有恩于我,我不会害先生,也从未害过,以我现有的实力,我想让人消失,先生该是清楚的。” 吴世齐将眉头深皱,言外之意是,她不希望吴世齐参与进去,“娘娘不怕大王...大王还在与东夷对抗。” 最后她只听得己妲的一声冷笑,“她伴着的,只有她的江山。” ·
第117章 一碗水如何端平 “边关来了消息, 退敌三十里,汝城仅靠先锋三个师守住了。”耿少怀将一卷竹书呈上。 子淑连一眼都没有瞧,就从旁走开了。 耿少怀收起竹书直起身子挑眉道:“您不看看吗?” 院旁一角, 南歌拿着一本竹书正在朗读, 见到娘亲注视着她后敞开了嗓子读着。 “看?有什么好看的。” “汝城是, 惨胜, 损之过半,且...” 以少胜多, 能胜已经是奇迹,惨胜不足为奇,“只是什么?” “东夷的三公主, 真的在汝城。这一战的胜利, 是因为她的出现,扰乱了东夷的军心。” “与我何干。” “芷柔让我来劝您早作打算。” 子淑没有回他,“天下不定, 将军对你无情,将军府多留也无益,不如早离了将军府, 以保全自身, 保全孩子。” “我不会离开侯府,将军府, 你们若想走, 我不拦着。”子淑冷冷道。 耿少怀双膝跪下,“属下不敢, 只是这人如此寒您的心, 我们皆不愿意看到您如此。” “我怎么样是我的事,她如何那是她的事, 歌儿还年幼,以后不要与我提这种事情,否则!”子淑神色突变,冷冷的看着耿少怀。 寒心的不止这个女子,耿少怀僵道:“属下,知道了。” 薛地,汝城。 天子的大军抵达薛地,东夷境内混乱一片。 帐内,一向威严的将军双膝跪在天子身前请罪,“臣不战而退有罪,以无辜百姓军士为诱饵有罪,不听君命擅做主张有罪。” 天子穿着青色的铜甲,身躯也十分高大,摘下头盔时,眉目俊秀,脸上干净的连一丝胡子都看不见,如同这个将军一般。 金颜浣见过很多大将军,那些万人敌,猛将,皆是身躯高大,脸上留着大胡子以增添威猛。 为此她不免觉得西边的商,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国家。 用人之际,平乱之机,君将猜忌才是大忌,子受深知这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先生之难寡人明白。”子受走上前将其扶起,立直身子注意到了旁边的金颜浣。 “汝,便是东夷的公主?” 他只走近一步,金颜浣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与东夷王与那些长老给的不一样,于是福身跪下,“正是,东夷王之妹,金颜浣。” “寡人知道你。” “大王知道我?” “寡人登基时,东夷来贺,拜简上提到过你,” 东夷趁着大商内乱而扩张领土,从东海北上到渤海,南下到南海。为稳固拖延商提过和亲一事。 这件事金颜浣也知情,“大王是不是现在觉得拒绝了和亲,很后悔?” 子受愣了愣,“后悔?”旋即盯着她,眼前女子,风姿卓越,“你是指战乱,还是指你自己?” 金颜浣一笑,“都有。” “哈哈哈哈。”他大笑,“寡人有什么可后悔的,该乱的,它总要乱,不该你的,她就不是你的。” “大王此言,倒是颜浣太自以为了。” 子受摇摇头,“沉迷美色荒淫之君,想必你们东夷也是这般说寡人的吧?” 自东夷有入侵之心开始,便大肆造谣商王之过,金颜浣点头。 “你倒是实诚。”子受冷脸。 “大王是个聪明的君王,若我说谎必然会被您察觉,欺君之罪我可担不起。” 接着爽朗一笑,“东夷细作传的消息说东夷的三公主是个性子顽劣的女子,不服管束,不守规矩,看来寡人这些细作,都不具慧眼。” “大王若经历了家国为奸人所乱,父亲为奸人所害,从前就是再顽劣,也该晓得收性子了。” 女子直言的话让他震惊,“你是第二个,敢在寡人跟前这么直言不讳之人。” “那这第一,是大王的妃子吗?” “不!”子受否定。 “是我的妻。”遂转身走到案桌内坐下重声道。 金颜浣愣在原地,似乎不敢信自己耳边所听,深深的凝视着坐在帅帐大椅子上的帝辛。 “我与王有要是商谈,殿下你...” 金颜浣并未多言,身独自离去。 “卿的打算,是以她的名义讨伐东夷?” 南仲点头,“经此一战,东夷内部已然是分作了多派处于内乱中,若我们扶持东夷公主,东夷王廷内部的守旧派,以及神坛那边必然会响应,这对于攻取东夷是有利的。” 计策是好计策,只是子受有些好奇,“先生是如何与她...认识的,她又是...” “东夷大将赢遐擅权,危及东夷王,老东夷王为稳固她遂将女儿下嫁给他,但是赢遐生性残暴,她不从,便从婚象上跳逃,然后改了名字逃到了我的帐下。” 子受道:“这小姑娘挺聪明的。” “是,她还是东夷的大祭司。” 子受眨了眨眼睛,“难怪。”旋即又笑了笑,“先生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如同有神灵庇佑一般,今还得东夷神坛的祭司相助。” “王不是...”南仲挑起眉头,“一向不喜神灵,不信神吗。” “寡人是不喜,但不能够真的否定它的存在,即便知道有,可是寡人内心深处依然抵触,神不眷顾世人,不喜寡人,寡人何必敬它,尊他。” 天子言着世人都敬怕的鬼神时,似乎真的就不在乎一般,这让南仲的忧虑在此涌上眉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若攻下东夷,先生打算欲何治?” “臣...”南仲拱起手,“想扶持金颜浣。” 天子敲打着桌面的手不再动弹,“她...是个女子,且据寡人知,老东夷王同胞兄弟众多,后嗣也不缺,如何服众?” 南仲厉眼,“大军镇压!” “寡人是听说过东夷出过女王一说,可这样会造就无嗣出。” “这个,可将现任东夷王金言铭的幼子留下,况且金颜浣乃是继后嫡出,继后乃是大祭司信众甚多,传祭司之位于她,神室与王室同出之女,这个身份,我想东夷的百姓会顺从。” “这是先生一直留着她的原因?” 南仲点头,“是。” “那小姑娘知道吗?” “知道一点。” “她好像对先生你有意思,先生不知道吗?”连天子都看出来了。 “臣不知道,我与她熟识尚浅,她在臣眼里,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小姑姑在先生眼里,也只是个小姑娘。” “臣年长她们十多岁,也算是长辈。” “先生看着不像四十几的人,行事有时候,也不像。”子受意有所指道。 “臣的家事...” “你的家事,寡人不便参与,但是小姑姑与寡人血脉相连,虞侯府替父王与我做了这么多,于情于理,寡人都该替小姑姑说些什么的。” 小时候他接触子宁最多,后来是商容教他习文,在国老处受教,有时候国老不在,就是子淑代替。那会儿他年幼,掩面少女的温柔与耐心让他深记。 登基之后更是再无束缚过忘归楼。 “王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先生不用管。”耳畔女子替女子讨公道的话,还在他脑中回想。“寡人不知道先生为何如此,但是小姑姑的心,先生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天下没有解不开的心结,畏缩的人,寡人都不喜。” 南仲低下头,“臣知道,大王是坦荡之人,与娘娘的感情也可感天动地,而臣不一样。”有时,天子虽然急躁,可南仲还是羡慕他的,不用顾及,不用克制。 子受轻叹一口气,“先生膝下无嗣,将军府过于冷清了,南氏将军府不该后继无人,不该失了传承。” “姑姑韶华尚在,还希望先生,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 “是。”天子的话,让他心中积郁,遂应付了事。 刑司经过翻修后又扩大了一倍,如今由司寇坐镇,司正为主审。 牢房内费衡口无遮拦的说了一堆,待作册拿着册子让他画押的时候,他却不承认了,反而在牢房内大声叫骂着。 祖伊闻讯赶到,后堂内,人证物证皆齐全了,只待开堂审理。祖伊到大牢探视了一番。 费横见到主审的官员是祖伊的时候才想起曾经父亲说过他的伯父祖伊是个大官,让他今后见到要喊伯父,要尊敬爱戴。现在他看到祖伊来了如同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般使劲的喊着,“祖伯伯,你可来救我了,你快和他们说,我是无辜的,让他们放了我。” 前脚刚踏进来,祖伊沉着一张脸后悔因为人情进来探视了,“一会儿开堂,你照实说便是,若有冤情,我定会为你做主。” 以为是客套话的费衡连忙点头。 刑司审案的大堂移到了东门,厅堂外是一个宽大院子,大门不关,特此供百姓观审,为的就是将法公示于百姓眼中。 司正亲自主审,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贵族以及平民,都知道这个司正与司寇是出了名的公正廉洁,而今日审的人刚上任不久的司徒之子。 天子宠臣的儿子,于是人们纷纷揣测,这两个主审官要如何端这法,是端平,还是偏向一边倒。 能端平是最好,可问题就是这是命案,端不平的,若一边倒,倒向谁? 律法?这便就得罪了司徒,间接的得罪了九华宫,得罪了九华宫,不就是得罪了天子吗。 若倒向司徒,那么律法何在,他们如何像百姓交代,那么这法立了,还有何用? 祖伊拿捏着,而一旁的司寇,明显是一副法礼法无情的样子。 案桌上的镇尺被敲响,“堂下之人,为何不跪!” 费衡翘着嘴跪下,“你记住,我跪的只有司正大人。” 子胥余夹着眉毛看向祖伊,祖伊轻摇头,倾过身小声道:“你秉公处理就是。” “堂下犯人,你可知罪。” “请问大人,何是罪?”人群中一个年岁不到四十的人拨开人群挤进堂,被官兵拦着。 举着金印道;“我是司徒费中,谁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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