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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眼尾都要红了，也只敢轻声凶闻遥，只比平时凶了那么一点点。 闻遥说的“喜欢”绝对不是她以为的“喜欢”，段思远心里知道，却还是不可遏制的心软，郁结烦闷就淡了。 轻轻过，像缕烟。 段思远觉得自己没志气，轻讽一笑，眼里却水盈盈。 她有点难过。 闻遥一愣。 段思远笑了起来，她抬眼看着闻遥，眼睫一颤一颤，眼里清亮，又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你不会恐惧…” 那个遇到沈端的夜晚，闻遥无所谓似的，不求饶、挂电话，挣扎起来也能忍住惊呼，还能气呼呼揍人骂人，一滴眼泪都不掉。 怕的只有她。 “…对吗？” 闻遥没回答。 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对。 段思远也知道问题的答案，她眼眸弯的能掉出泪来：“那你就会喜欢吗？” 闻遥觉得自己会。 “或者说，你会爱吗？” 如果两个人要在一起，不是每种喜欢都可以的，闻遥也许知道喜欢，可她得明白什么是非要在一起的喜欢才行。 段思远只有这么点坚持了。 躺着是个太容易落泪的姿势，尽管她死死忍住泪意，也没有用，顺着眼尾滑下了的眼泪藏到耳后的发丛里。 闻遥一愣，被她的哭泣吓到了似的，动作磕磕绊绊翻身就下来了，坐在她身侧。 她磕磕巴巴：“你、你别哭呀！”表白不是一件很喜庆的事情吗？不应该笑着捂嘴、惊讶答应吗？ 这是什么展开？ 闻遥像犯了错：“我没想弄哭你的。” 段思远用指腹把眼泪摁掉，很温和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偏头看看像在始终云里雾里闻遥道：“睡觉吧。” 已经…特别特别、特别晚了。 闻遥倒也乖乖听话，又掀开被子躺了回去。 闻遥还是没睡意，她碰碰段思远的手：“所以，你不喜欢我吗？” 段思远沉默很久，声音特别轻：“不是，是…是喜欢的。”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她大半段人生都在一边看着闻遥一边前进的，这人在她前后左右，在她梦里身边。 段思远连接近，都不舍得。 第一次戳破心里话，却叫她还是发闷，也许是因为此刻眼下的不能同意，和闻遥。 那些情愫原本就是压在她心底的山脉，沿途有绝美的风景，却又沉又重，叫她时时刻刻不能松懈。 闻遥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呀？” 她被拒绝了还有点委屈。 她原本以为…不会被拒绝的。 段思远侧头看她漆黑温润的眼眸。 因为段思远不知道…她后来还能不能松手。 她有占有欲、有情感偏执，她也害怕，毕竟年少时的喜欢最淡薄，到头来闻遥洒脱松了手，没心没肺一笑，找了个更喜欢的人相谐老，也许会是个穿黑西装很酷的绅士，也许会是个能讲笑话逗得她合不拢嘴的雅痞。 反正是她的几率小的不能更小。 这点害怕叫她一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她怕她那时候心甘情愿松不了手！她怕到时候，只有她死死守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个道理没法说，段思远解释：“因为…你不会一直一直喜欢我。” 这个理由够扯淡。 闻遥蹙蹙眉：“啊？说得好像你可以一直一直喜欢我似的。” 她觉得不可能，“谁都会变的呀，段思远！世界也会变，人是没有办法对未来的事情做出保证的。” 就像她小时候许过很多承诺，到现在连承诺本身都记不得了，哪里还能做到呢？ 闻遥觉得自己像在跟个小古板交流：“一直一直只喜欢一个人，你也做不到吧？” 段思远看她一眼，沉默笑笑。 “所以…不趁喜欢在一起，说不定要错过呢？” 段思远也在纠结。 但这不是很好选择的事情。 闻遥的怂恿段思远好像无动于衷。闻遥劝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说的嘴巴都干了，这人也不松口。 闻遥想，又不是不喜欢我！ 她搞不明白段思远的心思，就像段思远觉得她不懂喜欢一样。 告白有点费心力。 房间时钟滴答答转。 闻遥从被拒绝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又后知后觉的开始生气，她气呼呼的背对着段思远睡，被拒绝了很丢脸！ 闻遥想，哼！ 然后困倦，意识一点一点变的模糊，逐渐昏沉。 她睡着的时候会往身边有人的地方靠，段思远松手仍由她挤进了自己怀里。 段思远想，至少…不能是现在。
第73章 很后来的事 闻遥睡得熟, 段思远睁眼闭眼，时醒时睡，总要再看看身边的闻遥在不在才肯安心再睡。 即使如此, 依然在天色未明前睁开了眼。 她们之间, 空间亲密暧昧，偏偏又没有关系。 段思远看着闻遥安静乖巧的熟睡侧脸，她平时闹腾, 总弯着眼眸，翘着唇角，像没心没肺极了。 可是眼下, 她没笑, 唇角向下耷, 淡漠的高不可攀。 闻遥是好看的，笑与不笑都好看，段思远把她每个模样都细细装在心里翻来覆去揣摩过了。 段思远戳戳她的脸。 软的。 戳戳她的唇。 粉红的。 一双琉璃色的眼眸偏把眸光压的深长又暗沉。 她无声劝闻遥, 别轻易说喜欢。段思远。不是每一次都能这样坚定拒绝的，她到底不甘心, 也想从始至终把这个人握在手心里。 最好能陪她从现在到未来。 然而理智过于强势。 段思远说，不可以。 现在在一起，十有八/九成为匆匆路过闻遥的人, 年少的交往最难长久。 段思远的野心和贪欲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膨胀，膨胀成了偶尔叫她自己都发怵的心思。 没法否认。 她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段思远悄悄出闻遥房间门的时候，沈中阳才回来, 少年明显熬了一整个通宵，眼下好厚一个黑眼圈。 他把拎来的早饭往桌上一摆, 看见段思远还极其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同学，醒啦, 吃点？” “遥遥还在睡啊？” 段思远点了点头。 沈中阳：“早饭买了你们两个人份的，记得吃，我先睡觉去了。”他累的昏昏沉沉，“困死老子了。” 沈中阳学习上是没指望了，最近熬夜，准备琢磨自己未来到底该干啥。 段思远看着沈中阳倦怠的走到了房间门口，然后他停步，转身倚着门问她：“我妹…昨天怎么样啊？” 沈中阳确实是个很好的哥哥。 段思远说：“还好。” 显然那件事情毫无影响，甚至睡得香甜，手脚还能乱动，不管身边的人是谁，梦里梦外，被影响的只有段思远一个人。 沈中阳大抵深谙自己妹妹跳脱疯狗的属性，看到段思远眼底疲色，“嗨，我妹妹不懂事，让你多操心了。” 段思远怔了怔，在沈中阳阖门之前，轻轻叫住他。 沈中阳看她剔透的眼眸，听她问：“沈同学，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不知道现在可以吗？” 沈中阳倚着门的手一顿：“你叫我名字就好。” 他一个职高混社会的混混，着实担不起“同学”这个文雅是称呼。 他问：“什么问题？” 段思远眼睫垂敛，又直直看向沈中阳：“关于…遥遥的情绪问题。” 沈中阳困意差点溢满的脑子忽然清醒，他眼眸深深看着他妹妹的看上去关系最好的朋友。 这个人…在闻遥心里，分量不轻。 段思远眼底清明，她好像很了解闻遥，所以心底不虚，敢站在沈中阳面前。 *** 闻遥醒来的时候，段思远给她把早饭都热好了，闻遥愣愣的，好像还没回过神，她睡得太晚，脑子发黑，坐在床沿边上，像个傻子。 段思远摸摸她发顶：“阿闻，起来吃饭。” 闻遥“哦”了一声。 然后没动。 段思远看闻遥一动不动，蹲下/身给她穿拖鞋，那双粉色的拖鞋套在细白的脚上。 闻遥低低的看着段思远动作。 她昨晚和段思远表完白就近三点多了，闻遥平时睡眠稳稳保持在七个小时，骤然少了近一半，实在难适应。 一个小时前，沈中阳问：“你知道什么？” 段思远知道很多，她没有专业的证据和病情报告，却又足够的耐心和细致的观察。 闻遥情绪会有极端化，极少平静，淡漠的时候总泛冷意，喜悦占大头，很爱笑，极其爱笑，没有恐惧和害怕，生气了会失控。 段思远说：“差不多，就这些。” 沈中阳倒是诧异：“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没人知道闻遥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沈中阳发现的时候，闻遥已经把踢他踹他抢他钱包和零食的小男生揍翻在了角落，小女生动起手来也很粗暴，她还能笑，一边笑一边问：“你知道错了吗？” 打架还笑很变态诶！ 沈中阳是那时候觉得不对劲的，打架不是这样的情态。 沈中阳问冷静下来也不太后悔的闻遥：“你刚才揍人的时候在想什么？” 闻遥摇摇头：“什么都没想。” 确实什么都没想，脑子发白、手在颤抖，想箍住喉咙，想打破他的脑子。 闻遥说：“我挺生气的。” 她生气的明显，连被保护的沈中阳都毛骨悚起。 段思远很沉默的听完了。 她现在也目光沉默的看着明显两眼发空的闻遥。 段思远问：“还困吗？” 闻遥眨眨眼：“嗯。” 段思远问：“那你再睡一会儿？” 她蹲在闻遥身前，抬头看人的的目光特别虔诚，闻遥好像没再见过那么漂亮的月亮，手臂挂上她的脖颈，身体前倾，往人怀里赖了赖。 眼见着闻遥要倒，段思远支起身配合她。 闻遥才又迷迷瞪瞪睡过去。 再醒的时候，平躺在床上，段思远在她身边看书，翻书页的声响微不可闻。 闻遥甚至不记得自己醒过。 她现在不太好意思看段思远，餐桌上勉勉强强吃了一点饭，当着段思远的面，从来厚的一批的面皮忽然又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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