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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远偏头，“我没有造谣。”然后晕得一脑袋磕在公交车站牌上，吓得闻遥伸手扶她，才缓缓说：“你、你不看我。” 她不看她。 她不喜欢她。 这话比方才那句“欺负”还要委屈，眼泪刷的一下止不住，从眼睑掉下来，直直划过脸颊，留一道短的泪痕。 段思远哭腔声音轻哑，带着鼻音。 闻遥：“……” 我日你大爷！ 段思远沉默安静的掉眼泪，她鼻尖泛红、眼角也红，脸颊也红。 漂亮是真漂亮。 闻遥看了看段思远的脸，叹口气——难搞也是真的难搞。 你说酒鬼无理取闹吧，闻遥还好凶她，可偏偏人哭得这样安静脆弱。 *** 闻遥和沈中阳很努力地把问了半天都没问到确切地址的段思远搬回了家。 她懒得和醉鬼计较她明明不欺负弱小名声有损的事情，叫沈中阳收拾好东西睡客厅。 沈中阳惊了：“你让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睡我的房间！” 闻遥插了开关，加热水源。 “不是，你想得美。” 闻遥也想不明白她堂哥想什么，她怎么可能让一个女生去睡一个陌生男生睡过的床。 “你睡沙发，我睡你的床，她睡我的床，听懂了吗？” 闻遥睡的窝很讲究，干干净净，还晒了被子。 她家客厅沙发窄，段思远喝了酒，闻遥怕她睡得不安分，滚到地上，或者磕到茶几。 “她睡你的床，那为什么是我睡沙发？” 闻遥觉得她哥问的是什么降智问题。 闻遥哼笑一声：“不是你睡沙发，难道是我吗？” 沈中阳：“……” 倒也是，他妹皮娇肉嫩，连床铺都要挑三拣四，连他的床都嫌弃，怎么能睡沙发。 “行吧行吧。” 沈中阳放弃挣扎，觉得他是个男生，凑合一晚就凑合一晚吧。 段思远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闻遥没问她，她就一句话也不说。 醉意在脑海里发酵。 她还是迷迷糊糊的。 饮水机加热跳到了恒温，闻遥去冰箱里挖了勺蜂蜜，挑了个新的水晶杯，泡了杯蜂蜜水端给段思远。 沙发上乖乖坐着的女生毫不设防，眨眨眼睛，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舔舔嘴唇。 段思远觉得太甜了。 她说：“谢谢。” 闻遥心又软了。 她准备扶走不了直线的段思远去她房间休息，却被扯了扯衣角。 那人乖的像刚被领养的小孩，束手束脚，做什么都要被允许。 闻遥：“嗯？” “我可以…洗个澡吗？” 段思远出了汗、还喝了酒，她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 段思远问得惴惴不安，好像担心给人找了麻烦，眼神又乖又湿，像雾气初起时薄薄的夜色。 这样的眼神下，闻遥很难拒绝。 闻遥问她：“你自己洗澡，行吗？” 段思远说：“我可以的！” 这句话的语气稚气地不像话。 闻遥更不信了。 闻遥在她眼前竖了一根手指，晃了晃，问她：“这是几？” 段思远跟着闻遥晃的手指转，然后伸手抓住她的食指，包在掌心，眸光一闪一闪，轻轻说：“一呀。” 是一个闻遥呀！
第51章 这是什么 闻遥默默从段思远手心里撤退。 她想, 说数字就说数字，动手干什么？ 段思远动手动的闻遥本来想继续摆三根手指问她那这是几的问题都说不出口。 段思远歪头朝她笑笑，还“嗯”了一声, 尾音缠缠绵绵, 好像在等后续问题。 问得出口就见鬼了。 算了算了。 闻遥想，洗个澡而已，这有什么难度？ 闻遥伸手想领段思远走, 可段思远低头扯起自己的领子嗅了嗅，她现在闻不出味道，可还是隐约觉得自己不干净, 不想被闻遥扶。 段思远自己走的不稳, 稍一不留神就要摔倒, 然后撑着沙发走路，没有沙发了去找桌子，没有桌子了就摸着墙, 扶着外物走得还算稳妥，只是有点像盲人。 闻遥被她一番操作搞蒙了, 看了看自己的落空的手，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比这些东西差在哪儿。 闻遥和她哥住在一起，共用浴室多少不方便, 所以前几年就改成了卧室自带卫生间，她和她哥卧室里，一人一个。 段思远站在门口, 眼神问她…是这间吗？ 闻遥点头，段思远像个憨憨, 敲了敲门才开门，转进了闻遥房间里, 入目就是靠窗书桌上的花瓶和新鲜的…她没见过的粉色热闹的花。 确实是很漂亮的花瓶，和花相得益彰。 段思远转身看了看在她身后的闻遥，乱糟糟的脑海里忽然记起她们之前一起去买花的样子。 闻遥穿白裙子特别好看。 那根送她的洋桔梗早枯了，必须得丢了，只有手心里的那一点点满天星被夹在字典里，做成了标本。 闻遥对上蓦然回首的段思远：“嗯？” 段思远冲她笑了笑，然后推开了浴室的门。 迎面就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段思远垂了垂眼，不想看自己。 她转身问闻遥：“有、有毛巾吗？” 忘了。 闻遥家里很少来人，她一点意识都没有，只好认命去翻柜子，把新的毛巾、浴巾、牙刷都找了出来。 所幸，她换东西比较勤，家里新毛巾、浴巾、牙刷备得齐全。 段思远接过东西的时候又冲她笑笑，笑起来弯弯眼眸、唇角弧线也弯。 她说：“谢谢！” 醉酒了像个孩子，跟平时温柔稳重的段思远截然不同。 闻遥：“……” 忽然有一点儿恶趣味，如果…段思远醒了看到自己喝醉酒的憨憨样子，会怎么样？ 闻遥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来段小视频，段思远把东西放进浴室的抽屉里，然后转身朝门外的闻遥走过去，两只手盖住手机，把闻遥小小的、肉乎乎的手包在掌心内。 偷拍被发现，闻遥愣愣的：“你干嘛？” 段思远认真说：“不拍照。” 闻遥笑了，撤回手机。 她觉得有意思，段思远这个小醉鬼这会儿倒有意识了？ 可她还什么都没有问，小醉鬼就开始解释为什么不能拍照。 “拍照要被领养的！”段思远每个字都说的清楚，“我…现在好大好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不用经常拍照，也不用等人领养了。” 她分明醉的糊涂，又好像有点清醒。 段思远记得，孤儿院条件不好，很少拍照，每次拍照都是因为要有好看一点的照片给来领养孩子的夫妻看。 而且小朋友长得快，照片也要跟得上才行。 闻遥满脑子问号，信息接受度一下子为零。 她听不懂。 什么拍照、什么领养，她…她好像一句也没听懂，闻遥眨着眼睛、不知所措：“你…” “不拍照，好不好？” 段思远像全然放下戒备的猫，软乎乎求人答应。 又好像…闻遥不答应也没关系。 闻遥看她一双眼眸透亮清澈，抿抿唇，把满腹疑问全压下去，说：“好，不拍。” 她把手机塞回口袋：“你快去洗澡，有事叫我。” 段思远低眼，乖乖听话，把门阖上了。 闻遥内心却反复。 段思远…是被领养的小孩？ 她本性实在冷漠，哪怕和段思远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想要打听她身世背景的念头。 知道的也就只有她有个弟弟，叫段智博，还有对早死的父母。 “你没见过吗，她和我们一个高中的。” “有人在校门口拦她，连堵了一个礼拜！” 闻遥恍惚记起严佳佳说过的话，搜了一下初中学校的贴吧论坛，看到了关键字，犹豫再三，还是没点开。 她对用这种方式了解别人的隐私实在厌恶，又怕段思远根本不想告诉她，却偏偏被她用这种方式知道了不开心。 靠了。 段思远开心重要吗？ 闻遥听着浴室里的簌簌水声，重重质问自己之后，回答——重要。 段思远早就成了她很重要的存在了。 闻遥忍住好奇，管住了手，没点进去。 只是人就不能有好奇心这玩意儿，一旦有了就会被无限放大。 闻遥只好默默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她把叠成方块的被子摊开，厚重的阳光的味道扑散。 她心细的捋平被角，然后坐着玩了一会儿手机。 过了一小会儿，浴室里水声停了，段思远敲了敲门，小声叫她。 “闻遥。” 闻遥走到浴室门口，隔着缝看见一双水亮的眼睛。 段思远不太好意思：“有、有睡衣吗？” 她开淋浴头的时候人好像还浑浑噩噩着，衣服也没脱，密集的水流一下子就把衣服冲湿了。 睡衣…这个真的没有新的。 闻遥一思索，“有洗干净的，不过我穿过可以吗？” 是一条黑色的宽肩带睡裙。 段思远说：“都可以的。” 她好像稍微清醒了一点儿，语气和动作没之前娇娇憨憨人傻样。 闻遥还找了条新的内裤，夹在睡裙里面。 别的就真没有新的了，而且私密的衣物给别人穿自己穿过的，想想就感觉很奇怪。 还好她热爱购物。 段思远开了一小道门缝，伸出门的手臂白皙、皮肤被热气氤出水雾，漂亮干净的有点勾人，她在接闻遥给的衣服。 段思远没好意思看闻遥，她藏起门背后，乌黑的发沾湿，搭在额头上，素来白净的脸上泛红，耳尖也烫的离谱。 她和她喜欢的人，隔着一道门。 她还赤/裸着。 门外开了冷气，有点凉意透进浴室，冻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段思远皮肤白的过分，指尖又在透着粉。 闻遥视线凝住，心漏跳一拍，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忽然慌慌张张把衣服往段思远手上一塞，低下眼不敢乱看。 段思远轻声说：“谢谢。” 然后浴室门被阖上，眼前的旖旎消散。 闻遥心里才恢复一点儿宁静。她抚了抚心口，刚才这里跳的很快。 闻遥觉得不对，她再迟钝也觉得不对。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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