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沉声问:“做的隐蔽吗?” “江姐放心,是隐蔽的。”秘书抬起眼看向江枝,认真答:“药物混合了十几种精炼,纯白粉末无味,和药剂原本的颜色是一样的,遇水即溶发挥的极快,就算是送去专人检测初始筛选也在毒库里对不上号。” 秘书掖好了最后一个角落,直起身子道:“而且医生给的是一个月的剂量,刚好吃完了也就彻底生效了,目前医生那边还没有反馈说有人去找他,应该是没有发现。” 终于听见一件舒心的事情了。 江枝点了点头,应了声:“做得好,事成以后给一笔封口费,然后把人调去京城医院。” 再狂再傲又有什么用。 纵然她江宜再有一身本领,吃了药也会变成神志不清的傻子。 反正江钟国要的是一个听话乖巧可操控的棋子,也没说是要聪明的还是傻的啊。 这样想着,江枝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终于松懈了些。 “对了江姐。”秘书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道:“陈川说他的音频已经制作好了,问江姐什么时候可以发布?” 听见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江枝皱了皱眉:“陈川?” 见人一脸困惑,秘书提示道:“就是医院里说要找您合作的那个人,查房的那个男医生。” “哦,是他啊,准备好了就随时发呗。”江枝想起来了,那天她在陪宋雪意的床,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了,明明听见了门口有脚步声,可等了片刻都没人进来。 江枝以为是可疑人员,便自己出门去查看,结果在楼梯口碰见了对着电话那段咒骂的陈川。 从骂的话里面不难听出怨气,可巧就巧在,陈川骂的人似乎就是江宜。 既然陈川信誓旦旦说要向市长举报江宜,那自己这个市长自然要为民分忧了。 只要能毁掉江宜,那么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江枝颇为满意的舒了口气,不管宋卿在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等她订了婚,江宜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只要不刺激到雪意的病情,就算是晚一些把人交给江钟国也是没影响的。 就是明晚该怎么把江宜送到云九纾家呢...... 江枝正托着腮沉思着,司机突然一个急刹车,冲击得江枝的轮椅往前溜了几分。 被惊扰的江枝不满地啧了声。 “老肖,你给江姐开车也不短时间了吧!”秘书憋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有地方发泄了,指着司机的后脑勺就开骂:“要是不想干了就滚!每个月给你开那么多钱就是让你这样开车的?” 被骂了的司机不敢回嘴,着急忙慌地发动车辆往前慢吞吞地开。 “哑巴了吗?”秘书怒喝一声,“是不是觉得江姐的脾气太好了,所以人人都能来欺负一下?” 老肖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支支吾吾解释道:“不是的江姐,实在是后面的车追的太近了,前面的路况又不好,后面那个车老拿远光灯晃咱的车,刚刚是窜出了只野狗,我才......” “才个屁!”秘书气得胸膛都在震:“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嘴里嚼着市长带来的福利,却心比天高!主人赏饭吃那就给我像狗一样乖乖夹着尾巴!倒是反了天了,一个个居然敢爬到市长头上撒野,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秘书对着司机老肖一顿骂,把没有在云九纾身上发泄出来的怒气一股脑的发泄在了司机老肖的脸上。 司机姓肖,今年四十来岁,跟着给江枝开了有二十年车。 几乎是江枝刚上任市长那年,老肖就跟在身边开车了,来的年头比秘书的时间都要长。 老肖人长得窝囊,是一张土豆苦瓜脸,四十来岁了也没成个家什么的,唯一的爱好就是把手机支在架子上看些直播听听网络流行乐,当留在车上等着江枝时的差遣。 老肖平日里为人怯懦又温吞,但好在开车很稳当,这二十年来基本上没有出过一丁点问题和事故。 所以江枝对他很是信任,支付的薪水也非常高昂。 但今天...... 江枝看着夹在架子上,正对着自己的已经黑屏的手机,终于意识到了些不对,她沉眸看向眼前的人,视线暗了暗。 被盯着的老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用手将身侧的手机压了压,然后紧紧抱着方向盘强装镇定地目视着前方。 “老肖,你跟了我多久?”江枝淡淡开口,声音里有些冰冷。 老肖不敢和江枝对视,躲闪着视线,手攥紧了方向盘:“今年是第二十年了江姐......” “二十年。”江枝托着腮,淡声道:“二十年,喂条狗都该喂熟了吧?” 秘书不知道江枝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一脸诧异地转过脸看向江枝。 只见江枝的视线垂在老肖的手机上,淡声道:“可惜啊,我又帮江钟国喂了二十年的狗。” 老肖被江枝盯得后背发汗,整个人战战兢兢地打着哆嗦,不敢接腔。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刚好那天晚上雪意会走着去给我送汤,为什么江钟国会正好掐准我不在的点对雪意动手,为什么刚好在我和江宜谈判完了才打电话来通知我雪意出事了。” “原来,是因为江钟国一直在我身边监视我啊。”江枝深感无力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累得慌:“老肖,我这二十年可亏待你了?” 老肖忙不迭地摇头,咽了咽口水道:“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秘书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眼江枝又看了眼老肖,等着人给她解惑。 “他的手机在监听。”江枝声音淡淡,语气像死水一样毫无波澜:“说不定,还在监控呢。” 秘书猛地转过身,紧紧盯着已经被老肖压下去了的手机。 黑屏状态下的手机呼吸灯闪烁了一秒红光,一般不刻意去看根本注意不到,就算是注意到了也联想不到监控这方面去。 一般江枝的车都会定期送去检查,就是怕有心之人在车上安装监听或者监控的设备。 这些事情都是秘书亲手做的,车上每一个零件她都万分熟悉,也能确保着车的安全。 可唯独跟了江枝二十年的老肖,以及老肖的手机是不会被归入检查类别里的。 车内有导航,老肖的手机一般都是供他在车上等待时看直播听音乐消遣的。 所以这么多年不论是秘书还是江枝都没有对老肖起过疑心。 “为什么!”秘书厉声质问着,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和自己共事了十多年的人居然是叛徒。 江枝这么多年卡在江城吃了多少苦,赔了多少笑脸,喝了多少不情不愿的酒局,秘书都看在眼里。 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叛徒,藏了二十年都没被发现。 所以刚刚放慢车速根本不是因为有野狗,而是分神听着消息吗? 江枝平日里对待身边人都非常好,从不训斥和苛责,永远温柔带笑,每个月开出的薪水都无比高昂。 就连当初刚入职场什么都不懂的秘书闯了祸搞砸了事情,江枝也永远都是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 秘书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背叛这么好的江枝。 司机老肖见事情败露,也不再继续伪装了,他看了眼身侧的山崖,又看了眼后视镜里穷追不舍的车,狠了心道:“江老说,您超过了时间,明显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叫我给您一个教训。” 看着逼近的不断催促自己动手的车,老肖狠了狠心,一脚将油门压到了底。 “对不起了江姐。”老肖猛地向旁边打方向盘,车头对准着山崖峭壁一整个撞凹进去。 紧跟着身后的车也提了速度,猛地怼了上来。 刹那间,车内天旋地转了起来,撞向山崖的车头发出刺耳的巨响。 前后两道猛力冲击得江枝来不及反应,秘书下意识抬手就将江枝护进了怀里。 后面紧紧追上来的车已经撞穿了车尾,飞溅的玻璃碎片扎进了秘书的手臂里,受到了撞击的车身不断闪着灯发出警报声。 车撞的力度刚刚好,前面和后面全都凹陷报废了,可唯独坐在中间的江枝和秘书除了受到惊吓外,并没有实质性伤害。 秘书抬手将插进胳膊里的玻璃碎片给拔了出来,咬着牙推开了车门。 江枝的轮椅卡在中间搬不出来,因为猛烈撞击轮椅的一侧轮子已经扭曲了。 秘书忍着痛抬手将江枝半抱半扶着搀到车外。 眼前的两辆车都已经报废了,车里的司机都已经昏厥在了安全气囊里。 失去轮椅的江枝只能依靠着路边站着,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江枝无暇心累。 秘书确认了江枝没有伤以后,便焦头烂额地打电话报警和救护车。 被从废墟中抬出来的江枝坐在路边,冷眼看着已经冒起火了的车屁股。 老肖说这是江钟国给自己的警告。 那后面追上来的那辆车呢?是云九纾的恶趣味? 想到前者的可能性,江枝转头对秘书说:“主机给我。” 秘书正在打电话,从口袋里拿出主机来给江枝,边递还边在电话里和救护车沟通伤情。 被撞的车已经起火了,车屁股处窜起熊熊燃烧的火焰,和黑夜中格外显眼。 两辆车的驾驶位已经撞得稀巴烂了,司机老肖和追上来的那个车的司机还困在车里,不知道有没有生命危险。 秘书被胳膊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扯着嗓子催促着电话那端的人快过来。 比起在意自身安全,江枝更心急宋雪意。 担心自己的离开会让宋雪意陷入不测,也正是因为担心自己离开的时间里江钟国会对宋雪意下手,所以叫司机挑的小路。 这条小路没有被划进开发区,路旁别说监控了,就连路灯都没有。 现在唯一的光亮就是那两辆起火了的车。 江枝着急忙慌地接过了手机,点开了监控界面。 尽管病房外已经叫了重重保安看守着,可江枝还是不能放心宋雪意的安危,所以将医院病房的监控连接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病房里很安静,应该是吃了药,宋雪意正睡着。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睡着的宋雪意有些不舒服地皱着眉,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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