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住宋雪意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江宜把人给拽到了楼梯口。 “我不希望卿卿再受到任何刺激,即使是您,也不行。”江宜冷着脸,语气严肃:“我之所以现在还好好跟您讲话,只因为你是她的妈妈。” 看着眼前的人,宋雪意两眼一闭,一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是我蠢,是我瞎,这么多年都没看清楚枕边人的样子。”宋雪意闭着眼睛不停地摇着头,一想到宋卿现在的状态,宋雪意只觉得心在泣血。 自己所谓的爱人居然会想通过杀死自己的女儿来换取自己的幸福。 一想到江宜的父亲,那个被江枝扇耳光逼着去死的男人。 宋雪意就更加自责,她这一生连只蚂蚁都不忍心掐死路边看见流浪狗尸体都要掉眼泪的人,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因为自己导致了另一条生命的逝去。 “对不起江宜。”宋雪意抬手捂住了唇,眼泪簌簌落下:“对不起。” 江宜看着眼前失控痛哭的人,知道她这声对不起是因为那条录音。 “宋妈。”江宜叹了声气,安抚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导致的,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和难过。” 宜程君的死,江钟国是主凶。 或者说,宋家,宜家,包括江枝的痛苦,全都是来源于江钟国。 可荒唐的是真凶仍旧满怀期待地筹备着换届,而受害者却要背上良心债。 宋雪意摇了摇头,哽咽道:“卿卿她的病,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这么多年,宋雪意自认为尽到了母亲的责任,可这么严重的病自己不仅没有察觉,反而还在不停逼婚。 一想到宋卿说叫自己不要后悔,原来是这个不要后悔啊。 可是妈妈后悔了,宋雪意痛苦地咬住唇,哭声从喉咙里溢出来,眼泪掉个不停。 江宜简短地给宋雪意讲了一下宋卿的病症,还有病症形成的几个因素,但具体的是怎么得的病,江宜也很想知道。 听完江宜的话,宋雪意的眼眶噙着泪,整个人都在抖。 那么健康美丽的女儿,却得了个治不好的病。 一定是因为自己作孽太多,自己和江枝的这段孽缘不仅仅害得江宜童年不幸,更害她的父亲丢了一条命。 自责感压得宋雪意几乎要窒息,她有些站不住,踉跄几步靠在了墙上。 江宜看着宋雪意的白发,轻叹了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像是经过了好一番的思想斗争,宋雪意终于擦干了眼泪,“卿卿的病,就拜托你了,等她醒了就告诉她我来过。” 听着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江宜有种不好的预感,“您可以等她醒来亲口来告诉她。” 但宋雪意却摇了摇头:“不了。” 想起那个被自己砸毁的房间,最后一丝母女情缘也已经被自己亲手毁了。 宋雪意只觉得无颜面对宋卿了。 想来,宋卿也不会想看见自己吧。 深吸了一口气的宋雪意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宜,最终转过身步行下了楼梯。 消失在了江宜的视线中。 江宜不会想到,这一眼会是她见宋雪意的最后一眼。
第88章 自那一别, 不论是宋雪意还是江枝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即使是在同一个医院里,江宜也从来没有问过一次关于江枝的病。 她一心都扑在宋卿身上,白天在医院陪着宋卿, 记录她的状态,晚上回实验室和成员们开研讨会。 宜程颂的速度非常快, 在五月最后一周的工作日里就把一切手续都给江宜处理完了,还贴心地给江宜塞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军区医生。 国家级的医疗点成立了,江宜拥有了调配医用资源的权利①。 但临近换届, 宜程颂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多,经常京城和江城两个地点来回跑。 所以生活上的琐事全都被云九纾给一手包揽了, 细致到一日三餐, 衣食住行每一项都亲力亲为。 不仅如此, 她还为江宜和宋卿在自己小区里购置了新房,时刻盯着装修。 盯装修的同时还承包了江宜和宋卿的一日三餐,每顿饭都亲自送过来,盯着两个人吃完才肯走。 在六月的第一天,宋卿的各项指标都已经稳定,不用再依靠仪器, 转到了普通病房。 “姐姐——” 江宜捧着一束香槟玫瑰,推开了病房门。 不同于往日的欣喜相迎, 宋卿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迅速把什么东西往被子里藏。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迅速,可漏出来的卷角还是暴露了。 江宜的手还搭在门把上, 脚步稍停眼睛一眯,盯着那页卷角问:“姐姐在做什么?” 紧张的宋卿将手往下拽了拽, 把那漏出来的一小页给拽了下去,尴尬地笑了笑:“没, 没干什么。” 停在原地的江宜并不继续往前,而是抬手推了推镜框,沉声道:“姐姐,我今天戴了眼镜,看得很清楚。” 江宜有些近视,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但最近她需要查阅的病例和数据非常多。 佩妮和薛静鸢汇总的数据叠在一起跟小山似的,文字盯多了就有些用眼疲劳,所以她一般工作时都会戴眼镜。 江宜是直接从实验室赶过来的,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现在单手抱着花,冷着脸的样子有些凶。 被抓包的宋卿有些心虚,挤出笑问:“崽崽买花了诶,有没有带花瓶?” 话题转移的有些生硬,江宜抿着唇不肯出声,只是沉眸瞧她。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宋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掀开被子下床。 “快进来嘛。”宋卿一溜小跑过去。 她穿着小熊睡衣,长发被木簪挽起,戴着大黑框眼镜,即使没有化妆,脸色依旧十分红润有气色。 这些天江宜盯着她吃药,云九纾盯着她吃饭,姚佳瑶隔三差五来送滋补的汤。 短短一周内硬生生把宋卿养胖了两斤,整个人比病发前的状态还要好。 宋卿在江宜面前站定,垂着头用小指去勾江宜的尾指,轻轻晃了晃:“崽崽。” 这个动作是宋卿示弱服软的经典动作,用来哄江宜可谓是百试百灵。 轻轻晃了晃,江宜并不回应。 宋卿轻哼唧了声,仰起脸去瞧江宜,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呀眨,眉眼间都是讨好之意。 江宜被她看得有些破功,转过脸哼了声。 继续维持着冷脸。 见人有了动作,宋卿知道江宜要装不下去了,干脆扑上前环抱住江宜的腰,踮起脚吧唧一口亲在了江宜脸上。 “崽崽~” 宋卿的声音本就偏甜,这会子又刻意夹了夹。 这声轻唤又娇又软,江宜心一惊,嘴唇不可自抑地上扬,笑意差点没压住。 江宜偏开脸假装不理,实则心里早已经笑开了花。 宋卿知道江宜受不了这套,于是环抱在腰间的手收紧,二人贴得更紧。 十厘米的身高差,足以让宋卿将脸埋在江宜胸前,她用额头蹭啊蹭,撒娇道:“好崽崽~” 声音又软了一个调调,听得江宜骨头都酥了,她将花从单手环抱的姿势变成了握,雪梨纸被她指尖攥成一团。 “不要生气嘛。”宋卿柔声撒娇,看着江宜的耳尖一点点变红,也忍不住勾起笑意:“我知道错了。” 江宜终于忍不住了,低头瞧在怀里蹭来蹭去的人,语气软了几分:“错哪了?” “唔。”宋卿可怜兮兮地望着江宜,眨巴着眼睛:“错在没有出来迎接你。” 她这声认错极其不诚恳,甚至还在刻意隐瞒。 江宜也不和她废话,单手环抱住宋卿的腰,用了几分力气将人给拎起来。 左手提着宋卿,右手拎着花,江宜长腿一扫将门给关上了。 虽然现在宋卿的状态稳定了,但江宜并不放心,仍旧让宋卿在江城医院的病房里住着。 单人病房的好处就是关上门就被隔绝出来一个单独的空间。 被拎起来的宋卿不挣扎,将脸贴在江宜的胸膛上,乖乖任人抱着往前走。 病房门口处是浴室,往里走有一个桌几。 江宜手一挥将花丢到了桌上,加快了几步走回床边。 “你又在改卷子。”江宜将宋卿拎回床上,改成双手扶着宋卿的腰:“自己掏出来,不然我......” 被圈在怀里的宋卿猛地起身,吻住了江宜的唇,同时双手环住江宜的脖颈,将人往身上压。 刚刚还乖顺的人突然有了动作。 反应不及的江宜被她环抱着扑倒下去,压在宋卿的身上。 即使江宜够轻,但百来斤的体重压下来还是有些重量的。 宋卿被压得轻哼了声,干脆张开嘴,用牙齿轻轻咬住江宜的唇。 吃痛了的江宜并不吭声也不回应,任由宋卿抱着亲啊亲。 二人的眼镜在此刻有些碍事,抵来抵去的,宋卿亲了几口得不到回应,终于泄了气松开了手。 江宜半撑着胳膊,垂眸看着身下的人,表情有些严肃。 “你好凶。”宋卿抬手戳了戳江宜的脸,不满地撒娇:“一点都不可爱。” 江宜闻言挑了挑眉,仍旧不接话,一副你不交代我就不理你的态度。 耍赖,撒娇,主动献吻都没用。 泄了气的宋卿手一摊,仰面躺着:“是高三做的考前冲刺卷,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偷偷改了两张......” 看着江宜的眼睛,宋卿的声音小了下去:“两册...” 不笑时候的江宜真的很凶,清凌凌的眼睛直直盯着,眉间像是积着霜雪,冷得吓人。 看江宜还是冷着脸不讲话,甚至眼底最后一丝笑意也散去了,显然已经在忍耐极限了。 “好吧,改了两个班的。”宋卿彻底摊牌了,手一抬将被窝里的卷子捞出来了:“都在这里了。” 见人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了,江宜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些。 撑着的手慢慢挪开,江宜直起身子接过了宋卿递来的卷子,厚厚一沓,上面全是仔细批改过的痕迹。 看样子是吃了早饭后,趁着自己回实验室以后她就开始了,一直改了一个上午。 江宜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她将卷子随意翻阅了下,丢到了桌几上。 她的动作并不重,但厚厚一沓子砸在桌上还是发出了不小的一声动静。 江宜背对着宋卿,没有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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