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彻底生气了,宋卿讨好地环抱住江宜的腰,将脸贴在她后背,撒娇道:“崽崽,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那帮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临时换老师对学生的影响很大的。” “宋卿。” 江宜闭了闭眼,拼命抑制住心里的火气,冷声道:“学生的前途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自从宋卿发病以后,江宜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个问题,堵着一口气。 可她不敢问,尤其是现在宋卿的情况不稳定,不能动气。 听着彻底冷下去的声音,宋卿知道江宜是真生气了,于是乖乖道:“都挺重要的......” “学校不缺你一个老师。”江宜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难过:“但我只有一个你。” 自从宋卿发病以后,江宜的睡眠时间压缩到五个小时不到。 她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除了陪宋卿,其余时间全都一头扎在实验室。 把佩妮和薛静鸢压榨得双双求饶。 虽然宋卿的身体稳定了,可是这个病却并没有被治好,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只要病没有彻底治愈,就是一块压在江宜心上的大石头,压得她无法呼吸。 “崽崽。”宋卿贴在江宜的背上,轻声道:“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想做。” 每天除了检查和吃药,宋卿被限制在病房里不能活动。 她的购物欲和上网欲趋于零,手机和平板只是辅助工作的工具。 可是现在江宜连病房都不许宋卿出,就更别提工作了。 为了这个事情,两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满。 “要做的事情比活着还重要吗?”江宜不理解宋卿的想法,明明都把自己累病了却还不肯休息。 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见人态度强硬,宋卿叹了声,主动退让道:“那我以后控制时间,到点了就休息可以吗?” 宋卿不仅要带新高一,还带着高三的学生。 进入六月就意味着高考迫在眉睫,这个时候更换老师,对学生的影响非常大。 新老师不了解宋卿的课程节奏,也无法短时间里精准地掌握每一个学生的薄弱项,这个节骨眼上学生也无法花时间来适应新老师的教学方式。 复习的每一天都至关重要,漏掉一个知识点很有可能就丢掉一个大题分。 宋卿实在是不甘心,眼看着就要高考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行。”江宜冷冷拒绝道:“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可以天天陪你,姑妈和你的朋友也会来陪你,但是不许工作。” 她的态度明确,没有拒绝的余地。 宋卿的最后一丝耐性也没了,她松开手,冷声道:“江宜,我需要的不是人陪。” “这不仅仅是我的工作,更是一种责任。” 老师的确不止宋卿一个,可是学生的未来只有一次。 宋卿不想让学生来为自己买单。 明明医生都说恢复的很好,可以适当的工作和走动,可是偏偏江宜不允许。 不仅不让宋卿工作,甚至连病房门都不许宋卿出。 一连几天,宋卿的活动范围就只有床上和床下,整日望着窗户发呆消遣度日。 听着宋卿的话,江宜转过了身,对上宋卿的视线。 两个人的态度都很强硬,谁也不肯退让。 病房的氛围一下子冷到了极点,无声的战火在蔓延。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时,病房门被敲开了。 “宝贝们,吃饭啦。” 提着保温食盒的云九纾倚在门口,看着冷着脸的宋卿,亲热地叫了声:“宋小卿,今天有没有乖啊?”
第89章 看着冷着脸的两个崽, 云九纾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转身把病房门给关上了,信步走进来:“怎么啦?闹脾气啦?” 江宜哼了声,转头和云九纾告状:“姑妈你来评评理, 我不让她工作有问题吗?” 被拉到中间来的云九纾一头雾水,听完江宜的话刚想点头却被打断。 “姑妈!”见人抢先告状, 宋卿也不甘示弱地接话:“医生都说了我现在状态很稳定,学生高考近在眼前,我改几张卷子打发时间都不可以吗?” 听完宋卿的话, 云九纾觉得也有道理,刚想点头却又被打断。 “你那叫几张吗?”江宜气得深呼吸, 抬手指向身后的卷子:“两个班!加在一起百来张了吧。” 江宜气呼呼地说完, 云九纾觉得有道理, 刚想开口又又被打断。 “我速度快不行吗?复习期又不是新课期,而且她们的正确率很高的,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啊!”宋卿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了我又没有熬夜也没有伤身体,我都无聊到长草了,改改卷子为什么不行?” 话说回来, 宋卿的角度好像也没问题,云九纾刚想开口又又又被打断了。 气急了的江宜双手环胸, 控诉道:“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身体!” “我不在乎?”宋卿被气笑了:“我是没有配合吃药还是没有配合医生的治疗?这么多天我什么没听你的?” “那你就是不在乎我,或者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气急了的江宜转过身,去拉云九纾:“姑妈你评评理啊!” 一直想开口却始终没机会的云九纾:...... “我心里没有你?”宋卿没想到江宜会说这句话, 眼泪唰的涌出来。 一双秋水眸噙着泪,宋卿委屈极了:“江宜, 你再说一遍。” 见人要掉眼泪了,云九纾终于忍不住了, 她打断了即将开口的江宜:“你消停一点。” 被强行闭麦了的江宜哼哼两声,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宋卿的眼睛。 “真是气急了什么话都敢说是吧?”云九纾将东西放在桌上,快步过去搂住宋卿,轻轻抚摸着人的发顶,哄道:“宝宝别哭,有姑妈在呢。” 有人撑腰,心里的委屈再也受不了了,宋卿抬起手环抱住云九纾的腰,眼眶的眼泪簌簌掉下来。 “江宜。”云九纾转过脸,皱眉教训道:“老婆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凶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心里没有你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被凶了的江宜哼了声,不满道:“本来就是,她如果真的在乎我心里有我,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她的病? 为什么要瞒我? 被云九纾瞪着的江宜把没问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冷着脸哼哼了两声。 “宝宝你也要体谅江宜,改卷子可以但是不能累着自己。”云九纾轻轻抚摸着宋卿的发顶,柔声哄着:“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你的身体,气急了难免有些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 宋卿闭着眼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我没有累着自己,就改了几个小时不到。” “一个人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坐在这里望着窗户发呆。”宋卿本来没有觉得有多委屈的,可是被云九纾这样一哄,藏在心底的话就彻底忍不住了:“姑妈,我只是想做一些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然我老是会想,要是我突然死了怎么办。” 如果江宜没有重新出现,那么自己也不会惧怕死亡。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江宜不仅仅重新回来了,还带着当初离开的答案,虽然这个答案晚了十年才出现,但宋卿也不在乎。 人有了爱人,也有了软肋。 刚查出病的时候,宋卿只觉得解脱,甚至还有些期盼病发,只要死了心就不会难过了。 但是现在,她们刚刚才举行完婚礼,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 可是自己却活不久了。 每天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宋卿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会病发。 会不会在下一秒钟心脏骤停,孤独的一个人死掉。 来送饭的云九纾和随时回来的江宜看着冷冰冰的尸体会不会被吓到。 死亡就像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无时无刻都有落下的风险。 而呆在刀下等待凌迟的宋卿真的要疯了。 死不可怕,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战战兢兢地活着等死。 想多了,宋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充满了负能量,看见窗外飞过去的几只鸟都会想掉眼泪。 明明外面艳阳高照,宋卿的心却是冷的。 “听见了吗?”云九纾转头过去凶江宜,给人使眼色示意她过来:“还不认错?” 听了宋卿的话,江宜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心里格外堵得慌。 每天大量的工作压得江宜无心去想这些,可是宋卿不一样,她被江宜禁止出房间,就连姚佳瑶来陪她讲话的时间也被严格管控。 到点了江宜就无情把姚佳瑶给送走,理由是姚佳瑶嗓门太大会影响到宋卿休息。 江宜害怕极了,她禁止一切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靠近宋卿。 如果不是实验室刚组建起来,江宜真想把宋卿拴在腰间,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 可她忽略了病人的心理。 这个病折磨的人不止有江宜,还有宋卿。 她不仅要承受身体上的痛苦,还要承担精神上的折磨。 死亡是每个人都会面临的终点,可是宋卿时时刻刻都在终点前面徘徊,时间久了心理难免会出现问题。 心脏方面的疾病和情绪也挂钩。 江宜叹了口气,走到了云九纾身侧,抬手将宋卿搂进了怀里。 她半蹲下去,平视着宋卿的眼睛。 这段时间云九纾变着法子做饭,宋卿多的两斤肉长脸上了,哭过的脸颊红彤彤的,看上去特别可爱。 “别哭了姐姐。”江宜抬手擦拭掉宋卿的眼泪,低声哄道:“我不该说那些话,也不该一进来就对你发脾气。” 想起自己进来时候的冷脸,江宜自责极了。 宋卿现在每天见到最多的人就是自己,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消遣,好不容易盼来了自己,自己还要发脾气。 “是我不好。”江宜软着声音哄着:“不哭了好不好?” “我没有不在乎你,江宜。”宋卿的眼眶蓄满泪,声音委屈极了:“我就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我才怕死。” 怕死的突然,怕死前见不到你,怕我死了以后你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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