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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迎欢也好久不曾哭过了，正如她所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但此刻她能做的只有流泪。 恍惚间，时光又回到她最绝望的情形，面对一切的一切，她都无能为力。 “你别哭啊，别哭...”白橘赶紧坐起来，手慌脚乱地给姜迎欢擦眼泪。“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告诉我！” 白橘想用袖子给姜迎欢擦，觉得袖子太脏，止住。 又想用手帕，偏偏她没有带帕子的习惯，觉得那样太麻烦。 只能哄着让姜迎欢不哭了。 “不哭不哭......” 这就导致没见姜迎欢哭过的白橘慌乱不已，因为白橘自己也不是个情绪很敏锐的人，哭的含义她自己都不太懂。 上一次觉得难过的时候是痛到哭不出来。 所以姜迎欢还能哭出来大概不是什么大事吧？ 姜迎欢是真的有些不懂了，为什么事情会走到今天这地位，她以为自己能控制很多事情，实际上她永远也控制不了，她最想要的事。 到最后，才会觉得对不起白橘。 一开始，就是她擅自将白橘拉入这场事端中。 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开口，对白橘说清她的所作所为。 她为了权力，选择放弃白橘，这是背叛。 是姜迎欢最讨厌遭受的，可她却亲自做了那样的事。 真可笑啊，人总会这样吗？拼尽全力，换来的是全盘尽毁。 姜迎欢说不出口，她真的说不出。 白橘难得机灵一把，“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听到她这么说姜迎欢一把抱住她，“白橘，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我知道呀，我也爱你。”白橘轻抚姜迎欢的背。 我爱你，却要伤害你，姜迎欢在一刻感到彻骨的心痛。 可她没有选择，这条路，一旦走了，必须走到底，否则她什么都会失去。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橘也不追着问，急也没有用，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 或许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不过这次她无法逃避，姜迎欢就这样紧紧抱着白橘，等来了李恒舜的人。 他们如约来接白橘。 见到这大批人马，白橘很疑惑，这是做什么？ 姜迎欢挣扎着站起来，跪坐太久，几乎要让她双腿失去知觉。 白橘也顺着她的动作起来，二人都有些踉跄。 “放肆！谁允许你们带刀闯太后娘娘寝宫！”打枝察觉到不对，赶过来。 “嗯？”崔言从人后站到人前。“不认识我是谁？” 打枝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未敢言语。 她倒不是害怕，而是顾及姜迎欢颜面，姜迎欢不发话她一个奴婢不好轻举妄动。 姜迎欢出声：“打枝。” 打枝便退至一旁。 “太后娘娘，人我带来了，差不多年岁的小姑娘。今夜过后，宫女白橘可就死了。太后娘娘没有意见吧？” 崔言低眉顺眼，态度做得恭敬，言辞间满是挑衅。 完了还要加上一句：“多年轻的生命啊，啧啧。” 这是明说了，说姜迎欢害死了这个小姑娘。 姜迎欢冷冷望着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崔言悻悻移开目光，心想眼前这冷血的人多半是不在意，说太多也没意义。不过很爽，看到姜迎欢吃瘪。 “既然没有异议，就别都杵在这里了，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办事吧。” 崔言左右来回看看双方对峙的人，对着李恒舜道：“来，陛下，去将白姑娘接过来吧。” 李恒舜被他推着走出来，姜迎欢目光移到他身上，他不敢看。不过不影响他想接过白橘，这个念头，他想很久了。 “白...白橘你跟我走吧？” 白橘似乎有些懂了，宫里风言风语那么多，她不在意却实有听见过，多少知道点。 好像有人要取她的性命呢。 她不在乎，她不怕死。又或者说，她对死这个概念理解也不深，因为她是神仙，不会死。 白橘看向姜迎欢，她想听姜迎欢说话，只要姜迎欢说，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因为她害怕姜迎欢死，她是凡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崔言又跳出来：“白橘姑娘，请吧。”他今日是真得高兴。 白橘不知道该怎么做，姜迎欢不说话，还紧紧牵着她的手。 第100章 太后与小宫女（49） 所以她知道姜迎欢是不想、不愿的。 不然她为何如此紧握自己的手，几乎要将手骨捏碎，力气大到吓人。 “白橘姑娘，请吧。”崔言又催了一遍，看着姜迎欢。 姜迎欢眼神移向他，崔言不由得灵魂一震。不过他很快从恐慌中醒悟过来，姜迎欢又能拿他怎么样？ 对峙中，姜迎欢松开手，白橘惯性向前迈了一步。李恒舜见状立马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向自己身边拉。 白橘没有反抗，她本可以反抗，但她没有选择那么做。她不想让姜迎欢难办。 最终她被李恒舜带走。 离开姜迎欢宫苑前，白橘回过头看她，她正定定望着自己。 白橘知道她没有办法，不得不这么做。 这一刻，白橘突然就理解了姜迎欢。 她知道，她一定很爱她。 白橘相信。 - “太后娘娘这......”打枝不理解地上前询问。 “什么都别说了。”姜迎欢无力回答。 闭眼的一瞬间，无力感从骨髓深处朝身体的四面八方袭来，姜迎欢轰然倒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宫人乱作一团。 相比白橘就要寻常得多，似乎没有一点不开心。 李恒舜起初还担心她会激烈反抗，结果她很平静地住了下来，就在李恒舜身边。 这一切不真实到他以为是在做梦，他时常掐自己，发现是真的。 然后笑呵呵得傻乐。 最看不过去的要属孔岭，这小丫头长得是挺水灵，但也不至于让陛下如此心悦吧？ 再说了，身为帝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想着孔岭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橘，她正一口一个往嘴里塞酥肉小丸子，那吃相很是糟糕。 孔岭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不过他也知道奢求这个小宫女跟大家闺秀一般知礼仪不现实。 还好这话没有被白橘听到，不然肯定要锤他，照着头锤。 谁说她没有礼仪了？一粒米都没有撒出去，没有礼仪？ 其实白橘也不是完全不伤心，只是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不管怎样，她最后都会跟姜迎欢分开不是吗？ 她们是没有结局的，白橘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她还是这么选了，因为爱是无法被控制的，白橘不想再受伤可也抵御不了爱意的侵袭。 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所以白橘不停地吃东西，企图让吃到好吃的那一点开心来分走她的心痛。 心痛不是实质的伤害，可是会疼好久好久。 似乎刻在了她的灵魂里，她下意识害怕失去简忆时的痛苦。 “白橘，你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了，再好吃的东西也要适量，剩下的我们不吃了好不好？”李恒舜一挥手，让人将桌上的食物都撤下去。 食物被撤走的一瞬间，白橘就肉眼可见得失落下去。 她没有不开心，但没精神也是真的。 李恒舜用了很多法子哄她，她会笑，却没从前活泼了。她整日卧榻，似乎被抽走了生命力。 李恒舜下令让太医为她诊治，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得病。 “没有得病到底为什么没精神？！饭桶，一群饭桶！全都是废物！” 李恒舜气到大骂整个太医院，底下人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至于这边的情况，姜迎欢无暇顾及，她大病一场，整整昏倒两天两夜。 醒来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政事当中，她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李恒舜也如约不管任何事，全权听命于她，姜迎欢得以放开手脚。 其实在李恒舜心里，他一直拒绝成长。所以他拼命想要得到白橘，然后龟缩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永远也不想再醒来。 成长的代价太惨痛了。 他怎么样，姜迎欢不管，不过姜迎欢还是要求李恒舜给她生个继承人。 所以必须立后。 李恒舜不同意，他说他只要白橘就够了。 姜迎欢觉得他也疯了，他竟说不在意这江山日后会落到谁手里，反正在谁手里都一样。 “啪！”姜迎欢气疯了，一把抓住李恒舜的前襟，他脸上赫然印着掌印。 李恒舜仰头看着她：“母后，若我有了孩子，我不是就没用了？” “呵，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你不生有的人是人生，你李家的人可还没死绝呢。”李恒舜的兄弟们，还有几个被封出去，当着闲散王爷。” “我说了，是谁我都无所谓。可他们没我好控制不是吗？” “真是天真的愚蠢。”姜迎欢推开李恒舜，不愿再看他一眼。 你以为你有得选吗？我们都没得选。 “滚。” 姜迎欢没再多说，李恒舜离开了。 - 至于李恒舜的变化，这不是另一批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尤其是崔言，他以为帮李恒舜扳回一局，让姜迎欢吃瘪，会对李恒舜有帮助。 结果你猜怎么着？李恒舜直接偃旗息鼓，荒唐，真是荒唐，这就是他大乾的天子吗？！ 他去劝过，无用。 李恒舜似乎接受眼前一切，认为这样就挺好。 你猜他说什么？说姜迎欢比他有治国之才，这样不也挺好，适合的人做适合的事。 他不适合，他只贪图眼前一时的欢乐。 那家伙，给崔言气到跳脚。 更别提，姜迎欢就跟丝毫没有受挫一样，迅速“咬”上他，还咬得很紧。 这女人当真是可怕得很，崔言怀疑她没有心。 就在这紧要关头，吕维死了，死在牢里，很难排除这不是谋杀。 至少在他死前，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问出来。 不过死人也会开口，姜迎欢迅速想到吕维留给她意味不明的线索。 派张扉之替她去找，而徐章早被论功行赏调回京城，姜迎欢没有经手，也跟他直接断了私联。 徐章背靠大家族，再加上有了沉淀，相信他日后的路会很顺。 他也默默选择当姜迎欢暗中的剑，做好自己的事。 而张扉之办事效率不错，很快替姜迎欢拿到了吕维私藏下来的账本，足以砍了一群人。 他快马加鞭派人将东西送给姜迎欢，同时给姜迎欢写了一封信，委婉表达他知遇明主。 信姜迎欢没看，不过她大概知道是什么内容，只是她现在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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