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的轻唤,低哑又勾人,听得丘凉头皮发麻,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乖,马上就好了,马上,你再忍忍……” 嗯?忍忍? 丘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这场景,莫名有点相似。 好像前不久才经历过…… 记忆回到大相国寺那晚,宋见霜也是这样扯住她的衣领,低吟浅唤,不能自已。 不会吧! 丘凉蒙了一下,难道是齐挽澜? 狗贼! 别让她再遇上! 丘凉咬牙暗骂,冷静下来又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们是跟着齐挽澜一起进雅间的,那壶免费的新酒也是原本就在桌子上的。 齐挽澜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机会做手脚,也没什么异常的动作。 而且她们之前起过两卦,齐挽澜是可信之人。 等一下,酒? 也不对,宋见霜在大相国寺解蛊之后,又不是第一次喝酒,昨晚还在公主府喝过,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公主府的果酒口感绵润,清甜。 而秦家酒阁这次推出的新酒跟现代的鸡尾酒类似,后劲大,显然是用烈酒调的。 难道那什么情蛊的后遗症还没完,不能沾烈酒? 丘凉一阵头脑风暴,才刚窥到一点真相就听到医馆里面有人高喊:“十号急症,十号急症请进门……” “来了。” 丘凉用力握住宋见霜的手,深吸一口气,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进门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的老腰啊,今天累惨了。 等宋见霜清醒过来,她高低要跟这个女人掰扯一下辛苦费。 接待她们的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相貌跟韩御医有几分相似。 此人正是韩御医的三叔,韩三叔一见丘凉是抱着病人进来的,还是个女子,忙示意她把人抱进后堂。 医馆的后堂被分割成七八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用布帘遮着门,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 “快把人放床上,病人是什么情况。 韩三叔一边问着,一边给宋见霜号脉。 丘凉没敢松手,压着宋见霜的胳膊坐到了床边。 宋见霜微微挣扎,面色痛苦。 韩三叔见状,拿出一根银针往宋见霜的额头扎了下去,宋见霜顿时不再动作,好似睡了过去。 丘凉不由松了一口气:“她喝了两杯酒就这样了,酒在这儿。 她把腰间的酒壶扯了下来递过去,酒洒了不少,浸湿了腰间的衣服,好在还剩下一些。 韩三叔见状,先细细把脉一番,而后拿过酒壶闻了闻,又倒出一些在手心里。 “怪哉。 虽然味道有些新奇,嗯,他没喝过,但应该是用陈年烈酒所调制,是好酒,不至于喝两杯酒就这样啊。 丘凉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大夫,我这位朋友前不久曾经中过蛊,会不会跟这酒有什么关系? 讳疾不忌医,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免得耽误病情。 蛊! 韩三叔打量了一眼昏睡的宋见霜,盯着她愈发泛红的脸颊,不确定道:“可是中的情蛊? 不会这么巧吧? 丘凉点头:“正是。 韩三叔吸了一口凉气;“给这位姑娘解蛊的可是一位姓韩的御医? 大侄子前些天曾经跟他们探讨过,说的就是一位中情蛊的姑娘,但没透露病人的身份,不会就是这一位吧。 丘凉又点了点头:“正是韩御医。 韩三叔表情拧巴了一下:“那就棘手了,实不相瞒,韩御医乃是在下的侄儿,他曾经跟我们说起过一位姑娘的病症,想来那位姑娘应该就是你这位朋友了,此蛊霸道且罕见,我韩氏有位先辈曾遇到过一次,但那位中蛊的患者逝世很早,所以对于后遗症的记录并不详尽,再往后就是这位姑娘了。 果然是情蛊的后遗症,丘凉听完便问道:“那韩御医可曾说过,若有后遗症该怎么解决? 韩三叔思考片刻,又闻了闻酒:“先辈的手札上也记载了此蛊贪烈酒,诱之可引出体外,后遗症表现为邪火烧身,需及时纾解,如今看来,病人过后也不能再沾陈年烈酒。 比如宋见霜此时的状况,明显是因烈酒引发了后遗症。 丘凉点头认同:“那她现在怎么办,扎一针就行了吗? “当然不行。韩三叔嘴角微抽,解释道,“我这一针只是暂时让她昏睡片刻,若我那侄儿在就好了,可惜他至少还要两个时辰才能回来,可这位姑娘未必能等到那个时候。 没看宋见霜虽然昏睡着,但症状却没有缓解下来,脸颊不仅越来越红,额上还布了一层冷汗,身子也时不时地发抖,面色看起来很不好受。!
第83章 小小的医馆隔间里,厚重的布帘仅能遮住人的视线,挡不住外面的声音。 小伙计的叫号声,病人的□□声,大夫的问诊声,还有情绪混杂的哭声。 就在这一片纷杂声中,宋见霜眼帘颤了颤,悠悠醒转。 韩三叔眼疾手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扎了一针。 丘凉看得脑门一凉,默默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大夫,她这样的话,两个时辰能等吧。” 韩三叔无语地瞪了一眼丘凉:“胡闹,这么跟你说吧,就好比病人染了风寒,你不给她看病吃药,不赶紧把体温降下来,一直让她昏睡下去,烧成傻子都是轻的,这位姑娘的症状与风寒有异曲同工之妙,虚火旺而不停,不尽快疏解,心神折磨之下极易引发高热,人的身体都是有极限的,万一她受不住,到那时候,神仙也难救。” 丘凉听他这么说,顿时慌了:“那怎么办?” 这么严重! 宋见霜不会变成傻子吧! 韩三叔长叹一声:“若是风寒,还能给她用药,可这情蛊,在下也是第一次遇到,实在是不好给她试药,稍有不慎,恐适得其反啊。” 话音一顿,他看着六神无主的丘凉,问道:“这位姑娘可有议亲?” 看宋见霜的打扮,明显是闺中女子,还未嫁人,那就没有夫君了。 想来应该是议亲了,如果没有未婚夫帮忙,大侄子之前给她解蛊也不会顺利。 可惜,他猜错了。 “没有。”丘凉摇头,瞬间就明白了韩三叔问这话的意思。 上次韩御医也问过宋见霜有没有心上人之类的话,后来是她舍己为人,对,没错,就是舍己为人。 韩三叔狠狠揪了一把嘴边的小胡子:“那就难办了,除非我那侄儿能马上赶来。” 可他的大侄子是在宫里当值的御医,他们寻常人连宫门都进不去,此路根本不通。 丘凉神色纠结了一下,请御医,她办不到,但可以去求助文安公主。 不过等她去文安公主府,文安公主再进宫把韩御医带来,一番折腾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跟等韩御医当值结束回来什么差别。 难道她又要舍己为人一回? 不然还有别的办法吗? 就在这时,韩三叔问道:“你可知道上次帮这位姑娘疏解的是何人,可能及时请来,或者赶紧带这位姑娘前去也可。” 他也是救人心切,不然也不会问出这么孟浪的话来。 丘凉被问得牙疼,何人,大活人,就搁这儿站着呢。 “我知道了,有劳大夫,我这就带她去寻那人,若是韩御医来医馆,还请向他说明情况,我们两个时辰之后再来。” 韩三叔点点头:“我这银针一拔,最多半刻钟,这位姑娘便会醒转,你要快些。” 说着,他拔下银针,帮着丘凉把宋见霜背起来。 丘凉腿一抖,咬咬牙,背着人就往医馆外走,同时在心里快速地衡量了一下,附近也没看见客栈,不管是宋府还是回神机妙算铺子,都没有她那个新宅子离得近。 脑子飞快转动了一下,她背着人就往后宋街跑。 韩氏医馆坐落在朱雀大街的街头,往右一转就是后宋街,一眼就能看见丘凉的那个宅子。 另一边,小橙子也请到了管家和厨娘,还买了两个干活利落的下人,正带着新做的牌匾往回赶。 宅子里依旧只有小柚子一个人,她手里拿着个大扫帚正扫院子呢,就听到门外一阵喊叫。 “柚子快开门,柚子,柚子……” “来了。”小柚子一听是丘凉的声音,拎着扫帚跑到了门口。 门一开,就见丘凉背着宋见霜急慌慌地往里面冲。 丘凉一步也不敢停,嘴里不忘吩咐道:“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小柚子站在原地凌乱一下,主子怎么把宋大小姐背回来了,而且宋大小姐看着还不省人事的模样。 空气里飘过一丝酒气,她茫然片刻,继续闷头扫地,橙子大姐说了,主子的事不要打听,主子有吩咐,听着就是了。 况且主子跟宋大小姐的关系可不一般…… 都说酒后吐真言,主子跟宋大小姐连洞房之事都行了,把人背回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柚子暗自嘀咕几声,不一会就听到又有人拍门,原来是小橙子带着人赶到了。 她提醒几人不要进屋,随后便跟着忙碌起来。 屋子里,丘凉把宋见霜小心放到床上,双腿打战地坐到床边,抬手抹了一把汗,累死她了。 房门紧闭,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光线略显昏黄。 丘凉看着床上的人,略微失神,宋见霜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吧。 醒过来之后也不知道神智是否清醒,她们之间…… 不等她把脑子理清楚,床上的人微微翻身,睁开了眼睛。丘凉登时呼吸一滞,两人静静对视。 宋见霜浑浑噩噩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呆坐床边的丘凉。 她无意识地急速呼吸着,想起身却感到一阵腰膝酸软,手脚提不起什么力气。 就连脑中也一片混乱,好似置身烈日下,直面骄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烫的。 宋见霜猛地意识到什么,不等她开口问这是哪里,身子某一处忽然升起异样的感觉,瞬间就掠走了她短暂恢复的理智。 “丘凉--” 思绪纷乱间,她下意识地唤了丘凉的名字。 丘凉正紧张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听宋见霜叫自己的名字,忙凑近一些,碎碎絮叨道:“宋见霜,你怎么样,大夫说你这是情蛊后遗症,因为秦家酒阁的新酒是用陈年烈酒调的,大夫还说你最好不要忍着,不然容易烧成傻……子……” 最后一个字卡了一下,一双手扯住了她的衣领,绵弱无力地扯着她往下…往下压去…… 丘凉不由瞪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宋见霜的脸。 宋见霜眸光迷离,懵懂。 平时略显冷淡的远山眉微微蹙着,脸颊泛红,艳若桃李,唇角紧紧抿着,因为太过隐忍而咬出了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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