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宋见霜收回视线。 “还有事吗?我有些累了。” “没事了。”丘凉下意识地点头,而后想到什么,问道,“我们今天不起卦了吗?” 今天只为褚宁莲起了一卦,还剩下三次没看呢。 这个女人难道是良心发现,不把她当工具人了? 还是太累了…… 宋见霜神情微怔,反应过来,从容起身道:“先问你想知道的事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前坐下,拿出三枚铜钱。 丘凉听到她这么说,想起自己这几日都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关于宋见霜的小侄女为何会称宋见霜为母一事。 可是等她也坐到桌前,在宋见霜摇卦时,脑子里却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念头,她们在未来会成亲的吧,她们的未来没改变吧。 应该会吧,都看到好几次了。 丘凉稍稍稳下心神,握住宋见霜的手,专心去看自己之前关心的那个问题,不再去在意这件事。 两手相握,宋见霜疲惫未消,慵懒地闭上眼睛,想养神片刻,下一瞬,便又睁开了眼睛。 因为突然被用力握紧的手。 她不由看向丘凉,只见丘凉眉头紧蹙,脸色惊慌,还透着些不知所措。 这个傻子到底问了什么? 丘凉问了什么,她想问宋见霜小侄女的事,但不知为何画面里完全没有出现小侄女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她们。 她看到自己收拾行囊,独身离京,游山玩水,夜夜与酒做伴。 她看到宋见霜则步入朝堂,早出晚归,醉心朝政,身边并无相伴之人。 丘凉猛然睁开眼睛,手怔怔握着忘了松开。 变了!未来变了!她们的未来变了! 这些画面无疑昭示着她们在未来没有成亲,没有在一起,而是天各一方。 可是……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
第86章 气氛一时寂静无比,宋见霜望着神色剧变的丘凉,没有出声打扰。 丘凉震惊,震惊得回不过神来。 心里复杂又难受,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之前每次看到笑得跟傻子一样的自己,她没眼看,现在看不到了,她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可能人都有点逆反心理,她现在就很怀念,很想看到那个跟宋见霜拜堂成亲笑成傻子的自己。 稍稍冷静下来,丘凉握紧宋见霜的手,问道:“我可以再问一卦吗?” “很重要的事?”宋见霜打量着丘凉的神色,应该是很重的事吧,不然这个傻子的神情不会这样惊慌。 其实她有点好奇,但良好的教养让她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问丘凉到底算了什么要事。 丘凉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捧着宋见霜的手,用力点头:“非常重要,是关乎我一生的大事。” 宋见霜闻言,默默抽回手:“好,你问吧。” 话落,她体贴地捏起铜钱,再次摇卦。 丘凉看着宋见霜摇完六次,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问,我们为什么没有成亲? 随后,她缓缓握住宋见霜的手,凝神去看。 这次的画面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三个人的模样,便再无其他,却也让丘凉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到了容妃娘娘,看到了文安公主,看到了眼底似有哀色的宋见霜。 丘凉松开手,怔怔盯着宋见霜,时间久了些,久到宋见霜似有所觉。 “你这一卦与我有关?” 丘凉静静与她对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有心想问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显然,未来是真的改变了,有容妃娘娘的原因,有文安公主的原因,还有宋见霜的原因。 所以,到最后,连契约成亲都没有了吗…… 丘凉心里莫名发堵,脸上流露出愁苦之意。 宋见霜原本还不怎么在意,在看到丘凉的神色愈发不对之后,心里不免也忐忑起来:“丘凉,你问了什么?” 她无意识地压低了嗓音,透着丝担忧。 “宋见霜,如果我告诉你…等一下,等一下……”丘凉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揉着眉,仔细回想,眼睛猛地瞪大。 她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容妃娘娘不对劲。 画面里无论是文安公主还是宋见霜,都只是静静站立的模样,可容妃却是坐着的,不仅如此,容妃手里还捏着三枚铜钱,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本《易经》。 这意味着什么? 宋见霜安静看着丘凉,不急不躁,耐心等着她整理好思绪。 丘凉反复琢磨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我刚才看到容妃娘娘手执铜钱,面前还放着一本《易经》,你说她会不会也精通占卜之道?” 话一出口,丘凉便想起初次见到容妃时的场景,那是在文安公主府。 容妃如传言那般,容貌倾城,平易近人。 但她却总觉得容妃不简单,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 想到方才看到的画面,这种直觉犹如实质一般,让丘凉忍不住心头发寒。 容妃精通占卜一道? 宋见霜凝眉想了想,不确定道:“此事倒是未曾听人提起过。” 至少宫外是没有风声的,那么宫内呢? 若容妃真的精通占卜一道,皇帝知情吗?文安公主知情吗? 不过,丘凉方才问的那一卦竟是有关容妃吗? 宋见霜心头疑惑,目带询问。 丘凉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一直觉得容妃娘娘有些不对劲,所以就问了一卦,今日最后这一卦,不如就问容妃娘娘到底是不是精通占卜一道吧。” 她顺势又揽下最后一卦。 宋见霜目露审视,在看到丘凉眼神躲闪时,抿了抿唇:“随你。” 语气不咸不淡,神色也冷了冷。 丘凉无端地紧张了一下:“我一连问了三卦,你不会生气吧。” 一定是小橙子那个棒槌传染她了,搞得她现在也疑神疑鬼的,动不动就觉得宋见霜可能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问卦吧。”宋见霜脸色淡淡,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丘凉不由放下心来:“那我问了。” 她自觉摇起铜钱。 宋见霜全程配合,眼眸深了深,除了这最后一卦,这个傻子之前两卦都是问的容妃吗? 可是丘凉有心隐瞒,她又看不到,心里再困惑也只能压下去。 片刻后,丘凉一脸惊奇道:“容妃真的精通占卜一道,还是国师教她的本事。” 她看到了面容明显年轻许多的国师,在异国他乡,悉心教导一个小女孩,问卦、解卦,而那个小女孩长大后,是容妃的样子。 没想到容妃不仅是国师的弟子,甚至还是他的大弟子,比齐挽澜这个名义上的首徒还要更早一些就拜入国师门下。 正在沉思的宋见霜,听到丘凉这话,也没多少反应,只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便淡声问道:“还有事吗?” 丘凉见她面色难掩疲惫,忙站了起来:“没事了,你好好歇息。” 宋见霜又点了点头。 丘凉见状,颇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出门,就看到了立在廊下的小橙子。 “你也回去吧,明早让你家小姐多睡一会儿,不要太早叫门。” 小橙子吸着凉气,背对冷风,见丘凉说完就往隔壁厢房走去,脱口而出道:“你今晚不陪我家小姐一起睡吗?” 丘凉:“…”真是个棒槌,什么话都问啊。 她好好地陪宋见霜睡干吗? 心里这么想着,她就这么说了:“你家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不用陪。” 小橙子张了张嘴,心里嘀咕一声,这是什么话,都洞房了,还避什么嫌啊。 这种时候,不应该陪着小姐吗? 丘凉听不到小丫鬟的心声,心事重重地回了房。 小橙子瞪了瞪眼,又看了下自家小姐的房门,暗骂自己瞎操心,这大冷的天,还是回去睡吧。 夜深,宫门深锁,芳菲殿里。 容妃收好铜钱,把《易经》放到书架上不起眼的角落,这才唤人进来伺候。 没想到啊,预言中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从前是她一叶障目了,能被师父批命的女子,怎会是等闲之辈。 可惜啊,师父瞒来瞒去不肯说,如今还是被她算到了。 最巧妙的是,那预言中的人现在正投效于文安,她的女儿果然是天命所归…… 容妃无声笑了笑,次日一早,便命人传文安公主进宫。 无独有偶,惠安帝那边也传召了文安公主。 腊月初,文安公主一大早就收到了两道口谕,分别来自父皇和母妃。 她思考一番,下朝后,先去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皇……” “文安啊,快过来坐。”惠安帝面带笑意,招呼女儿坐到自己身边来,“你看看,朕这道旨意如何?” 文安公主看过之后,目露惊讶:“父皇打算重用丘凉?” 这圣旨上说任命丘凉为钦天监的监副,从五品官,暂代监正一职。 惠安帝点点头:“不错,朕相信以她之能,可胜任此职。” 之前丘凉展露的那一手相面本事,着实惊到了他。 算得比国师都详细,就跟亲眼看到一样,看到他犹豫,看到他改主意,料定了他最终的选择。 惠安帝左思右想,不再犹豫,直接下旨了。 “丘凉乃玄门传人,相面之术无人能比。”文安公主话音一顿,没忍住多问了一句,“父皇不打算任用宋见霜吗?” 惠安帝笑了笑:“你且说说,宋见霜之才,比之丘凉如何?” 文安公主思考片刻,客观公正道:“儿臣以为,宋见霜在玄门术数上虽不如丘凉,但其心智、才学与处事之能,皆在丘凉之上。” 甚至在大多数世家女之上,是可用之才。 “朕深以为然。”惠安帝含笑点头。 “那父皇为何不重用宋见霜?”文安公主不解。 惠安帝语重心长道:“文安,你可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朕不想用她,而是朕想让你做那个伯乐。” “儿臣惶恐……” 惠安帝轻叹一声,沉沉道:“若她心存芥蒂,你大可说是朕顾忌他们父女不宜同朝为臣,待日后,你这个伯乐才更有分量。” 一代新臣换旧臣,他也要开始慢慢给女儿铺路了。 “父皇……”文安公主抬头,心神震动不已,皇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文安,莫要辜负朕的苦心。”惠安帝希望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比起两个儿子,女儿更有潜力和能力做一个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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