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丞相当然不是贪赃枉法之辈,之所以拿得出那么多黄金,是因为她的夫人乃两大皇商之一的秦家酒阁创始人,秦初。 韩御医看似老成,实则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曾祖父生前在手札上仔细交代了此蛊的症状以及解除之法,我有幸拜读过几十遍,适才察觉到宋小姐的气色有些类似,所以想取你两滴血验证一下,现在看来应该就是中了此蛊。” 曾祖父是韩氏一族唯一被称为神医的人物,他的从医经验之宝贵,对他们这些后辈从医者来说,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财富。 说看了几十遍都谦虚了,他早就倒背如流了。 宋见霜听到了他话中的关键:“此蛊有解除之法?” 能解就好。 韩御医点头:“曾祖父手札上有记载,此蛊虽然霸道,但对味道极为敏感,且贪烈酒,只要以陈年烈酒为饵,再以银针刺穴,便可将其引出。” “那就有劳韩御医了。”宋见霜一听,彻底放下心来,不仅能解,且不难解,那就宜早不宜迟,赶紧解了。 她倒是不啰唆,但韩御医却犯起了难。 “宋小姐,在下没有带烈酒来。” 这可是皇家寺庙,谁胆子上天了,才敢带酒进来。 而且此时已经是晚上了,京城有宵禁,派人去买也来不及了。 韩御医这句话,直接让宋见霜和丘凉都沉默了。 见她们两个皆皱眉不语,韩御医笑笑道;“两位不必担心,虽然今夜来不及解了,但我这里有能压制此蛊的药,还有啊,此蛊名唤情蛊,顾名思义以惑心为主……” 他又详细讲解了情蛊的特性,话中暗示之意明显。 一般对女子下此蛊的人,所求就是这第一晚发作之时。 韩御医不是圣人,也不喜多管闲事,但为人医者,当怀慈悲之心。 换言之,今晚子时,谁来寻宋见霜,谁就是那个下蛊之人。 丘凉:“…” 这位韩御医说话真是大喘气,能压制就好。 而且…… 她与宋见霜对视一眼,今晚还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看看是不是她们猜测的那个人,是不是李崇淋。 韩御医将压制蛊虫的药拿出来,又叮嘱道:“此药虽可压制情蛊,但也不能完全令其失去活力,只起一时麻痹作用,宋小姐还需意志力坚定一些,方能度过今晚。 待他走后,宋见霜立刻服下药,便去寻文安公主。 瓮中捉鳖也要有人捉才是,此事需要文安公主帮忙才行。 文安公主还没有睡下,听完她的话便允道:“两位师父放心,本宫这就安排下去,看看是谁狗胆包天,敢把主意打到本宫的师父头上。” 夜深,院子里一片寂静,为了方便暗中之人行事,文安公主还特意吩咐侍卫在临近子时的时候换班巡逻。 两道黑影悄悄来到院外,见侍卫恰好走开,不由大喜。 “真是天助我也,三郎你不必制造混乱吸引护卫了,只在此处守着便好,为兄去去就来。” 李崇淋语气急切,瞅准护卫走远,朝着大开的院门就走了进去。 江三郎点点头,心里一阵紧张,不过一想起等下要发生的事,又忍不住热血澎湃,什么第一美人,今晚过后,就是一个离不开李兄的残花败柳,简直太解气了。 他望着李崇淋走进院子,嘴角的笑意刚浮现,便觉后颈一痛,瘫倒在地。 两个侍卫利索的把他抬走,绑起来送到静室,等候文安公主发落。 院子里,李崇淋借着月色分辨着方位,小和尚说主卧左边第一间就是宋见霜的房间,他不敢多看,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插到门缝里往上一抬。 门闩应声打开。 李崇淋心头顿时火热,连手都哆嗦起来。他进去后连忙反锁房门,朝着床边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还没有睡熟,不时发出翻身的动静。 李崇淋大张着嘴巴,连呼吸都觉得紧促起来。 “见霜,我来了…啊!” 哐当一声,床上的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李崇淋的头撞到桌子上,顿时眼冒金星,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被迎面一脚,当场昏了过去。 “回禀殿下,贼人已经拿下。” 护卫三两下把李崇淋绑好,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棉布,开门复命。 烛火燃起,众人看向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人,都是熟面孔。 文安公主打量着李崇淋和江三郎,思索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这位是李尚书的嫡子,那位是……” “回殿下,此人名唤江三郎,与李崇淋一向交好,是江家人。”褚榕儿接话道,她本就出身世家,对四大名门中能数得上号的人都有些印象。 宋见霜与丘凉对视一眼,果然是李崇淋。 宋见霜没有犹豫,适时跪下:“求殿下为臣女做主,严惩此二人。” 文安公主忙扶她起来,眼神微凛:“宋师父放心,本宫绝不姑息,这两人简直该死。” 这两人简直来的太妙了,四大名门乃世家之首,李家又是四大名门中地位最高的,再加上一个江家,还真是意外之喜。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说话的是褚榕儿,宋见霜是苦主,又牵涉到女儿家的名声,不好对文安公主问询过多。 她身为公主府长史,在这个时候说话最合适,也算是向宋见霜示个好。 她自入公主府便隐隐觉得文安公主对世家不满,这个当口抓住世家的把柄,对文安公主来说是好事。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宋见霜和丘凉,这俩人不仅是她的贵人,还是文安公主的福将。 褚榕儿在心底又加重了主意,回家就让娘亲立两个长生牌位把人供起来,此二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容本宫想想。”文安公主垂眸沉思,初始的喜悦过后,这会儿冷静下来,她才觉得自己天真了。 此事不宜报官,不仅是因为事关宋见霜的名声,还因为李家和江家都是大皇子的人,一旦闹到了明面上,大皇兄必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狠心把这两人私下解决了,就只能替宋见霜解一口恶气,稍有不慎,还会引来世家责难。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公主,此事可大可小并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见文安公主久久不语宋见霜心神微动状似愤慨道;“殿下不必顾及臣女名声还请报官吧。” “官官相护古来如此世家更深谙此理报官并非明智之举。”文安公主轻叹一声世家盘根错节哪个衙门都有人她就怕交由官府处理之后此事就说不上话了。 对这俩人轻拿轻放实在是不甘心啊。 宋见霜抿了抿唇语气执拗道:“官府难道就不讲理吗?若不能严惩这两个恶徒臣女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告御状难道陛下也不能为臣女做主吗?” 她气红了脸眼神坚毅好似随时都可以去宫门外滚门钉告御状。 文安公主眼神一亮:“宋师父言重了此事本宫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话落她深深地看了宋见霜一眼不知宋见霜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告御状就是闹到让父皇也知晓此事。 她一个没有根基的公主不能随着性子来是没有把握压住世家。 但若是交由父皇处置呢? 想来父皇一定能给她们一个想看到的结果。 世家再大皇兄再大还能大得过父皇吗? “来人甲一甲二你们这就持本宫手令进宫将此事禀明父皇。” 两个侍卫领命而去。 夜深皇宫里御书房的灯还亮着。 “陛下 文安公主派人进宫请求召见。” 惠安帝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向回话的大太监:“小书子已经宵禁了吧文安是不是在大相国寺。” “回陛下文安公主正是在大相国寺为太后祈福这个时辰来若不是要事也太不知分寸了。”书公公轻声回道。 他是惠安帝身边的大太监不假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凡是关乎两位皇子和文安公主的事一律不能示好不帮任何人说话才能让皇帝一直信赖自己。 有些时候不帮忙说话反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助。 “文安有没有分寸朕比你知道命人进来吧。”惠安帝笑着斜了书公公一眼对自己的大太监很是纵容。 毕竟是跟了自己半生的老人了眼里始终只有他这个皇帝不亲近任何一位皇子他自然放心。!
第49章 惠安帝喝了口茶,眸光深远,文安这个时候派人来,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女儿一向安分,且有孝心,比那两个只知道挟势弄权的不孝子省心多了。 人心都是偏的,惠安帝也不例外,原本他更倾向于从两个儿子中择一继承者,但随着时间流逝,老大和老二愈发亲近世家,不懂他的顾虑与忧心。 反倒是文安…… 惠安帝想起小女儿,文安没有遗传到容妃的倾国倾城,五官比两个儿子还像他,端庄大气,又性子单纯。 跟他一样,不争不抢。 惠安帝一直都很得意自己是先帝独子,生来便是太子,继承皇位理所当然,所以他没有经历过史书上那些所谓九死一生的夺嫡之路,自然而然就喜欢安分些的文安公主。 是你的就是你的,无须抢,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所以,他不介意让文安公主入朝观政,万一两个儿子不知醒悟,这皇权说不定要交到女儿手里。 正想着,公主府的护卫就走了进来,入门便跪,口呼万岁。 惠安帝放下茶杯,也没让人起来,只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 书公公便道:“来者何人,有事快快禀报。” “回陛下,末将乃公主府护卫长甲一……”甲一将大相国寺发生的事详细禀告一番。 惠安帝微微皱眉:“不像话,如此恶徒,让文安打杀了就是。” 甲一头也不敢抬,眼睛紧盯着地面,更不敢乱搭话。 而皇帝显然也没打算跟他对话,目光是朝着书公公看过去的。 书公公想也不想,就道:“公主殿下毕竟是刚出宫建府,没经过大事,这等恶徒哪用得着请示陛下,依老奴看就该直接打杀了,管他是李家还是江家。” 惠安帝挑了挑眉,差点没注意到,此事牵扯到李家和江家啊。 “小安子你去跑一趟,命刑部连夜彻查此案,告诉章金律,朕要知道是什么人藐视皇威,敢谋害公主。” 意图欺辱良家女子未遂,哪有谋害皇嗣,挑衅皇权的罪名大呢。 刑部尚书章金律出身寒门,与世家一向不对付,六部中唯有户部与刑部是寒门中人,其余四部都由世家把持,这格局该换一换了啊。 李家,好像才跟褚丞相家的嫡女议了亲,李尚书的心大了啊,兵部该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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