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两房里,大房当他们二房是累赘,爹爹褚二爷整日花天酒地,大有宠妾灭妻之势,哪怕知晓她有可能成为公主府长史也不见收敛。 毕竟公主府长史一职的品级虽然不低,但只能管得着公主府的事,在别的衙门说不上任何话。 而她想说上话,想在褚家说上话,想在京城说上话,想成为娘亲最可靠的庇护。 宋见霜打量着褚榕儿稍显激动的神色,有些明白此女为何能成为皇后了,光是这一份敢拿生死去赌前程的胆魄,寻常人中就极少见。 “褚小姐觉得公主殿下如何?” 话一出口,宋见霜就觉得自己这一句是多问了,文安公主待人宽厚,又极为尊重大家的个人意愿,未来肯定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尤其是在婚事上。 所以说,褚榕儿会嫁给文安公主,是她自己的选择。 “殿下她是这世间最好的殿下。”褚榕儿想起文安公主,眼里的惶恐不安被一抹温柔笑意取代,她的前程都在公主府,在殿下身上。 殿下就是她的所有,拼尽所有也要去换的前程。 宋见霜默然,这句话果然是多问了,看褚榕儿的神色,为文安公主挡那一剑,恐怕也是心甘情愿。 回到房间,丘凉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我们不用改变什么了,对吗?” 原来起卦还可以去设想一种情境,可惜今日的次数都用完了,不然她还真有想问的。 比如问,如果说她照常过日子,不主动去寻求任何改变,到最后会和宋见霜成亲吗? “静观其变吧。”宋见霜点点头,她们能做的就是等到傍晚,及时发现不对,带人前去支援。 两个人打定主意,便一个留在屋里,观察着这个院子的情况,又吩咐小橙子去文安公主所在的静室附近,留心看着静室那里的动静。 丘凉则在大相国寺闲逛起来,旨在找到画面里的那一幕发生在何处。 越过那尊四面千手佛,她想起今早刑部特意给文安公主誊抄的那一份口供,来自李崇淋的口供。 那蛊虫便是在这尊千手佛前看,被伪装成小沙弥的将军府侍卫悄悄放出。 丘凉心底感叹一声,还真是防不胜防啊,谁能料到有问题的不是佛珠手串,不是她们所接触的任何东西,而是只要出现在附近就逃不掉的蛊虫呢。 她又看了眼佛像,正打算穿过大殿去后面的山林转转就看到两个僧人结伴走过。 丘凉望着他们的身影,远远跟了上去。 有人带路,最好不过了。待走到后山,看着影影绰绰的树木,丘凉愈发觉得熟悉,画面中的场景好像就是这一片山林。 不等她仔细打量,就发现原本走在前面的两个僧人忽然不见了。 丘凉快步上前,走到了山崖边。 她又回身望去,只有这一条来路啊,难道见鬼了不成,那两个僧人呢? 丘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空荡荡的山林,莫名有点瘆人。 难道她出现幻觉了? 不应该啊,她脑子清楚着呢,眼睛也没毛病。 丘凉一边自我怀疑,一边往回走,路过方才的大殿,看到有僧人在打扫,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才收回视线就鬼使神差地又看了回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大殿门口的僧人,忽地愣住。 “这位大师,你们大相国寺的僧人可是都穿一样的衣袍和鞋子?” 正在打扫的僧人把扫帚往胳膊下一夹,双手合十,答道:“阿弥陀佛,正是,只有方丈是穿袈裟。” 其余弟子和长老都是穿颜色、款式一样的僧袍,只有长短不同而已。 “多谢大师解惑。”丘凉丢下一句话,忙转身往她们入住的那个院子里跑。 她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方才那两个去后山的僧人不对,他们穿的鞋子不一样。 之前她还有些不明白,这大相国寺里那么多公主府的护卫,还有武艺高强的武僧,那些黑衣刺客是怎么混进来的。 原来也伪装成了僧人,怪不得能掩人耳目。 大相国寺占地极广,僧人少说有五六百名,只要穿了僧袍混在其中,一般人不留心看还真难以察觉。 宋见霜听完丘凉的话,缓缓扬唇:“怪不得公主的人察觉不到敌人从何而来,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四处走动。” 她浅浅笑着,眉目舒展,眸光明亮如朝阳,晃动人的心。 被晃动的丘凉猛地回过神来,完了,她竟然看宋见霜看呆了。 虽然就惊艳了那么一下,也就两三秒的功夫,但确实是呆了,她捂了捂胸口,美色误人啊! “怎么了?你心口不舒服?不会出去这一趟也中蛊了吧。”宋见霜看着忽然捂住胸口的人,笑问道。!
第52章 “我才没中蛊,我就是跑太快,有点喘不上气来。”丘凉赶紧放下手,她才没中蛊。 说起那蛊…… 她看向宋见霜,目露打量,这个女人好像还没解蛊吧? 宋见霜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神色淡了淡:“韩御医说他只是在先辈的手札上看到过此类病症,并未亲手诊治过,为以防万一回府去看手札了。” 韩御医虽然对那些手札倒背如流,但真摊到自己手里,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怕下针的时候有什么忌讳,所以今早打过招呼就回府去了。 算算时辰,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宋见霜才说了这话,韩御医就出现在门外。 “宋小姐,在下心里有数了,我现在就可以为你解蛊。”韩御医特意把手札带了出来。 有手札在,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有劳韩御医,请坐。”宋见霜神色淡定,而后看向丘凉,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把位子让出来。 丘凉便起身站到一旁,换韩御医坐到了宋见霜对面。 哪知韩御医才坐下去就又站了起来,面色透着一丝古怪。 “那个,恕在下冒昧,曾祖父手札中有记,解蛊时最好在床上。” 曾祖父的手札有详细记载,当时他给女相丘瑾宁刚解完蛊,丘瑾宁竟又情蛊发作,幸而她的夫人秦初一直在身边,陪她一起熬过了那晚。 换言之,情蛊一解,并非就万事大吉了。 解蛊当晚的后遗症才是发作最厉害的时候,需有心上人在身旁,共赴鱼水之欢,此后才算是彻底解了。 这些话,韩御医一时有些说不出口,只能想着从旁暗示。 苍天大地,希望他能暗示清楚。 宋见霜微微一愣,要去床上,不就是扎手指上的穴位吗?用得着去床上? 不过韩御医既然这么说了,她身为病患,理应听医者吩咐。 “宋小姐躺好,只需露出手来便可。”韩御医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拿出烈酒和银针摆放在床头柜上。 宋见霜依言照做,嘴唇动了动,没有赶丘凉出去。 虽然说韩御医是大夫,但孤男寡女的到底有些忌讳,有丘凉在也好从旁照应。 却不料,她倒是准备好了,韩御医却半晌没有动静。 “韩御医?” “啊?冒昧问一句,宋小姐有心上人吗?那人可在寺中?” 韩御医踌躇片刻,还是直接问出了口。 “没有。”宋见霜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御医怎么突然八卦起来了。 她有没有心上人,跟解蛊有什么关系吗? 没想到,还真有! “在下也说不明白,宋小姐聪慧,不如自己看吧。”韩御医干脆把曾祖父的手札拿出来,递给宋见霜。 这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总不能直言:你这蛊虫一出来,就会情难自抑,需与人行床笫之欢,才算完事吧。 宋见霜疑惑地接过手札,看到后面,脸色不由变了变,疑惑变成了一言难尽。 这情蛊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吧! 她还没有成亲,去哪找一个现成的心上人来帮自己。 “韩御医,若患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呢?我是说,我定力尚可。” 宋见霜觉得自己可以克制住,就像昨日,她的理智一直在,即使丘凉没有用被子捂住她,她也自信可以战胜情蛊发作。 韩御医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嘴角抽了抽:“宋小姐可知,当年那位女相丘瑾宁亦是心志坚毅之人,需知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啊。” 话落,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一旁的丘凉,话说丘瑾宁的心上人也是女子来着,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这俩人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不怪他乱拉郎配,这大相国寺里除了僧人就是文安公主带来的人。 他也问过宋见霜了,这位宋小姐并无心上人,既然没有特定的人选,那就只能遵循就近原则了。 总不能让他这个大夫来吧。 虽然说医者不忌讳患者,但他只是个天真正直的御医啊,还没到能为了患者搭上自己身体的境界。 宋见霜听了韩御医的话,不自觉地看了眼丘凉,而后眉头一皱:“她不行,韩御医可有什么药,用来压制一二。” “曾祖父手札上并没有相关记载,在下也不敢贸然试药,宋小姐三思。” 三思…八思也不行! 宋见霜又瞥了丘凉一眼:“你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话音一顿,她又改口,“等一下,过会儿引出蛊虫,你再与韩御医一起出去吧。” 丘凉听他们两个打了这么一会儿哑谜,啥也听不懂,就听懂一个她不行,她怎么不行了! “你们快点儿,还有大事要忙呢。”别忘了太阳离落山不远了,傍晚一到,文安公主和褚榕儿那边就出大事了。 这俩人瞎磨叽什么呢,一个大夫,一个患者,不赶紧治病瞎聊什么心上人啊。 “丘姑娘不知,宋小姐这边的事也大着呢,不知你有没有心上人?”韩御医接过话茬,善解人意地帮宋见霜问了句。 他可真是宅心仁厚啊,操老大心了。 宋见霜:“…”忘了这位年轻的御医是个话痨了,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丘凉听韩御医这么一问,顿时心生警觉:“什么大事,我没有心上人怎么了,如果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莫名地,她觉得自己有些危险,好像被盯上了一样。 韩御医确实盯上她了:“丘姑娘与宋小姐关系如何,若她有难,你可愿相助?” 他算是看明白了,宋见霜是个脸皮薄的,眼下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只有丘凉这一个候选,还犹豫什么,总不能不解蛊了吧。 别说,宋见霜还真想到了这一点:“韩御医,她真的不行,不如您还是先给我一些压制情蛊的药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行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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