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君缓慢地睁开了眼,对面的彩绘地图,头顶的星月灯罩,模糊的夜色里,她被子里的身体突然受压——郑亭林不安分地紧紧贴住了她。 半个脑袋埋进被窝,手臂伸出搂紧傅令君手臂,活像一只树袋熊。 毛绒兔子从枕头上掉到郑亭林脑袋上,傅令君忽地唇角上扬,微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才能甜起来!搞快点呜呜! 拖延绝症的作者太难了,存稿也很快要用完了Orz 感谢投雷浇灌营养液的小可爱们! 感谢在2022-05-10 23:31:46~2022-05-11 21:1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663878 2个;4230054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cwsbsdh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Chapter 46 第二天早上,郑亭林是被惊醒的。 她睁着眼睛,感受着身体贴上的热度,一动不敢动。 郑亭林竭力控制着呼吸,八爪鱼一样紧紧抱着傅令君的四肢试探着动了动。 没有反应。 傅令君应该没醒。 她轻手轻脚地拿开,腿脚成功缩回,手臂慢慢松开—— 郑亭林的手腕突然被握住。 她紧张地侧头,傅令君还合着眼,手上的力道又松了许多。 郑亭林呼出口气,半个身体倚着,小心把对方手指掰开,傅令君的手指纤长,摸起来比常年练琴的手指要细滑,她挣开了对方的禁锢,视线却忍不住在傅令君脸上游离。 她很少看到这样自然状态下的傅令君。 不是面无表情,也不是全然平静,而是带着些许说不出的温和。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灼热,傅令君终于似有察觉,然而眼皮刚颤着还没睁开,郑亭林就吓得一个支撑不稳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前倾趴在了傅令君上半身。 傅令君被猛烈一压,这下想不醒都难了。 她惺忪眨眼,好笑地叹气:“你这是?” 郑亭林尴尬:“对不起,我,我……昨晚有没有影响你睡眠?” “没有。”傅令君坐了起来,扶额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看得郑亭林直接认定对方是不好意思责怪自己。 她起身:“我先起床,你要不再睡会儿?” 傅令君摆手点地下床,木地板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不少,腿上的酥麻也慢慢淡去。 郑亭林看着她落地的腿,纠结:“我有没有压到你的伤?” “没事,已经愈合了。”傅令君无奈,“你不用这么紧张。” 郑亭林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拿着要换的衣物往盥洗室走,收拾好后和傅令君打了声招呼,就先下了楼。 季家二老起得很早,郑亭林下楼时听到季姥爷在给钢琴调音,见她下来,老人家招手笑问:“亭林起了啊,昨晚演奏听得怎么样?” “很好,维塔利先生的演奏很精彩。”郑亭林走到钢琴边上,季姥爷好玩似的测了测她的绝对音感,每按一个键郑亭林就配合地报出一个音阶,最后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你这样好的音准可不多见。”季姥爷感慨,似是怀念,“我们阿乔当年也是这样的天赋。” “阿乔?令君的妈妈吗?”郑亭林走向餐桌坐下。 季姥爷坐上琴凳试音:“是啊,她也是小提琴手,很有天分,可惜……” 可惜上天不公,走得太早了。 郑亭林很小的时候听过这位京城小提琴名家的演奏,但之后渐渐没了消息,像是从圈内蒸发消失了,也少有人提起。 那时郑亭林年纪还小,等再大点时,才知道季乔女士得了癌症,不久于人世。 她难以想象这对季家是怎样的打击。 季姥姥从厨房笑吟吟出来:“在聊什么呢,令君起床没?” “起来啦。”郑亭林也笑着回,看向端上来的早点惊叹,“太丰盛了!” 季姥姥也自然地问起昨晚的音乐会,回忆:“我记得维塔利这回是带了个小孩是吧——叫什么来着,姓陆?” “陆池佑。”郑亭林提醒老人家,“拿了帕格尼尼金奖,不算小孩啦。” 季姥姥一拍脑门:“对对想起来了,还不到二十岁吧?这当然是小孩哟。” 郑亭林笑而不语,忽然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傅令君正从楼梯下来。 “腿伤怎么样了?我让培风给你约了个检查,待会儿他接你去看看,可别大意了。”季姥姥关切交代,“你这腿一天不好我就不安心。” 傅令君只好答应,补充:“我们下午走,我已经订好机票了。” 郑亭林想起还有京城大学的事,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提起。 早餐后不久,季培风开着车过来接傅令君,眼神颇有深意的看向郑亭林。 郑亭林没办法,只好胡乱扯起来:“要不我们再去京大参观一下?我还挺好奇的呢。” 傅令君奇怪:“你没有去过京大吗?” 京音附中离京大不远,郑亭林在京城生活这么多年,不应该没有去过。 确实去过的郑亭林:“……这不是很久没去了吗,想再感受一下最高学府的魅力。” “没什么特别的。”傅令君认真回,“而且这个时间它应该不对外开放。” 眼见要失败,季培风立马接话:“你不是已经录取了吗,就带亭林去见识见识呗。” 傅令君回过神,终于抬头看他:“我没有和招生办签约——这是你的主意吧?” 季培风讪笑,头疼地看向沙发上的二老:“看看你们孙女,怎么敏锐得这么可怕呢!” 没等二老发话,傅令君开口:“我主意已定,如果有京大的老师联系你们,你们直接拒绝就好。” “你真是说得轻巧。”季培风头疼,“数学系的那教授一直等你去呢,连我毕设老师都听说了这件事。” 傅令君叹息:“我已经和他们解释过了。” 但招生办不相信会有人放弃这一名额,早就看中她的教授也试图让她回心转意。 “真搞不懂你,唉算了,你实在不想去就不去吧。”季培风无可奈何,“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我会直接申请林顿大学,先拿到物理学本科学位。”傅令君回得坦然,但在座的几人皆是一惊。 季姥爷推了推眼镜:“怎么突然决定出国啦?” 傅令君此前从未提过要出国读本科,尤其还是物理,在家人印象里她一直属意的是京大数学系。 “最近想了很多事。”傅令君垂眸,“我不适合京大,数学也不能解答我最终的问题。” 季家人向来支持她的选择,相信她的判断,哪怕是涉及人生走向的大事他们也照例不插手,任由傅令君自行决定。 季培风感慨:“反正你打小就有主见,随你去吧。” “改主意就改主意吧,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季姥姥咕哝,“反正不管后悔还是受挫,我们还在这替你兜着呢,总会有出路的,认定了的大胆去做就好。” 傅令君微微笑:“嗯啊。” 站在一旁的郑亭林眼底神采晦暗难辨,心生羡慕。 不是谁都有像傅令君这样的家庭。 离中午还早着,季培风带着傅令君去了医院,留下她和二老坐在客厅。 郑亭林很擅长讨长辈欢心,她陪两位老人弹着琴,聊起音乐,状态比在傅家还要放松。 “亭林现在用的什么琴?来试试这把看看。”季姥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琴盒,“这还是我们阿乔最早练习用过的,都好久没拿出来过了。” 睹物思人,季家二老不说,郑亭林也能听出语气底下的复杂感情。 他们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曾经女儿的影子吗? 由不得郑亭林多想,她接过了那把质感分明的小提琴,琴身乌木纹路自然,细看有种锤炼已久的沧桑感,她在老人的许可下简单调了音,接过琴弓擦上松香,认真专注的模样看得季姥姥出神。 “你这模样和当年的阿乔真是像极了。”季姥爷不禁感慨,“这是陪她练习时间最长的一把琴,我们都没舍得借出去,一直收在家里。” 郑亭林夹起琴托,右手持弓,莞尔看向二老:“你们想听什么呢?” “这就看你了。”季姥姥鼓励一笑。 郑亭林太久没拉过琴,面对的又是业内大拿,不敢玩炫技那一套,于是选择了一段古典意蕴十足又相当考验水平的巴赫《恰空》。 琴谱记忆深刻,郑亭林上一世以帕格尼尼曲目声名鹊起,但被公认诠释得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要数巴赫小无。 她的处理非常干净,甫一开弓气势韵味顿出,难以想象这只是一位十七岁女孩的演奏。 太久没练习,郑亭林只拉了一小段,但这也足以让有着专业鉴赏能力的二老认可:“你对巴赫的理解相当不一般!” 很少有年轻人能拉好巴赫的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被誉为小提琴演奏圣经的它更是小提琴家的试金石,能相当程度地体现其音乐修养。 “很难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在狂练帕格尼尼,能静下来好好拉巴赫小无的倒是不多了。”季姥爷如是感慨。 郑亭林不敢担这谬赞,她重生前的十七岁也是醉心帕格尼尼的时候,直到拿到帕格尼尼金奖后她才慢慢放下,转而更多研究起巴赫。 傅令君一直最喜欢的就是巴赫,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这把琴很舒服。”郑亭林抚摸琴身,将它还给了季姥姥。 季姥姥眯眼笑:“这把对我们有纪念意义,可惜了,不能送你。” 郑亭林立马摇头表示不敢,季姥爷倒是笑:“这把虽然不行,但红宝石可以啊,说起来那把放博物馆多久了,借出过好些次,现在应该还回来了。” 红宝石——名琴那么多,但叫“红宝石”的可只有一把。 郑亭林懵了几秒:“您说的是斯琴1709吗?” “咦你知道?”季姥姥略显惊讶,转笑,“这是阿乔以前巡演时用的琴,她离开后我们就就寄放在了英国博物馆,遇到合拍的演奏家我们才会借出去。” 郑亭林当然知道,因为上一世这把“红宝石”的使用权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她手上。 但她从没听说这是季家的所有物,处理这件事的代理人只透露过保管的国外收藏家,郑亭林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权也在对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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