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个?”郑亭林转头问,又想起什么,“是从京城寄过来的吗?” “嗯。”傅令君点头,“艺术节快到了,我想你在江城可能没有合适的演出服。” “确实没有。”郑亭林笑起来,“我正头疼这件事呢,你真是及时雨。” 傅令君眉眼也染上几分笑意:“试试?” “好。”郑亭林取下衣架,四下打量起这间主卧,冷色调的装潢,双人大床、衣柜和书桌架一应俱全,加上飘窗看起来比她的次卧大了不少。 处处是傅令君的气息。 郑亭林挽着红裙迟疑道:“那我拿回房间了?” 傅令君此时已经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闻言再次转身回来:“也行。” 两人都是女生,本就没多少好避嫌的,郑亭林也不是没在同性前换过衣服,但当这人换做了傅令君,地点成了傅令君卧室,就哪哪不自在起来。 她快步回了自己卧室,褪下衣物换上红裙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没有适合穿在礼服里的抹胸。 郑亭林扶额,只试了试尺寸就换了下来,连穿衣镜都没好意思照,更别提试穿到人前。 傅令君看到她这么快换下出来,有些意外:“不合身吗?” “不是,尺寸很准。”郑亭林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知道我尺码?” 傅令君应了声,没解释自己怎么知道的,又问:“怎么这么快换下来了?” 话音刚落,郑亭林脸上腾起热意,不怎么自在地回:“试好了就脱下来了,万一出意外弄脏了……” 说着她也编不下去了,耳朵尖红彤彤,傅令君望着她,忽地轻笑:“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 郑亭林完全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更不清楚对方知道了什么,只能勉强回:“没事……” 难言的气氛中,傅令君蓦地向前一步,靠近了她,弯腰伸手,把她短袖里滑落的胸衣肩带往上一提,规整复原。 傅令君:“好了。” 郑亭林僵硬得一动不动,对方靠近的温度似乎还在周身环绕,脸上的热意顿时四散开来。 过去的施斐,现在的孟思妍和安然,她们明明都同她有过类似甚至更亲密的举动,但却从没让她这么不自在过。 片刻后,郑亭林讷讷:“……我自己会弄的。” “礼服里面的也是。”郑亭林立马补充,傅令君闻言唇角微翘:“那就交给你自己解决了。” 短暂的沉默。 卧室门外,两人相对而立,傅令君微微侧头,倚在门边,轻声:“期待你的演出。” 郑亭林怔住,倏尔一笑:“红色鱼尾裙和舞曲很搭,谢谢你的礼物。” 这是一份很用心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发了,晚了一点点。 感谢在2022-04-26 19:55:37~2022-04-27 21:4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懒烂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Chapter 29 次日彩排前,郑亭林的手机不断有电话打来,她只看了眼号码,就直接设了静音,一个也没接。 安然注意到她频繁亮起的手机屏幕,主动体贴道:“离我们班还有一会儿,你想接可以到旁边接呢。” 郑亭林只笑笑:“没关系,不重要。” ——郑清是发现自己从黑名单放出来了,还是时不时就这样锲而不舍地打上十几通电话呢? 现在并不是和他通话的好时机。 穿着实中特色的红夹白校服的郑亭林长舒一口气,在后台打开了自己的琴盒。 站在一旁的班长和安然帮她保管起手机和背包,充满希冀地等待她的表演。 “这个琴看起来好漂亮。”安然感慨,在得到同意后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是不是很贵?” “还好,几十万吧。”郑亭林随口回,见她骤然顿住的动作,无奈,“不用这么害怕。” 安然和班长都都微张着嘴,凑近了那琴左看右看,就是不上手碰。 几十万的小提琴对专业演奏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只是练习之用,往年郑亭林登台演奏时用的瓜琴或斯琴,一把甚至抵得上江城一套别墅。 而她人生第一次使用瓜奈利的机会,就是郑清替她求来的。 想到这,郑亭林眸光微暗,但还是毅然挂断了再次亮起的通话键。 在后台人员似有若无的注视中,她缓慢地上起了松香,这把陪伴了她整个青少年时期的小提琴光泽依旧,熟悉的纹理和音色让她感到心安。 她握住琴颈挺直了腰身,整个人气场为止一振。 “伴奏真的不来了吗?”班长确认问,颇为可惜地看着后台闲置的三角钢琴,“看来不到艺术节我们是看不到最完美的演出了。” 郑亭林轻笑:“到时候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希望傅令君不会惊吓到他们。 随着舞台上主持人串场词结束,郑亭林握着小提琴等了台。 舞台下的座位空荡,四周冷清,只有调度的工作人员走动,她平静下来,靠住了肩托。 这是独属她一人的演奏,打光,收音,这些通通不在意,滚瓜烂熟的琴谱跟着手指丝滑游走,没有一个音符出错,没有一个细节瑕疵。 完美得像预先设置好的程序,小提琴的每一个音准简直就像钢琴一样准确无暇。 郑亭林完美收尾,握琴躬身致谢。 观众席空无一人,凄清寂寥,她听见主持人和负责人的声音,转身往幕后离去。 “拉得太妙了!”班长欣喜鼓掌,“这首歌太适合你了,像是在跳舞一样!” “这真的是一把琴演奏出来的吗,我感觉整个交响乐团都来了……”安然还回不过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郑亭林只平静地把小提琴装回了琴盒,温声道:“我今天可以先回家吗?” 班长忙应声:“可以,当然可以,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晚自习我帮你请假。” “谢谢。”郑亭林提着琴盒,头也不回地出了礼堂。 安然愣愣看着,同班长小声咕哝:“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错觉吧,演奏不是挺成功吗。”班长摸着下巴思索,又竖起耳朵,“你听到没,负责老刚刚在夸我们班耶。” 安然不是错觉,郑亭林确实心情不好。 她对自己不满意,很不满意。 郑亭林提着琴盒埋头走路,一点点回想起刚才的演奏,她走神了,中间一段甚至在全凭直觉拉,根本没注意曲调——小提琴不像有标准键位的钢琴,哪怕是最顶尖的小提琴演奏家也得边听边调整,以保证音色的纯净。 可她刚才的状态很差,那是一种微妙的厌烦感。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依旧是那串熟悉的号码,郑亭林后悔起自己把郑清从黑名单放出来的举动,她刚刚被影响到了。 晚霞稀薄,风乍起,刚到傍晚天色就有了阴沉的迹象,郑亭林又摁断了来电。 身边不断有穿着校服的学生穿行而过,她走得很慢,叽叽喳喳的笑闹声里,有人不小心跌撞踩到了她。 一双眼熟的皮鞋。 郑亭林抬头。 来人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常服,头发长至脖颈,眼下带着黑眼圈,胡须拉茬,握着手机,整个人散发着颓靡的艺术家气质。 转头道歉瞥见她时,男人匆匆的脚步停了下来。 郑亭林大脑一片空白,屏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天边暮色昏沉,风刮起哗啦的树叶声响,这是她来江城后收到的第一场风雨预报。 …… 晚餐前,傅令君接到了一通来自京城的电话。 季培风暑假结束后回到了京城,一边忙着上课一边忙着实习,偶尔还要抽空关照家里长辈晚辈,比如最近开始变得不省心的傅令君。 电话接通,季培风立马开始念:“礼服昨天收到没,特意找的托运,真是贵得离谱,也不说清楚干嘛用的,奶奶还以为我新交女朋友了!” “送人的。”傅令君简单答,“账我都记下了,不会坑你的。” 季培风闻言佯怒:“我是惦记那点钱吗!——送谁的?速速报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要好的朋友了。” 傅令君没有隐瞒:“郑亭林,你认识的。” 季培风熄火几秒,似笑非笑道:“你对这个新妹妹还挺上心啊。” “……不是妹妹。”傅令君觉得好笑,或许是因为身高气质,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她比郑亭林年龄大。 然而季培风误解了她的意思:“确实不是妹妹,都同居这么久了,我看你爸一点要结婚的意思都没有。” 这么说也没错,但傅令君并不关心自己父亲的感情状况,看了眼时间,随口转移了话题。 这个点了,郑亭林还没回来。 京城季家只有傅令君这么一个外孙女,又因着女儿早逝,一大家子人对她偏爱得很,哪怕搬到傅令君随着父亲搬到江城,季家的关照也从未断过。 在这种家庭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季培风,拿傅令君完全当亲妹妹看待,对今年突然入主傅家的谭郑母女观感微妙。 “我记得你以前就挺喜欢她的,老是去她的音乐会。”季培风想起什么,“没想到啊,她妈妈倒是精明,你之前知道这事吗?” 他指的是谭雅平和傅伯诚在一起的事。 傅令君无奈:“知道一些。” 她没有刻意关注,傅伯诚也从没瞒过她,最后揭晓时,说不上意料之外,只是有些许荒谬感。 而这种荒谬感随着时间的冲刷、重生的改变,早就变得不值一提。 比起彻底的毫不相干,她和郑亭林至少还存在联系。 季培风自然不会知道这些,慢悠悠感慨:“那小姑娘看起来挺不错的,不是学音乐的吗,怎么去了实中?” 上次在傅家时他也问过这个问题,郑亭林敷衍,他也不上心,这会儿察觉傅令君对她的特别,才稍微惦记起来。 “不清楚。”傅令君虽然有些头绪,但对具体状况并不了解,思及此,她补充,“我下周可能会去京城几天。” 季培风的关注点立马转移,兴致勃勃讲起京大和季家最近的事,又提起她的复健计划,傅令君听得漫不经心,挂断电话后拄着双拐缓慢下楼。 郑亭林今天竟然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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