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炘荑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半信半疑地问:“这么突然?你论文不是都交了半个多月了吗?” 程樾淡声说:“是那篇SCI。”又将手背到身后,隐晦地比了个手势。 “……”江韵附和道,“刚刚辅导员催得有点急,正好我也想早点回去收拾一下,等两天好搬寝室。” 一听两人这样说,阮炘荑:也不好再说什么:“好,那你俩到了在群里发条消息。” 抬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江韵好笑地看着程樾,揶揄地问:“程大小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好奇啊,这么早就走了。” 程樾漫不经心地回道:“不然呢?你还想留下来当电灯泡?” 江韵被噎了一下,又听程樾继续说:“软软应该是在追她,不然你真以为软软会平白无故地在车里备这么多糖?” 江韵蹙眉仔细回想了下,再度问出自己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啊?” 程樾笑笑,声音格外的轻:“因为喜欢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阮炘荑喜欢温惜寒,看向她的眼神炙热含情,克制又张扬。 而温惜寒喜欢吃甜的,哪怕是很无聊地看着摊主画糖画,她也看得饶有趣味。 至于温惜寒喜不喜欢阮炘荑,程樾暂时看不出来。 或许应该是有的吧,不然她也不会跟着阮炘荑过来。 不过有一点程樾倒是看出来了,温惜寒对阮炘荑很纵容,看向对方的眼神虽然无奈,却很有耐心,还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 下一秒,江韵似是想起什么,用力晃了晃程樾的胳膊,“程樾,你有没有觉得她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程樾颔首,语气波澜不惊:“软软的邻居。” 江韵:“???” 没一会儿,大概是稀奇劲过去,糖画摊边围着的小朋友少了很多,摊主也减慢了做糖画的速度。 阮炘荑看了眼摊边挂着的付款码,摸出手机,边付款边问:“姐姐试试?” 温惜寒摇头婉拒,“不了。” “姐姐帮我拿一下。”阮炘荑顺势将手里的向日葵递给她,有模有样地搓了搓手,还朝手心哈了口气,“我来试试能不能转到个大一点的动物。” 薄唇微勾,温惜寒饶有兴趣地看着阮炘荑转动木质指针。 小轴轮清脆的转动声传来,几息过后,指针转动的速度一点点慢了下来,又缓缓移动小半圈了,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一个小格正中。 表格里的图案有些褪色,阮炘荑看了几秒才勉强辨认出那好像是一朵玫瑰花。 摊主只扫了一眼,就用小铁勺舀起点融化好的糖,现做起了糖花。 他的手很稳,落下来的糖线均匀流畅,手腕活动间,玫瑰花的雏形便被快速勾勒了出来。 画好最后一片花瓣,摊主趁糖还未完全凝固,将一根木签字固定上去,然后递给了阮炘荑。 阮炘荑接过,转手就递到了温惜寒手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借口:“还有两次,姐姐再帮我拿一下?” 温惜寒好脾气接着,见阮炘荑第二次转到一只孔雀后,眼底不禁浮现出几丝笑意。 “最后一次,姐姐要试试吗?”阮炘荑捏着糖孔雀,又问了温惜寒一遍。 这一次温惜寒没有拒绝,她将向日葵和糖花换到同一只手上,轻轻转动木指针。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一只不知道是野鸭还是鸳鸯的图案上停了下来。 这个和孔雀一样都有现成的,摊主取下糖画,犹豫片刻,还是递给了转指针的温惜寒。 “谢谢。”温惜寒接过,转着小木棍将画的图案打量了圈。 阮炘荑一瞬不顺地看着她,灯光映入眼眸中,像缀入的无数星点。 从糖画摊出来,两人漫无目的地沿着广场走了一圈。 温惜寒将向日葵还给阮炘荑,但在还糖花时,阮炘荑以自己手里那个孔雀能抵剩下两个为由拒绝了。 温惜寒并没有强求,轻轻咬下糖花一角,缓声开口:“我有一个小外甥女。” 阮炘荑并没有多惊讶,毕竟之前就猜到了一点,现在听温惜寒主动提起,便静静地等她下文。 “她小时候很喜欢转糖画。每次都想转到龙或者凤。”温惜寒又咬了块糖下来,语气略带深意。 阮炘荑习以为常地说:“小孩子嘛,肯定都想转到最大那个。就像刚刚那群小朋友一样,会互相比较谁转到的更大,谁更厉害。” “是吗?”温惜寒深深地看了阮炘荑一眼,又说,“但我最近才发现她原来不怎么喜欢吃糖。” “那挺好的啊。”阮炘荑宽慰道,“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糖,你小外甥女不喜欢吃,这不正好不用担心她会蛀牙了。” “……”温惜寒唇角微抽,默默别开了头。 阮炘荑抓住机会找着话题:“那姐姐,你知道为什么你小外甥女不喜欢吃糖吗?” 温惜寒沉默了一瞬,“因为以前蛀过牙吧……” 阮炘荑:“……” “回去了。”瞥见阮炘荑有些憋闷的侧脸,温惜寒微微勾了勾唇。 “好。”怕穿帮,阮炘荑将向日葵夹到手肘处,摸出手机准备查查回公寓该怎么坐车时,就听见温惜寒问:“你车停哪的?” 阮炘荑:“???!!!”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阳了 腰酸背痛,像刀往骨头里钻一样,特别是腰,要断了。。。。
第41章 闭眼好不好 温惜寒的声音很好听, 清清泠泠的,晕着股让人很舒服的柔磁感。 可此时此刻,阮炘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虚。 说一个慌就需要用无数个慌去圆。 阮炘荑自然是不大愿意去骗温惜寒的, 但被对方当面这么风轻云淡的戳穿就是另一回事了。 唇角微抽,阮炘荑尽可能地让自己神情表现得自然些, 讪笑两声, 结果一对上温惜寒深邃的眼眸,人又怂了, 摸了摸鼻子, 悻悻地问:“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温惜寒将阮炘荑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纤眉微挑,压着唇角淡声道:“猜的。” 其实也不能算是猜的, 毕竟按她对阮炘荑的了解,这小鬼从小娇生惯养的,某些娇惯是刻入骨子里的;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黎沫来接她时,公寓对面的车位是空着的。 再者从阮苏发过来炫耀的那张照片,温惜寒不难猜出阮炘荑应该是一大早就开着车回了阮家, 而从阮家过来, 又需要一个小时。若说阮炘荑没开车来, 温惜寒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阮炘荑:“……” 温惜寒垂眸将眼里的笑意压下, 又咬了一小口糖, 含在嘴里,任由糖画的甜在唇齿间肆意扩散,甜而不腻,还隐隐带着麦芽的香气, 满是记忆里熟悉的味道。 十多年过去, A市的变化真的很大, 就像眼前这个人,变化大得她都没有认出来。 阮炘荑将车停在龙虾店对面的停车场里的,走路过去需要十分钟。 温惜寒吃着糖,走得不快也不慢,权当是在散步。 阮炘荑自是巴不得,一路找着话题同温惜寒聊天,恨不得这段路能更长更远一些。 “刚刚那两位是我的室友,高一点、脸有点冷的那个叫程樾,另一位活泼一点,话比较多的叫江韵。”阮炘荑顿了一下,又笑着说,“对了,她俩说曾在走廊见过你。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 温惜寒记性向来很好,稍一回忆就想起来了。 只是当时并未在意,但现在经阮炘荑这么一说,温惜寒便将人给对上号了。 “有点印象。”吃完最后一点糖花,温惜寒将小木棍扔进了垃圾桶。 “程樾是个学霸,这四年一直都是我们系的第一名。”阮炘荑毫不吝啬地夸耀道。 闻言,温惜寒偏眸瞅了她两眼,顺势问了句:“那你呢?” 阮炘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就前三。” “……”温惜寒微妙地问,“没想过出国留学?” 阮炘荑笑笑,“程樾已经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了,我学校的研究生要两个月后才开学。” 温惜寒轻“哦”了声,没再继续深问,不过却想起了入职那天HR和黎沫说的话,‘黎董,这位实习生是同批次里综合能力最强的一个,而且她还考上了A大的研究生,这两个月会来面试,纯粹是想来体验一下,毕竟她最开始面试的还是后勤部……’ 面试后勤部,好像的确是这小鬼现在干出来的事。 当然温惜寒也心知肚明为什么这小鬼会临时变卦跑来当助理。 同时温惜寒还抓住了一个险些遗忘掉的重点,阮炘荑面试的是实习生,为期两个月。 两个月,其实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还是在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的前提上。 “嘟嘟——” 阮炘荑摸出车钥匙将车解锁,轻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浅笑安然地朝温惜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温惜寒坐上车后,阮炘荑才沿着车尾绕了半圈坐到了驾驶位上,在温惜寒没看见的地方,她用裤子擦了擦手心沁出来的虚汗。 温惜寒系好安全带,见阮炘荑捏着方向盘丝毫没有要将车启动的想法,眼中狐疑渐深,也不催促,就这么默默地等着。 深吸口气,阮炘荑拿起放扶手箱旁的保温杯,润过喉咙也酝酿好话,她支吾着开口:“姐姐,我突然想起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也喝了点酒……” “咔哒”一声,阮炘荑解开安全带,“要不你来开?” 诡谲的沉默。 温惜寒抿唇说:“叫代驾吧。” 吃饭时,她也陪黎沫喝了点红酒。 “好。”阮炘荑又抿了口水,轻咬唇腔内侧的皮肉,盖了两次才将保温杯的盖子给盖上。 代驾来得很快,阮炘荑将车钥匙递给他,同温惜寒一起坐到了后座。 用食指戳了戳温惜寒的手肘,阮炘荑指了一下门边的储物格,“那有矿泉水。” 不久前才吃过糖,余甜残留在唇齿间,紧随而来的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渴意。 温惜寒喉咙微滑,涩声说了句“谢谢”。 冰凉的矿泉水虽然比不上一直温在保温杯里的温水,此时却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温惜寒喉间的干渴。 阮炘荑降了点车窗下来,放松腰身靠到座椅上,借着路灯映进来的昏黄亮光,直勾勾地看着温惜寒的侧脸,“姐姐?” “嗯?”温惜寒应了,微磁的声音从喉间酝出,莫名慵懒。 适逢路口的红灯亮起,路灯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了温惜寒脸畔上散成光晕,消融了她眉眼间的清冷,桃花眼清潋勾人,滢滢眼波流转,薄唇湿润,一时间竟让阮炘荑看痴了。 注意到阮炘荑的眼神,温惜寒有所察觉地将身子往前倾了些,路灯落在她的肩上,为墨发镀上层暖色,发梢打着不是很明显的卷,似小钩子般挠得阮炘荑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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