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像新宅这样铺了地砖的院子,生活污水的处理就比较麻烦了,要么就是出人力把污水挑出去,要么就是像狗子这样,在四面院墙的角落都砌了一个四方的水槽,水槽的一端连着出水口,从院墙的底部流出,经过排水渠,让污水流到离宅子较远的地方。 有了这四个水槽,住在宅子里的人无需出户就能把污水倾倒出去,非常方便。 狗子设计的排水渠一路向院子后面的树林延伸。后半段学着吴蔚使用了竹筒,节省银子。 …… 宅子看完,两家人没有不满意的,两位老夫人凑到一起商量搬迁的日子,温锅宴定几道菜,摆几桌,食材去哪里买,哪家的猪肉更新鲜…… 吴蔚问另外几人道:“算算日子,你们还来得及吗?” 几人互相看了看,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张水生。 张水生说道:“我想着让他们先回去,他们出来的日子也久了,该回来报个平安了。家具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打完,房子也得再晾凉,等到温锅的前一日,我再把他们接来。” “如此也好。”吴蔚点了点头。 栓子走了过来,对张水生和吴蔚说道:“蔚蔚姑娘,水生哥,我想留下来,给狗子当个帮手,跑个腿儿啥的。” “那你家里的地怎么办?不需要回去播种吗?”吴蔚问道。 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我爹不是长房,当初分家就从我爷爷手里分到了不到一亩的地,去了税也就没剩下多少了。我平日里就靠着村里的几个哥哥带着,赚些粮食,铜板,补贴家用。张全哥还带着我跑过货呢!去年……收成不好,我家的底子薄,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爹就做主把地卖给了我大伯,换了些粮食回来。” 柳二娘子惊呼道:“你们家把地给卖了?” 张水生也拧着眉,问栓子:“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旱情不过是一时的,帮衬一把也就过了来,把田产卖了今后可如何是好?”梁朝施行的是人头税和土地亩数并行的税收政策。 田产在十亩以下的人家,按照人头收税,十亩以上的则按照亩数收税,如此虽然可以让税收尽可能地公平,还是会令部分百姓受苦。 如栓子家的这种情况,家里大人小孩加一起总共七口人,却只有七八分田地,尚不足一亩,日子可想而知。 好在栓子上面还有个哥哥,平日里栓子的哥哥锁子负责耕田,栓子就跟着张水生做灵活,或者跟着张全出去跑货,赚些粮食和铜板补贴家用。 如今,栓子家把田地卖了,今后连交税都成问题了。 “嗐!我爹说了,自家的日子还得自己过。我们哥俩还能让老的饿死了?卖田也是一时的,等以后我和我哥赚了银子,我们再把田地买回来。过几日我哥也要出门,他去仓实县那边,听说码头上有许多日结工钱的活,想去试试。水生哥,蔚蔚姑娘,我其实是打算到泰州矿山里做活的。我听狗子说……” 吴蔚见栓子支吾起来,接过话头说道:“你想留在泰州给狗子打个下手,和他一起做工匠?”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和我哥这么一走,家里就剩下大嫂带着两个孩子照顾我爹娘了,仓实县太远,回家一趟不容易,我得时常回去看看,可矿山那地方……那是官家产业,哪里容得我说走就走?我虽然木工的手艺不如狗子,但是我可以学,我可以先从学徒做起,只要管吃管住就行,没学成手艺……一个月能给我十个铜板就成,让我带回家里去交差,狗子说,他愿意教我!” 张水生的父亲痛心疾首地说道:“知道你家不容易,可是再不容易,也不能把田产卖了呀,你爹真是糊涂了!上次我回去,我看出他有心事了,怎么就不和我说呢!唉!” 吴蔚想了想,说道:“提供住宿倒是没问题,狗子是成手的工匠了,带一个不要工钱的学徒,我想牙行会同意的。你们俩都考虑清楚了?” “蔚蔚姑娘,你看我的手艺还成吗?”狗子反问道。 “我觉得很好,大家都觉得很好。”众人也纷纷应和。 “那我和栓子就留下来不走了,劳烦蔚蔚姑娘和牙行的人说一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次日,张家摆了宴席,款待六人,为其中的四人送别。 虽然来的时候这四人已经知道了栓子的打算,但没想到狗子也不回去了,算上张全和张水生,张家村与他们要好的同龄人,一下子少了四个,多少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不舍离别,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四人家境尚可,又不像狗子有一门傍身的手艺,唯一的本事就是种田,只能回到张家村去,只是这一别,虽然只有几十里的山路……却也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其余人吃完以后纷纷下了桌,留给几位年轻人话别,就连柳二娘子也抱着柱子下桌了,唯独吴蔚被张水生留了下来。 吴蔚觉得是自己蒙受这些人诸多帮助,可在这些人心中,吴蔚同样是帮了他们大忙了。 吴蔚给了每人二两银子的工钱,不过是请泰州本地工匠所需的三分之一,可这二两银子够他们一大家子用好多日子了。 酒至微醺,情谊浓。 吴蔚听着他们说起年少时的趣事,感受着阵阵笑声中的不舍,也被深深地触动了。 忍不住低声唱了一首《送别》,听得几人泪洒当场。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歌曲的情绪中,沉默着。 吴蔚默默端起酒杯,在心中致敬这份慢慢的情义。 这一刻,吴蔚很感激这场穿越,让她体会到了离开一切电子设备后,别样的人生。 也是蓝星永远都回不去的时代。
第181章 媒婆上门 第二天, 张水生驾着马车送走了四人,也带回了一个张家父子共同的决定。 张家所有的田地,包给栓子一家耕种, 秋天的收成, 两家对半分。 如此,栓子的哥哥锁子也就不用去仓实县了, 张水生家的田地, 两个壮劳力耕种正好。 …… 与此同时,吴蔚唱的那首《送别》也被人抄了歌词,送到了宜王府。 吴蔚以为曹天旺派来的这些伙计, 可以算作是高宁雪的人, 可事实是…… 这些人都是宜王的人, 在宜王动了要启用吴蔚的念头以后,他们就成了最好的眼线, 米庄里的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宜王的眼睛。 一转眼,宅子和家具都晾好了,张水生买了好大一卷鞭炮, 祭拜了山神,土地, 门神,灶神,才把家具都摆了进去。 两天后就是温锅宴, 两家的东西早就归置的差不多了,就等温锅宴后, 就住过来。 张水生和张全驾着两辆马车回了张家村, 除了那四个帮忙的人,还带来了张水生的族伯, 就是那位白发苍苍,却守在村口送张水生一家回泰州的老人,以及这位族伯的一家。 如今这位族伯,是张水生父亲同辈中唯一的兄长了,安家此等大事儿,自然要请老人家前来。 …… 一顿饭吃得热络非常,宾客尽欢。 张水生将年轻男子安排在了榨油坊的二楼,族伯一家则住在了新宅的前院,女子睡在柳老夫人那屋,男子睡在张老爹那屋。 老人喜欢热闹,柳老夫人正愁着自己的新屋子太过冷清,想聚一聚人气儿。 次日,张水生就将宿在榨油坊的四人送回了张家村,他们是家中的壮劳力,需得回去种田。 而张水生的族伯一家,在张水生父亲的盛情邀请下,又在新宅住了三日,第四日清晨也乘着马车离去。 …… 如今榨油坊有了新的榨油机,张水生的日子轻松了不少,每日的出油量还比以前多了,赚的银子也多了。 柳二娘子的气色比住在榨油坊时好了不少,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 另一边,吴蔚好不容易熬到家里的客人都走了,宅子清净下来。 这夜,前院熄灯之后。 吴蔚拉着柳翠微到浴室美美地洗了个澡,洗澡时不免要互相搓背,吴蔚好生服侍了柳翠微一回。 回到房间,炕是暖的,再也没有在米庄时那种潮湿的感觉,这个火炕的温度对吴蔚来说恰好,睡了不会上火。 “三娘~。”吴蔚涎笑着凑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柳翠微纤细的腰身。 “……时辰不早了,寝吧。” “我不要。”吴蔚的手上不老实。 “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 …… 翌日清晨,柳翠微和吴蔚一直睡到柳二娘子来叫人才醒,慌忙穿衣洗漱,来到前厅饭堂。 饭菜已经上齐了,吴蔚和柳翠微告了罪,在空位坐下。 柳老夫人笑道:“我就说还是火炕养人,三娘和蔚蔚的脸色都比从前红润多了。” 柳翠微有些心虚,吴蔚却笑得坦荡,答道:“火炕是舒服,从前睡在米庄二楼的时候,盖多少床被子,身下还是凉的。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 柳翠微的心都快提到喉咙了,生怕吴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见众人纷纷看向自己,吴蔚笑着说道:“这人呐,还是得多接接地气儿,脚踏实地的才踏实,米庄二楼到底是悬在空中的,总也接不到地气儿。看看二姐和二姐夫,他们那屋虽然不是火炕,可是搬过来之后,他俩的气色也好了不少。” 柳二娘子不曾想吴蔚会把话头引向自己,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假意给柱子夹了几筷子菜,掩饰尴尬。 张水生也干笑了几声,说道:“蔚蔚说的对,就得多接接地气儿才好呢。” 三位老人深表认同,从前宿在二楼时,他们连走路都觉得不踏实,每当木板发出“咯吱”声响的时候,就会担心掉下去。 眼见着一场“危机”被吴蔚巧妙化解,柳翠微长舒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气不过,摸到吴蔚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都说了,不要不要了,得逞了便没完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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