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盛华半搂着李里里,通过线人跟高布纳轧佯装商讨论价。本来还在为了一克少上5毛钱提成咬死不同意的男人在后门妇人贸然闯入,用藏语低声几句之后忽地一愣,态度大变,满脸堆笑的说就是这个价,叫人去跟自己验货。 就连李里里这样的误入满级大佬村的新手都看出了端倪,正要打断就被任盛华按住。 他朝身侧瞥了眼,竹昱会意,站起身:“我跟你去。” 高布纳轧睨了一眼这个凛厉如男子的女人,招手跟自己出去。 屋里只剩下警方和线人,任盛华腾然坐起来,抓住会藏语的线人低声问:“刚刚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线人虽然不明白,但也感受到了肃杀和凝重,颤颤巍巍的说:“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就是西南边有户人家养的鹦鹉死、死了。” 闻言,李里里同样一脸懵,而身边的任盛华唇色都白了,摁着耳机,声音发紧:“一组呼叫!请求二组三组支援!立马强攻!” 李里里咽了口口水,动作果断利落的压上枪:“任哥,为什么?” “你看见刚刚那个男的胳膊上的纹身了吗?”任盛华压上枪,手背上的青筋因为肌肉的紧绷而突起,“那是亚洲五道□□的纹身,一般是在金三角混过、进过缅甸监狱的人才会有的标志!” 高布用着车把连同竹昱和自己几个保镖送到了存货的仓库,这里静僻临水,倒是与刚刚村屋有些距离。库里,男人谨慎的瞅着竹昱,快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 “不错。”竹昱看着眼前满墙堆砌的海.洛因,光从色泽就能知道这批货有多纯,她压住内心的恶心,“搬上车回去——” 不远处,一串急促的枪响打断了她的吩咐。 池田靖闪身钻进矮灌丛里,凭借着身形优势匍匐在地,扒拉开树枝看见鱼贯而入的刑警,全副武装,高喊着“警察!不许动!”。显然几分钟前村民意识到了这个情况,闭门的窗户前架起了机.关枪,一片盲扫。 趁着混乱,池田靖利用着村庄里杂乱的地势,轻巧的躲避了双方的火拼。她右手撑着墙一跃翻过去,蹲在墙角掩体后朝眉泊的方向瞥了一眼,轻啧一声。 忽然后脑顶抵上了一个熟悉冰凉的东西,池田靖眼底微微一暗,却没有收到对方任何下一步反应。 她转过头,看见了那双昔日玩笑共事的眼睛。 “……”余阎带着面罩,额前的青筋却突出,“你——” 还不等他说完,快到连他都难以反应的动作直接把人带倒,他连惊呼都做不到,竟被蹲着的池田靖以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卡波耶拉”格斗姿势扫倒。池田靖还趁机拔枪上膛,右腿压住他,枪口抵在了他眉心。 瞬间攻守之势易也。 余阎瞪着她,一双眼睛充了红血丝。“……池田靖,”他声音里带着沙哑,半怒吼般,“你要杀了我吗?” 池田靖淡漠的目光下移至他胸口的通讯器,没有神色的脸上带出一点笑,手上力道不减半分。余阎红着眼,下颌紧绷到痉挛,却无法看透她眼底浑浊的情愫。 下一秒余阎只觉得后颈一痛,便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被摇醒,睁眼就看见脸上带了彩的裘梧,“余队!”他急得连情况都来不及汇报,“你见到老竹了吗?!” 余阎也来不及询问池田靖的事,闻言心跳一紧,反手抓住他站起来,颈后还是疼的:“不是去提货了吗?” “一组身上没有定位,不知道具体地点,”任盛华粗声说,顾不上身上的伤,“只能挨个找!” “跟着过去的有多少人?!”余阎压低眉眼问。 李里里压好枪:“刚刚……除了那个头目,还有三个保镖!” * 毕竟是没什么经验的村民,小喽啰们很快就被控制住了,但是大头目高布纳轧并没有落网。不仅是警方没有抓到,池田靖也没有找到。 池田靖树起一只食指抵在唇间,笑着手起刀落,男人的大动脉被割破,血溅了她小半张脸。 池田靖看了看这一户离得较远、打算出逃给金三角的那位东家报信的藏族人家,两男四女,咽了气的倒在地上,她转身,刚要出去,忽然毫无征兆的折返回来,径直走向柜子前,“哐”的一脚踹开。 里面缩着一个不过几岁大的孩童,瞪着眼怔怔地看着她,吓得连眼泪都忘了流。 池田靖琥珀色的眼眸像水晶一样,她长得很俏皮可爱,如果忽略现在沾满血的脸和手的话。她自上而下的俯瞰着这个孩子,几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下辈子,投个好胎。”池田靖蹲下来,看着死不瞑目的男孩,轻轻地说了一声,但语气平静的冰冷,毫无怜悯或是愧疚。 借着这家人的厕所洗了把脸和手,她又臭美的多给自己打量了一番,满意的插兜走出这家院子,拐到后面挨着树林无路的地方往西边和眉泊会合。 绕过支流后面的仓库,池田靖抄着近道翻下土坡,拍拍手正要走,却在正要离开紧闭的仓库大门的前一秒顿了脚。 池田靖并不是一个唯心主义,她无神论,但是又来者不拒。不过很显然她并不是一个直觉主义者,很多时候她只相信眼睛和证据。 不过这一次,她鲜少的没有怎么过脑子,在第六感的驱使下一脚踹开了反锁的铁门,随之还有抵在门口的木箱子,铁门倒下压塌箱子,晶体洒落一地。 角落里倒着两个已经咽气的保镖,花白的石灰墙上摁着一个面色紫红的女人,喉咙被高布纳轧死死的卡住,一旁匕首被打落,正要冲过去给予最后一击的保镖听见动响转过满脸血红的头。 在看清里面的场景的瞬间,池田靖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空白,似乎自己要晕倒过去。 但是没有,短暂的把自己宕机的大脑强行唤醒之后,眼前的场景就已经变成了腿边倒着的那一个保镖被一刀劈开了脑浆,高布纳轧大惊,迅速反应过来:“你——!” 刻着海的康专名的蝴蝶刀“嗖”的飞过去,高布纳轧无法,放开竹昱也躲避不及,抬手用小臂硬生生吃了一刀;竹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濒临死亡前一秒获得了氧气,她捂着脖子一阵猛烈的咳嗽,五官涣散。 “你他妈是个条子!!”高布纳轧大喝一声,脸色涨红,“说,这些人——这些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池田靖的目光从还在不应期的竹昱身上离开,看着拔了刀就要冲过来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反身一个极具观赏性与杀伤力的后扫踢,把一个粗壮魁梧的藏族男子踹倒在地。 高布纳轧像是被踹傻了,竟然愣了两秒,就被池田靖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后者对上他疑惑且震惊的眼,笑了:“熟悉?” 她看了看男人胳膊上的纹身,压在他身上,技巧性地让他毫无还手之力:“三年前,佤邦黑市。” 高布纳轧黑色的眼珠骤缩,听着池田靖平静的声音如同末日宣判一般响起:“当时Sho Uei为了收服佤邦毒品业,派了一个女人去打擂台,一周的时间,佤邦就宣布皈依。” “你的纹身看样子就是那个时候的,不陌生吧。” 高布纳轧的牙齿都在打颤,瞪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 “……池田靖?” 这一声熟悉却又小心翼翼的呼唤让高布纳轧身上这个戾气逼人的女人瞬间收了爪牙,他甚至不可思议的感觉Nguyen Aya变得如同一个清纯小姑娘一般可人。池田靖拔出腰间的刀,把他的手钉在了旁边的木箱子上。 她转头,看见竹昱靠坐在墙边,紧身黑裤裹着长腿屈起,看着她。 “……”池田靖回头瞥了一眼一脸懵逼但是很想吃瓜的高布纳轧,干脆直接一肘子把人打晕了过去。 竹昱的体质不差,缓了缓就站起来,除了脖子间发紫的淤青看不出大碍。她往前走一步,池田靖就往后退一步。 诡谲的气氛在两人中蔓延,被耳机里急促的呼叫声打断。 “一组竹昱!一组竹昱!”余阎声音夹杂着绝望,“收到请回答!” “一组竹昱收到,”竹昱按着耳畔,轻声说,“村落向西北侧11点钟方向,第二个岔路口上坡有一个毒品储存处,目标人物暂时昏迷——” 池田靖瞥了一眼一面喘气回复总部消息的竹昱,眸光微动,从脚边那个死掉的保镖后脑上拔出蝴蝶刀,毫不犹豫的捅进左肩窝。 “二组余阎收到,正在赶来的路上。” 竹昱没说完就追了上去,看见池田靖抬脚跨门就要走,快了几步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池田靖停住脚,回头淡淡的反问。 竹昱忽然间卡在嗓子里的很多话就说不出来了。那种无力感再次挤进心里,她只能把池田靖的手腕攥的更紧些,可又怕她疼。 “我说过,上一次我没有杀你,是因为我欠我爸妈一条命。”池田靖的声音依旧是从前的样子,却那么冷,那么疏离,“竹昱,我是个毒贩。” “所以你现在是要再回去,”竹昱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再回到那个肮脏不堪的恶心地方吗?!” 池田靖抬头,用着那个熟悉的角度看着她,目光似乎在描摹她的锋利飒爽的眉眼。“竹昱,”她开口,声音很轻,兀自的问,“你还爱我吗?” 竹昱紧蹙的眉头没有松下来,抿着嘴却是一讪,墨色的眼眸像是幽深的渊:“你觉得呢?” “我应该爱上一个毒枭吗?” 这句话多轻,飘飘然的散在空中,池田靖垂下眼帘,长翘的睫毛蝶颤着,“对啊,”她声音很慢,稳而沉,“不要说爱我,永远都不要说。” 一声轰鸣,尘土都被卷了起来。竹昱一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辆加装越野呼啸着冲她俩撞过来,她甚至没有过脑子,条件反射的将池田靖护在怀里朝一旁土坡扑躲开。 池田靖身下一声闷响,自己却没有痛感。她趁机从竹昱的怀抱里挣出来,驾驶位的眉泊大喊一声:“当家,上车!” 池田靖反身就要一跃上车后集箱,却被竹昱抓住。眼见加强后视镜里赶来的警察和没有坐稳的池田靖,眉泊不敢造次:“快,条子追上来了!!” 她皱着眉:“放手。” 竹昱的指节发白:“不放!” 池田靖看着死死拽着自己左胳膊不放的竹昱,忌讳的瞥了眼后面,眼底晦暗措置,抿着嘴松开抓着护栏的右手,凭借极强的腰力和腿勾住车,拔出上了膛的手枪。 竹昱瞪大了眼。 “砰!” 林间炸出一群鸟,枪声在寂静的,刚刚平息的战场上显得突兀而尖锐。 越野扬长而去,余阎赶到时只见到仓库里四个死透了的保镖和昏迷的高布纳轧以及靠在土坡旁面色惨白,冒着冷汗的竹昱,灰败着神色捂住小腹侧。
132 首页 上一页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