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道反而平静下来,拖着另一个木椅,坐了下来,非常有余心地观赏宁平世挨打的模样。 “他们做了通敌一事,勾结敌国,为商不忠不义,天地可诛,就该受到我朝律例的审判,公主就不要执迷不悟,继续替他们揽下罪责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秦破道顶着错乱的表情朝林守笑了笑,从自己怀中拿出一道圣旨丢给李晓,显然是有备而来。 “将犯人移交回监察部,这是陛下的吩咐。” 李晓皱着眉头:“不行!” “抗旨?” “你会徇私!” 秦破道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酒水下肚后:“我不妨告诉你,不管审讯结果如何,在场的宁府人都在今晚子时行刑,他们移回监察部,只是陛下给我的赏赐。” 李晓震惊:“赏赐?” “对,赏赐。你以为你们大理寺查到那些证据,是怎么来的?真以为你们大理寺,能比监察部查得更快?” 听到秦破道如此侮辱大理寺,站岗的人瞬间拔刀,十几二十人围着秦破道。 “怎么,不服?” “很好.....”李晓憋屈地踹桌角了一下,烦得他一直抓揉自己头发,最后,他妥协了。 “行行行,拿走拿走。” 秦破道摇摇头:“哦,还不行,你们擅自拿走了人,自然得派人重新羁押他们回监察部,公主这里,我倒可以自己来。” 李晓侧头,不置一词。 底下的人,只得忍着憋屈,不情不愿地解开牢笼,监送他们到监察部。 像往常那般,秦破道打横抱起林守,率先走出大牢,她完全不担心大理寺不会不放人。 “啪!!” 林守极重地打了秦破道一耳光:“秦监部心里有怨,冲本宫来!!!” “胡闹。” 秦破道腾出手先替林守抹去灰尘,才给自己的脸揉搓,冷漠地嘲讽道:“为人臣子,怎敢对公主有怨呢?臣还要公主,亲眼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死去,还要目睹宁府商行,是如何从这个世界消失的。” 林守似乎意识硬的办法不行,瞬间换成一副柔弱温顺的模样,倚靠着秦破道,哀求道:“安晏,通敌一事是我做的,真的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们好吗?” “臣知道。” 林守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安晏....” ----
第63章 “臣知道,可陛下不知道。” 林守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我现在就去跟父皇禀明罪责,快放我离开啊!!” 秦破道死死扣住林守的身体,免得掉地上了。 “公主,你,也在行刑名单里,不必找陛下。” “真相与否,对陛下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挣扎的身体不再动弹,平日里充满温柔的双眼,现在却涣散无神,近乎呆滞,仿佛秦破道抱的不是身体,而是尸体一般。 不过,也快了。 “我恨你。” 秦破道搂紧林守的身体,完全不在意道:“那些人死前,也是这般说的,如果恨有用,臣还能活着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是无辜的.....” 林守机械地盯着秦破道的心脏:“你一定会死.....” 秦破道咧开嘴笑:“人,本来就会死,不过是晚些死,早些死的区别罢了。” “本宫祝秦监部早日暴毙身亡,死后尸首不全,无人知晓,无人拜祭,世世不入轮回。” 秦破道笑得更夸张了,笑出一滴眼泪:“公主的诅咒,真够恶毒。” “林守,你以为你是谁?” “还想面圣?罪臣如你,有资格吗?” “一个无权无势的三公主,借着愚蠢的脑子在背地里混了些财物,真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竟敢招惹我,宁府的死,全是你狂妄自大带来的后果。” “这都是你的错,知道吗?” “信了不该信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如今这苦果,是你一手造成的,咎由自取?!” “一个女妓般存在的玩物,不知天高地厚地招惹我?我要你好好看着,你的亲人是怎么....一个,一个,一个被我的人杀死,再让你慢慢地含恨死去。” 事情的转机,全被秦破道封堵,还要承受她的语言刺激。 雪,停了。 突然,林守咬上秦破道的脖子,趁着秦破道吃痛稍稍弯下腰时,隐藏袖口的小刀瞬间捅向秦破道的心脏,这一招,对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来说,算得上狠厉了。 林守咬着牙拼命往深处捅,好似下定决心,誓要秦破道当场暴毙。 也算是,找对仇人了。 “咳..咳.....” 秦破道缓缓地低头,望着自己身体,身体心脏那里只剩下一个刀柄露在外面,刀身全然没入身体里面。 可她,甘之如饴。 公主.... 真的对她动了杀心,想要取她性命..... 公主也长大了啊.... 真好..... 迫于心脏受伤,秦破道的四肢越发虚软,她不得不单膝跪下保留些体面,却将林守搂的非常紧,完全没有接触地面。 “额...不够....” 秦破道极力扯出一丝笑容,“我...再..教......次.”,宽厚的大手握紧小手往刀柄移,“记..住....”,每说一个字,秦破道都要喘上很久。 “咳额...拔............死....” 秦利率领监察部赶来时,瞧见令他惊恐的一幕。 只见,秦破道咬着牙,教林守怎么借力拔出小刀。与其说,教她怎么拔出刀,不如说,教她怎么取自己性命。 “刺啦!” 小刀拔离后,秦破道当场血溅,在半空中喷涌出一股血流,地上流动着一圈又一圈的液体。林守的脸上,衣服上,手上,通通沾满了液体。 “砰!” 秦破道侧身倒下,林守却失去了禁锢,终于重获自由,真正站了起来。 “公子!!!!” “大人!!!!” 秦破道的眼皮越来越沉,她的视线范围就剩下鞋底范围,就这样,还想将袖珍的丹书铁券丢出去,可惜身体已经没力气了。 林守踢开碍事的手,弯腰,捡起丹书铁券,准备想往皇宫里头闯。 这时,监察部的人团团围住林守,每一个人都红着眼,哽咽地说不出声。 恣意流下一行泪:“陛下口谕,看在三公主有丹书铁券的份上,可饶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此,剥去你公主身份收回公主府,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钦此!!” 其余人,拔出佩刀,指着林守:“滚!!!!滚啊!!” 秦利没看事情走向,直接撕烂自己衣服,给秦破道的心脏处紧紧地绑上几圈,边绑边颤抖,每绑上一层布条,瞬间就被新溢出来的血染红。 “公子!!” 秦利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背起秦破道奔去太医院。 “公子!别睡!别睡!” “叔...累........” 秦利的衣襟,快要湿透了。 他也不年轻了,本不该像小年轻那般哭哭啼啼,不成体统,可现在,眼泪不断地往外崩,一点都不值钱。 “公子,别睡,叔给你煮你爱吃的面条和肉汤,千万不能睡着!!” 耳边的喘气声,越来越小。 似乎,死局已定。 一到太医院的密室,暗棋立即现身,女太医赶了秦利出去,独自在里面医治。 日出。 正午。 日落。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秦利睁眼闭眼,全是自家主子对自己失望斥责的神情,夫人绝望难过的神情。 痛苦和悔恨,左右挤压着秦利的脑子。 竟让他,自言自语。 “属下,无能....” “属下愧疚难当,无颜面对主上....” “若公子离世,属下自当追随其去,绝不让公子再受欺负!” “吱呀。” 门开了,女太医从里面走出来。 “公子怎么样?!” 女太医摇头:“幸好,刀并没有插到心脏,位置偏了些,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短时间里不能动武。” “好!好!!” 秦利感谢完女太医,冲进去,发现秦破道双眼无神地盯着上面,而不是昏迷着。 “处刑了?” “嗯,都死了,处刑后经过仵作检验,确定人都死了。” “她呢?” “属下按公子吩咐提前派人拦截了,没让林守救下,并确保她亲眼看着他们处刑。” 秦破道安心了:“好....”闭上了眼睛,彻底陷入昏迷中。 一睡,三个多月后都不曾醒来。 秦利却将秦破道遭遇刺杀却成功活着的消息,一直往外传播,经过监察部大肆宣扬下,满城皆知,就连边境的人也略知一二。 “诶,那煞神居然没死,真命大。” “啧啧啧。” “这种人,怎么那么难死?” 一身布衣的男子,垂下眼帘,抱住一个小木箱,并没有参与他们的闲聊。 过关检查时,男子拿出通关文书给士兵查看。 没承想,士兵一改烦躁的态度,毕恭毕敬地将通关文书递回给男子,一句多问盘查的话都没有,就让男子顺利出去。 摇摇晃晃的路途中,同行的人见他打开的木盒最上面有一封信,由着好奇,直接伸手拿出来,男子见此,也没阻止,依然侧着头不发一言。 那人肚子有点墨水,尚能看懂些许简单的字,顺嘴就说了出来。 “与?妻?书?” 那人用手肘碰碰男子:“诶,这是写给你妻子的信吗?” 男子依然像个木头一样,没有理会他。 那人撇撇嘴,直接拆开了信,一抖,发现.... “珍?重?” “说她很胖?是这个意思吗??一封信怎么就两个字?你们打哑谜呢?” 问题真多... 夕阳的余光打在纸上,让规规矩矩的字从纸里透出来,确实是珍重二字。 迎着风,男子流下一滴眼泪。 伏月来了.... 京城的人们纷然脱下厚重的衣服,仅剩件单薄的外衣,没钱的人家会相聚河畔边消暑,有钱的人家会在自己府邸装些冰块,喝些冰凉的汤水。 “秦叔,陛下要派我下江南,警告那边与二皇子勾结一起的地方官员,尽量给七皇子一个成长的时机,一个拉帮结派的时间。” “公子,你的身体才刚好,不能拖些时日再去吗?” “不能。”,秦破道捂着自己的心脏,咧开嘴笑起来:“能替陛下做事,是为人臣子的福分,不是吗?”一朵枯萎的树叶,落在她的眉心。 “黄亦也不在公子身边,贸然下去那边,极易遭埋伏啊。” 秦破道低头,小口小口地喘气:“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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