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说:“我本来……不想救你的,不久前,我才救了一只猫,但是,结果不好……” 蓝妩长睫一颤,低声问:“那为什么,还是救了?” 女人含糊不清道:“因为,你好像很难受……” 蓝妩抿了抿唇,心软地抚了下她脸蛋:“辛苦你了。” 季泠月低哼一声,歪过头,眷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不辛苦。” 蓝妩吐出一口气,突然不想折腾她了,正要把她放开,女人却往前膝行两步,歪歪扭扭倒在她怀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嘟囔后,她慢吞吞抬起头,懵懂地问:“你怎么还不打我?” 蓝妩失笑:“我怎么觉得,你盼着我打你呢?” 季泠月眨巴一下眼:“你怎么知道?” 蓝妩一噎,有些无奈地捏着她的下巴:“你喝醉后,还真是诚实。” 季泠月傻兮兮笑了声,得意道:“反正你喜欢我,不会真打的。” 蓝妩:…… 她啧了一声,忽然问:“还记得你之前说得话吗?” “什么?” “不会反抗。” 季泠月怔了下,刚瞪圆眼睛,捆缚在身上的藤条就倏然收紧,一头缠在她的四肢上,另一头却缠到了床沿的四个角上,瞬间将她拉到床中央,悬在半空,离身下的床单有半尺高的距离。 季泠月下意识挣扎了下:“蓝妩……” “啪!” 粗糙的藤条毫不客气地抽到了她白皙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红痕,季泠月抖了下,两条腿无助地在空中晃了下:“蓝妩……” 这次的呼唤蕴含了不少紧张与不安,蓝妩嗯了声,问:“疼不疼?” 季泠月摇头:“不疼,但是……呀! 又是不轻不重的一鞭,女人带着鼻音哼了起来,撒娇道:“蓝妩,蓝妩……” “嗯?” 借着酒劲,她大着胆子央求:“摸摸我。” 蓝妩温柔道:“不行。” 似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她愣在原地,抿了抿嘴,又要哭了:“为什么?” “因为,”蓝妩抬起右手的藤鞭,在空中晃了晃:“我还没结束呢。” 几鞭下去,她垂眸往下瞧了眼,不由一怔:“你不会觉得舒服吧?” 季泠月闭上眼,羞耻地把头扭到另一边。 蓝妩失笑道:“阿月,逃避问题可没用,你喜欢被这样对待,是不是?” 季泠月摇头,哽咽道:“不是。” “刚才还夸你诚实呢,”蓝妩拿粗糙的藤条蹭上她敏感的肌肤,柔声道:“现在撒谎可不乖。” 玉白的脊背不自禁颤了下,季泠月呜咽着缩起肩膀,如瀑黑发柔顺落下。 见她如此可怜,蓝妩还是心软地放开了她,没想到刚一松开束缚,季泠月就扑过来,嗷地一口咬到她肩上。 蓝妩嘶了一声,揉了揉女人汗湿的后颈,低声道:“怎么还咬人呢?你是小狗吗?” 季泠月瞪她一眼,眸光潋滟,倒像是在撒娇:“我不是那种笨东西。” “嗯?”蓝妩弯起眼睛,逗她:“那你是什么?” “我是……”她砸吧砸吧嘴,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又迟疑地看向蓝妩:“你,你喜欢什么?” 蓝妩假装思索了一番:“我喜欢小狗。” “……” 季泠月抿起唇,半晌,她不情不愿道:“我是小狗。” 蓝妩噗嗤一笑,搂着她亲了一口,翻身把她压了下去:“季小狗,明天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啊。”
日升月落,温暖的光芒透过窗子落在女人舒展的眉眼上,留下斑驳的金色亮点,不久,卷翘的长睫不安颤了颤,慢慢掀开,露出下面漆黑的的眼眸。 季泠月茫然地躺了一会儿,眼珠迟缓转动,注意到这陌生的环境后,顿时绷起身体,腾地坐了起来。身旁传来模糊不清的呓语,季泠月颤了下,慌忙扭头去看,直到瞧见那个银色的脑袋,心才缓缓落回肚子里。 虽然不明白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安心躺了回去。 修士的身体强韧,即便昨晚留下了那么多的红痕,此刻也消散了许多,季泠月没注意那些痕迹,翻过身,凑到蓝妩身旁,却闻到了浅淡的木质清香。 她皱了皱鼻子,一心想搞清楚是从哪儿散发出的气味,在女人脸庞上嗅了嗅,又钻到蓝妩怀里,探头探脑往她颈子上贴,蓝妩被她柔软的发丝搔得发痒,困倦地睁开眼睛,感觉到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脑袋,便伸手钳住她的下巴,哑声问:“闻什么呢,真要当小狗了?” 季泠月下意识道:“什么小狗……”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身体也愈发僵硬。 蓝妩撑着脸颊,懒洋洋问:“想起来了?”她捏着季泠月下巴晃了晃,笑道:“季小狗?” 季泠月长睫微颤,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瞪了她一眼,便挣扎着把自己的脑袋从她手里挪出来,翻身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蓝妩被卷走被子也不生气,好心情地伸手扒拉她:“今日不去授课吗?” 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五日后才是下一次课程。” 她哦了一声,想要把人剥出来,翻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开口,季泠月死死捏着被角,像是要把自己裹成蚕蛹,蓝妩不禁担忧道:“你不闷吗?”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回答,她眨了下眼,柔声问:“真不出来呀?” “嗯。” “好吧。”蓝妩将手放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你不出来我就走了。” 沉默了会儿,季泠月慢吞吞钻出个脑袋,哼道:“你走不了,我会把你……啊!” 她哆嗦了下,愕然低头,看着不知何时缠到自己腰上的青藤,昨晚的记忆又浮现而出:“你,放开!” 蓝妩笑道:“你若真想我放开,我早便放开了。” 没放,不就说明季泠月根本不是认真的,也没想动用契约吗? 这话一出,季泠月刷地红了脸,这次是真恼了:“放开!” 藤条刷地收了回去,季泠月扬手一抓,一件质地轻软的白衣便披到了身上,遮住了满身暧昧红痕,她故作镇定地训道:“你这木灵根对敌不行,倒会用到我身上。” 蓝妩理直气壮:“所以才叫物尽其用嘛。” 季泠月默了下,飞她一个眼刀:“花言巧语。” 她系好腰带,下床推开窗子,被阳光照得眯起眼,街巷上的嘈杂声响一并涌入室内,增添了不少烟火气儿,蓝妩背着手走到她身后,跟着她一起往下看,扫了一眼后,又看向远处连绵的峰峦。 峰顶白雪依旧,被阳光洒下一片金色,更显瑰丽绝伦。 “我怎么忘了,”季泠月低声道:“你已经不怕冷了。” 蓝妩没说话,只是小心伸手,捏住了她的指尖:“我们去逛逛吧。” “逛逛?” 蓝妩嗯了声,垂下眼,灵力流淌而出,搭在肩头的长发变为青丝,异于常人的眼睛也染上了墨色,季泠月侧过头怔怔看着她,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身着道袍、笑意粲然,从没有什么烦心事的烂漫少女。 她伸出手,轻轻抬了下蓝妩的下颌,鲛人长睫一颤,顺从地抬起头,那张青雉甜美的面容逐渐从记忆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平静的眼眸,和一张消瘦的脸庞。 季泠月蹙起眉,忽然有些难过:“蓝妩。” “嗯?” “你过得不好吗?” 蓝妩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怎么忽然这么问?” “因为……我好像从没问过。”季泠月定定看着她:“我之前,好像只想着自己了。” 她低声道:“对不起。” 蓝妩愣愣看着她,睫羽忽闪几下,眼尾便突兀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抿了抿唇,慌乱道:“哪有什么不好,我,我……”她无措地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埋藏多年的委屈与难过好似一瞬间汹涌而来,沉默半晌,蓝妩闭上湿漉漉的眼睛,哑声道:“不好。” 她吸了一口气,慢慢将脑袋埋到季泠月肩膀上,颤声道:“一点都不好。” 那一年,她们好不容易赶回昆仑海,那则预言却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兄姐皆受重伤,母后心力交瘁,无力相护,备受爱戴的海皇死去,她需得独自面对前来发难的海中各族,即便是自己的族人,也有大半因预言怨恨上了她这个不学无术的公主,要她这个祸端付出代价。 她在万千唾骂中主持了父皇与死去将士们的葬礼,卑躬屈膝安抚各族,即便后面兄长醒来,接过重任主持大局,成为新一任海皇,那些不满的声音也没有消失。 迫于压力,她被兄长罚去镇守海狱,一待便是二十年,海狱寂冷,漆黑无光,数年间,只有被困缚于此的囚犯与她相伴,她也再不愿显露于人前,离开海域后,就孤身前去海渊寻找线索。 她想,也许等她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她的罪孽就会减轻一些,那些因她而死的将士们的亲朋好友,也许就不会那么讨厌她了。 可她从没告诉过其他人,即便自责不已,即便愧疚难当,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有那么一点委屈的。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一颗珍珠啪嗒掉了下来,滚落到地面上,蓝妩颤抖着抓紧季泠月背后的衣裳,哽咽道:“我之前告诉你,我是……我是鲛族公主,可其实,他们已经都不喜欢我了。” 季泠月连忙摇头:“我喜欢你,还有……还有山叶,还有阿鲤……” 蓝妩难过道:“阿鲤是人与蛟的混血,被蛟族排斥,一直孤零零在外海游荡,有一次,她被其他蛟欺负,我帮了她一把,她就成了我的小跟屁虫,整日缠着我说话,反而更不受其他蛟待见了……” “那是他们有眼无珠!”季泠月有些生气,胸膛急促起伏,简直想提着剑到那昆仑海揍他们一顿,她面色难看地咬了咬唇,小心抚着蓝妩的眼角,努力逗她开心:“别哭了,你看,你掉的珍珠,都能……都能在人间买一座宅子了。” 蓝妩眨了眨眼,闷声道:“两座。” 季泠月一怔,轻笑一声:“是啊,你这么厉害,等以后我们去人间游历名山大川,只要有你在,就不用操心盘缠的事了。” “要先找到……” “我知道,”季泠月打断她,认真道:“要先找到害死你父皇的人,可是,我不管那劳什子预言说的什么,但不是你的错,就不是你的错,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凭什么要你来承受罪孽?” “蓝妩,你并非一切灾厄的开始,所以,不要为旁人的罪而感到愧疚。” ----
第61章 忍住
日薄西山,蓝妩将灵气在体内经络运行一个周天,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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