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婆子看到已经有人拿着刀走了过来,她闭上眼睛挡在儿子面前说道:“你们要是敢锯我儿子的腿就先砍死我吧。” 刀疤男示意两人把曾婆子拖开,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我们可不想杀人,就算把你儿媳带去,也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倒不如劝劝她,跟着我们走,往后吃香喝辣的,可比在你家守寡过苦日子强多了。” 说完,一个眼神示意,随从拿着刀在曾广进的腿上划了一刀,红色的血液立即冒了出来。 曾广进痛得直流眼泪,但仍咬着牙不愿张口求饶,可又疼得不行,闭着嘴闷哼着呻/吟。 曾婆子吓得哭天抢地,只得跪到了董芸的面前,却也没脸开口,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眼看曾广进的血越流越多,曾老太公终于不忍,冲着董芸道:“董娘子,求求你了,曾家这一脉就剩这么一个儿子,广进连媳妇都没娶,他要是没了,曾家就绝后了。” 熊氏听到这话立刻骂道:“曾家绝后关芙宝娘什么事?你一个大老爷们也能说出这种话来?要是让你卖了你女儿救她小叔子你愿不愿意?” 曾老太公被这话怼得满脸通红,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若是真有这样的事那我也认了。” 熊氏冷哼一声:“你孬种你认了,我们可不认,我家里还有八十两银子,大家伙要是有钱就先帮一起凑凑,凑足了二百两,将这一关过了再说。” 众人一听到这话,面面相觑,诧异熊氏家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银子,又议论纷纷呢,也有几家愿意出钱,可是凑起来都不到一百两。 熊氏也后悔那天不跟梨花拿那卖药的一百两,否则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被动,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管事原本还担心这事要黄,见到众人凑不齐,脸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道:“既然没钱还,还等什么,拿人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声音洪亮:“我愿意帮她们出二百两!”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竟是刘家老四刘有铁,顿时脸上神情各异。 石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盯着刘有铁,冷冷道:“你这二百两,怕是不会白给吧!” 刘有铁眼神往董芸身上掠过,随后扬声道:“没错,我这二百两确实是有条件。只要董娘子愿意嫁给我,这二百两就当作给曾家的聘礼了,而且不要你们出任何嫁妆,至于孩子,也可以留给曾家,只要董娘子愿意,她可以随时回曾家看孩子。” 石榴嗤之以鼻:“原以为你是个好心人,没想到也是个乘人之危的混账东西。” 刘有铁被骂这一句,也不恼,道:“我这是君子坦荡荡,既不偷也不抢,更没有设陷阱害人。你可以说这是一场交易,但这也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知道,以董芸的为人,如果这时候不逼她一把把这事给板上钉钉,后面要是让她攒到银子,必定会与自己划清界限。 然而,董芸却冷冷地开口了:“君子不乘人之危,不迫人于险境。君子这两个字,放在你身上并不合适。” 刘有铁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就算你觉得我是小人,可跟了我,至少也好过被这些人卖入妓院伺候各色的男人吧!” 这话一出,更有了几分胁迫的味道。石榴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再嫁人,更不用说还要去以色伺候任何一个男人,任何逼迫的手段都不能使我屈服,也别妄想拿任何人来逼我屈服,即便是我的女儿,她死我死,我死她死,我们娘俩总是会在一块。”董芸神色不变,语气淡淡,仿佛正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惊呆了。曾婆子低下头去,伏在地上痛哭。 曾老太公哪里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再多说一句,那便是逼迫这娘俩自绝于此了。 刘有铁咬着牙道:“我给过你好意,既然你不知好歹不愿意要,那就不要怪我们刘家没有出手帮忙了!” 说完转身恨恨离去。 村民见状,忍不住劝着董芸道:“董娘子,不然便随了他吧,也好过——” 话还没说完,就被刀疤男的不耐烦声音打断,他怕生出其他的事端来,冲着手下那十来名打手吼道:“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把这寡妇带走!” 熊氏听到这话,尖叫起来:“你们谁敢动她!大根,你得拦住他们!当初你女儿就是被这群人就这么架走的,要不是芙宝娘,她早就没了,你得拦着他们——” 大根果然热血上涌,拾起棍子就拦在前头,口中喝道:“乡亲们,这伙贼人简直欺人太甚了,光天化日之下进村抢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咱们连雾隐山上的狼都不怕,难道害怕这些人吗,他们的刀再锋利,难道锋利过狼的尖牙利爪吗!” 张老五也冲到了前面,挥舞着手中的农具喊道:“操他娘的,跟他们拼了!咱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还让这些人进村抢女人,还算不算男人啊——拼了——” 话音刚落,竟有个瘦小的男子也持着锄头冲在前头,冲着那些拿刀的汉子虚晃了几下,挑衅道:“老子光棍一条,上没老下没小,最不怕的就是死,来啊——来啊——” 众人一看,竟是那日与向大郎一起试图算计董芸的张春景,却没想到这日居然站出来了。 石榴此时早已热血沸腾,连张春景这家伙都上了,她哪里还能耐得住,扬起棍子道:“什么男人女人!咱们村子里的人就不能让外来的人给欺负了!谁敢来欺负大柳树村的人就必须血债血偿!” 村民在这一幕幕之下,瞬间被激发起血性,哪里还有往日息事宁人的懦弱模样,不管有没有武器,高喊着就朝那些人冲了上去—— 拼了! 拼了! 那十几名汉子没想到村里这群人这么虎,和上次情景完全不一样,顿时傻了眼,男男女女几百号人可不是他们十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可是这些汉子都是当过土匪的人,有些人身上还背着几条人命。他们手里有武器,怎么会怕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于是两拨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惨叫声、打斗声连连响起,很快就有人见了血。 村民们看到自己人中刀,有些人更是红了眼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农具和棍子,而有些人则恐惧地后退着不敢上前。 董芸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跳如擂鼓,村民们的奋起却是她万万想不到的,眼前不禁闪过几年前的一幕幕,那些人为了护着她出逃倒在血泊里,包括曾大有等人。 她不愿再见到有人为自己身死,正要叫停—— 却听到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一个身影在离着人群大概二十三步的距离就这么掠下马背,朝着人群中冲了过来,直直奔向领头的刀疤。 随着人影闪过,刀疤男被顶在墙角,脖子上抵着一把砍柴刀,刀口下边,已然血淋淋一片。
第62章 凤凰鹰隼 人影闪过, 快如闪电,刀疤男被瞬间顶在墙角。一把明亮的砍柴刀紧紧贴在他的脖颈上,冷冽的刀锋下, 已然染上一片血红。 “立刻命令你的人停手,否则你的人头将立刻落地。”来人声音冷厉清脆, 同时手中的砍柴刀又向下压了一分。 刀疤瞬间感受着脖颈上一阵刺痛,濡湿感随之而至,那股令人胆寒的感觉直透胸口, 他从来没有面临这样可怖的境地,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近距离地胁迫过, 顿时浑身打战, 喉咙里发出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声, 仿佛一个破败的风箱一般,呼呼直响。 努力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声音来。 “住手——住手——” 他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终于越喊越大声。 所有人这时候也觉察到异样,这才警惕后退,两边人拉开, 双方都挂了彩,村民们状况更惨, 甚至有几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众人这才发现,墙角那儿挟持着刀疤的那名少女,正是他们村子里跑得比狼还快的梨花。 见她居然能一手压制对方领头, 瞬间志气高涨。 董芸这时候也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悬着的心依然没有完全放下。 刀疤见众人停下, 不敢转动脖子,只得咬牙道:“现在人已经停下来了, 你可以放手了吧!” “放手?我当然可以放手,”梨花鼻子轻哼一声,随即将砍柴刀挪开。 刀疤男重获自由,却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赶紧扶着身边墙道:“你威胁我没有用,这是曾广进欠了我们的钱,你既不想给钱也不想给人,这说不过去吧!” 梨花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缓缓吐出几个字:“石门巷拐子胡同吴三点。” 刀疤和八字胡管事一听,双双瞪大了眼睛,“你——你——” 梨花冷笑道:“那便是你们所谓的吴举人!两条路子,一是主动赔礼道歉,凡是被你们砍伤的村民,要支付他们的医药费,外加每户十两银子的赔礼;二是我来教你们怎么赔礼道歉!不过到时候就不只是医药费和十两银子那么简单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管事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看来想让你们主动赔礼道歉是不可能了,”梨花摇头道,“但你们觉得今天能从这里带走二百两银子吗?” 管事瞪着眼睛道:“总之拿不到钱我们就要把人带走!” “那你们不妨试试看。”梨花到说道。 管事听到这话,迟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眼前这女孩是什么底细,刚刚就是一阵风刮过来,她人已经抵着刀疤在墙角了,但又不信这个邪,转头冲着后面几人示意道:“还不快去把那寡妇抓起来。” 刀疤没有出声,刚刚梨花那一下来得太突然,他也没能看清对方什么路数,但是那一瞬之间的压迫感让他这会儿还心有余悸。 两个汉子应声朝董芸走去,可谁知刚迈开步子,一旁的村民瞬间又涌了上来,拦住了去路,个个目露凶光。 根本还不需要那少女动手。 两个汉子有些犹豫,转头看向管事,似乎在问:还要打吗? 管事也举棋不定,又转头去看刀疤,刀疤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梨花一眼后一挥手道,道:“我们走!” 一群人就这么乌泱泱地又走了。 王老五几人见状,义愤填膺地冲上来,道:“就这么把这些人给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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