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芸家的肉是梨花送过去的, 另外两家住的地方打眼,大白天的熊氏也没让送过去,只是让梨花送完曾家后去那两家叫张老五和大山晚上过来陪大根喝酒, 等回去了趁着晚上让他们一起带回去。 梨花背着十几斤的肉和八九个肉包子朝曾家小院走去,自前天晚上后, 她原本想着昨日和左齐训练回来了往董芸那里走一走,谁知道大半夜才回, 也没去成,心里只盼她不要多想才好。 西边小院白天是开着门的,梨花/径直进了屋,见董芸正在淘米。 听到脚步声,女人抬起头,见到是梨花,眼睛弯了弯,道:“来了。” 梨花听她这熟络的一声,心里发软,将背篓放下来,拿起一串肉堆到案板上道:“昨晚猎的,放不了多久,得赶紧处理了。” 董芸这才发现小姑娘脸上的几道划伤,顿时有些心惊,再看看案板上的肉,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一整天没见人,就是去狩猎了?猎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脸上手上都是伤?抹了药没有?” 一连串问话让梨花原本一颗飘忽的心瞬间就踏实了不少,老老实实回道:“上过药了,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董芸把锅子放在地上,擦了擦手凑了过来,抬起她下巴,仔细瞧瞧她脸上和脖颈附近的几个爪印,虽说是皮外伤,但是看得出来那东西爪子锋利得很,要是再深一点,整个人怕是要废了。 “我那儿有几瓶好药,等会儿我再给你抹一遍。” 若是以往,梨花是要拒绝的,也不是多严重的伤,两天就好,浪费什么药,可这会儿闻着对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香气,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哪里能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直到董芸放开自己的下巴转过身去,她这才轻轻地呼了口气问道:“芙宝呢?怎没见她在?” “在她奶那边。”董芸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生好火,又塞了几根干木头进去,见到火势起来了,这才站起身去看梨花拿过来的那一大块肉。 “黑罴肉——”董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就是你昨日去猎的肉?” 梨花没想到董芸居然一眼就认出来是熊肉,她摇了摇头,“是捡漏的,别人射中了不要,被我拖回来了。” “既然是捡回来的,那你身上哪来那么多伤?” 对方一语就挑出了话里的破绽,梨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道:“就是被射中了,没死透,被我遇上了,小小地搏斗一番,不然这么大个熊,我哪里能斗得过它。” 董芸捂着胸口一阵后怕,“你下次别往深山里边走。” 梨花点了点头。 董芸掂了掂案板上的肉,道:“多大的黑罴?怎么拿过来那么多?” “估摸有四百多斤,爹和大牛半夜就拿皮子和掌胆去卖了,剩下一堆肉,不好让人知道我打了黑罴,只送三家,每家就拿多一些。” “有心了,回去也谢谢你爹娘,托你们的福,我们家也能吃上一顿野味了。”董芸发现自己拿了她们家许多好处,竟越发变得坦然了,视线落在了旁边用荷叶包起来的几个大包子上,还冒着热气,把叶子都烫蔫了。 “你吃过了吗?”她问道。 梨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吃了,吃了五六个,这会儿撑得不行。” 董芸听到这话,眉头一挑,“我尝尝看。” 说着捻了一个送到嘴里,才嚼了两口眼睛就亮了起来。 “怪不得你能吃上五六个。” 梨花也笑了起来,“对吧对吧,大牛他们怕是都吃了十几个了。” “这么好吃的包子,别说吃上五六个了,就算是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啊。不过据我所知,罴肉很硬,怎么你娘能做的这么软嫩可口?” 梨花解释道:“我娘昨晚半夜就开始炖肉了,今早又炖了半天,再把炖烂的罴肉混了点野菜做成馅儿,若是直接拿生肉来包,面皮都煮烂了里面的肉也不一定煮得熟呢。” “竟是这样,怪不得这么好吃。”董芸说着,又吃了一个才停下了,“好了,我不能再吃了,等会儿还要吃饭,剩下的这些留给芙宝他们。” 梨花忙道:“不够家里还有。” 董芸却摇了摇头,“尝个鲜就好了哪能吃到饱啊,再说了你拿这么多肉过来我也一下子吃不完。” “吃不完就腌起来吧,你要是不喜欢腌的,就拿去给曾奶那边弄,让她不要往外头说就行。” 董芸虽然不爱吃腌肉,可村子里面如果没有屠夫和货郎走街串巷卖肉,就只能去镇子上买,天天往镇子上面去,也要走好一段路,村里嘴碎的见了又要拿出来说一嘴,说她有钱天天吃肉之类的,董芸不愿与人走得太近,也不想村子里的人老在背后议论自己,几乎很少出门,因此即便腌肉再不爱吃,她也吃了不少。 “只能这么办了,”说着去水缸那儿舀水净了手,道,“走吧,进屋去,给你上药。” 知道待会儿免不了要亲密接触一番,梨花像个小尾巴一样,略显扭捏地跟着进了屋,见没吩咐她坐下,便呆呆地杵在一旁。 董芸转过头来,看到她那拘束的样子,不禁笑了,“怎么像个小媳妇样,我这屋子你都进来多少次了,自己找地方坐就行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梨花张了张嘴,讷讷地又没说出什么来,最后只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董芸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翻出药瓶子后,走过来,“除了脸上和脖子上,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 梨花如实回答道:“胳膊和肋骨那儿被挠了几下,腰腿上是因为我跑得急,碰了几处,不过没出血。” 董芸单是听她这么说,就已经感受到了当时激烈的战斗场景,熊瞎子这种猛兽,人人谈之色变,比狼虎还更恐怖。 口中忍不住又说了她几句。 梨花喜欢被她说,她说了,那就是关心自己,不关心的人怎么会对你唠叨这些,也没顶嘴,乖乖点头应下来。 瓷瓶子里是淡青色的黏稠膏药,董芸抬着她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将药物抹在伤口上,她刚一凑近,细细的呼吸洒在梨花的脸颊上,梨花只觉得一阵窒息,连气都不敢呼,心口也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 董芸只当她害怕抹药,轻笑道:“我还没开始抹呢你就冒汗了,和黑瞎子斗的时候不害怕,难道却怕这药不成?” 梨花心思虽然被猜错了,但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明显被对方注意到了,意识到这一点,嗓子眼瞬间像是被棉花堵住一样,一句也说不出,憋得满耳赤红,董芸见状,不再逗她,将药往伤口上抹。 药膏刚触碰到伤口时带来一阵刺痛,梨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是很快那阵刺痛就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倒也不难受,而且那药膏的味道也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脖子和脸颊部分很快就完工,董芸又冲着她道:“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涂肋骨和腹部那儿。” 梨花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那里伤得不重,就不用涂了吧。” 董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先前你跟向大郎打起来的时候在我这儿已经脱过一次了,现在才知羞吗?” 眼前女孩的耳朵红了红,但还是嘴硬道:“我才没有害羞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药膏而已。” “浪不浪费是我说了算。”董芸的语气不容置疑,“快些,别让我动手帮你脱。” 但语气不难听出逗弄的意思。 小姑娘没有办法拒绝,只得慢吞吞地将腰束解开,背过身子,将外衫褪了下来,只留下一件贴身的小衣。 上次脱衣服的时候,穿着的是一件还带着补丁的小肚兜,如今换了一件淡黄色的,总算没那么寒碜了。 董芸站在她的身后,目光看似不经意地落在眼前近乎半裸着的身子上,从侧面依稀能看到胸口那儿起伏的弧度,和上次比起来,饱满了许多。身量也变得更加修长,从肩部到腰臀那一块多了点肉,两腿笔直,肌肉的线条流畅,看着十分匀称。 和五姑姑的那些舞姬比起来,同样年轻稚嫩,但比起那些人,又多了那些人所没有的活力和生机。 胳膊那里鼓鼓的,单单用目光扫过就能感受到下边的力量,董芸想起上次对方给自己按摩的时候,就是那双纤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把住自己的腰部。思绪所及,结合眼前所见,突然觉得身上变得有些燥热。 直到对方因为自己许久没有动静而变得不安起来,她才不动声色地目光移开,靠近了些,开始为那只胳膊涂抹药膏,或许是因为有衣服挡着,这些地方的抓痕没有脖子上边的那般触目惊心。 上边的很快就弄完了。 “转过来吧,我抹腰腹那里的。”董芸道。 说完看着对方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捂什么捂,就你那一点,我还不稀罕看呢。” 梨花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在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但也不由地顺着她的话联想到了那日的场景,比起自己,她的果真是宏伟得很。 于是吞吞吐吐道:“……自比不上你的。” 听到这话,董芸的耳朵也不禁微微泛红。跟一个小姑娘讨论这种话题,确实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以掩饰不自在,然后拿起软刷蘸了药水,轻轻地涂在梨花的腰间伤口上。 然而,有一处看似只是淤青的地方却隐藏着一个细小的伤口。当药水触及那处,梨花疼得肩膀一颤,下意识地一把捉住了董芸的右手。 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董芸措手不及,她身子一晃,差点失去平衡,抵住眼前近在咫尺的肩膀稳住自己,却没注意到自己整个人几乎依偎在对方的怀里,被捏住的手腕隐隐作痛,终于忍不住轻哼出声。 梨花听到她呼痛的声音,心一惊,慌忙松开了手,有些手足无措地道:“董姐姐,你没事吧,我我……一时没注意把你给捏疼了吧——” 董芸终于站稳,脸色有些许的不自然,摇了摇头,“是我没仔细看,先把你给弄疼了。” 梨花赶忙道:“不疼的,我不疼,我就是——我就是——” 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刚刚确实是被药水刺激到了。 看到对方窘迫的样子,董芸的脸色总算恢复如常,扑哧一笑:“好啦,我待会儿会小心的——不过你的劲儿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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