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任由下人将自己抬向寝宫方向。 而宇文慧则轻轻垂下睫毛,道:“走罢。” 大长公主回到寝宫,眼前不时浮现着那十余名各色男子伏在宇文慧跟前摇尾乞怜的模样,目光怔怔。 身体似乎也不怎么舒服,草草洗漱便睡下了。 恍惚间,只觉得脑袋阴沉沉的,鼻子边上是一股浓浓的酒味。 整个脑子被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笼罩着,她口中喃喃道:“阿娥……阿娥……” 是了,刚刚听宫女说,阿娥家里早就收了萧家的聘礼,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她难受极了,明明前两日见面的时候,两人还是浓情蜜意,相约着要一起想办法一起共度难关…… 那时候她明明已经知道定了婚期,却还是选择了隐瞒! 那次见面,见阿娥指尖带着细细的针孔,问她怎么了,她说忙着刺绣。 如今想来,怕不是为亲手为婚礼缝制的嫁衣吧。 联想到这些,她心口一阵刺痛,宛如溺水一般,几乎要窒息。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待她? 忍不住又往嘴里灌着酒,只想把自己喝死了。 死了,就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了。 直到一个迷迷糊糊的身影走过来,将她温柔地扶起,轻声安慰。 一定是阿娥回来了,可她醉得很厉害,没办法睁开眼好好看她,甚至说话已经不成句了。 但她知道,一定是她的阿娥回来了。 想到这个人即将不属于自己,她压抑地哭了,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要抛弃她,明明一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对她却为何只字未提。 来人心疼极了,不住地安慰她,不住地道歉。 她神色迷离,哀求道:“你不是想要吗,我给你,你就不要再嫁人了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颓废又有多迷人,多惹人怜爱。 而那个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在了原地。 但在被她仰头吻住的一刹那,短暂的犹豫之后,便欺身上来。 直到那一刻,她因为疼痛而恢复了一丝的理智,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不是阿娥,而是她向来爱护有加的好皇妹。 她吓得身子瞬间绷紧,用力地将她推开。 那人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她闭上眼睛,身体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情绪面对对方。 可随之女孩随后却又俯下了身子。 当感知到对方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瞪大眼睛,短促地惊呼一声,那一刻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能自已。 “不可以…” 那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因为她的呼声向上看上来,湿漉漉的。 看似无邪,却极尽魅惑。 只是这一眼,她一下就被弄得软了身子。 不是阿娥,可为何她也会有感觉。 阿娥! 对,阿娥不要她了! 她被抛弃了! 既然爱着的那个人都已经不爱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毁灭吧。 自暴自弃吧。 她眼睛一闭,任由一切发生…… 可耳边那一声声的阿姐,让她无法听而不见。 因为不是别人,是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儿。 这一声声的阿姐,让她无地自容的同时,又忍不住生出异样的感觉来。 这是不对的…… 想着当成亲妹妹一般疼爱的女孩,正极尽取悦着自己,她紧紧捂住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酒精继续侵袭,她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满头大汗,她沙哑着声音问道:“几时了?” 宫女回道:“巳时刚过一刻。” 她才知道自己做了梦,梦回二十岁的那个夜晚。 不过才短短一个时辰,却梦了那么长。 喝了口水再躺下,却已经没了睡意。 她翻来覆去着,想起那日,自己也是这么半夜醒来,叫着她,细细碎碎交代着后事,她却不管不顾,亲了亲自己的嘴角,凶狠狠地说着黄泉作伴的话。 指尖忍不住轻触唇角。 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跟自己去死吧? 耳边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她又坐起来问道:“为何这般吵闹?” 宫女细听一会儿,摇了摇头:“宫里很安静,不曾听到吵闹。” 她看着眼前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宫女,道:“想来你也是上了年纪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宫女笑笑:“奴婢是粗人,心头不放事,耳朵也跟着粗糙。殿下是七窍玲珑心,听的自然是要比奴婢更远更仔细。” 大长公主下了榻,道:“声音好像是从荣华那边传过来的,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摆弄什么丝竹。” 宫女道:“荣华殿下刚得了桑怒十美男,少不了嬉戏一番……” “她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可陛下日理万机,岂能容她在宫里胡闹,吵得不能安眠。”大长公主声音带着微愠。 “去看看!” 宫女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玉华宫。 门口的小太监见她来了,正要进去通报,却被制止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进了去。 走到寝殿门口,里面的弹奏之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夹杂着宇文慧的娇笑声。 大长公主呼吸一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拳头已经攥紧,她冲着身后几人道:“留在外头。” 说罢便独自走了进去。 待入了殿中,琴声一瞬间变得急促,嘈嘈之声如雨点落玉盘一般,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生怕眼前突然出现宇文慧与那桑怒来的男子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然而随着帘子一撩,屋里却不见男人的身影。 只有一个盲眼的琴师靠着窗口忘我弹奏。 她抬眼朝另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宇文慧一人坐在桌边独酌,桌上放着两个杯子,自说自话地,似是在与人交谈,时不时发出笑声。 见到这一幕,她突然后悔来了这么一趟。 下意识转身就往外走。 谁知那人却已经发现她,丢下杯子,追了上来,在她跨出门口的那一刻,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都来了,何必要走呢……” 魅惑的声音从背后传上来,软软的触感压在后背上,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烫到了她的肌肤。 “你屋里太吵了,怕吵到陛下休息,过来看看,让她不要再奏了,我这便回去。” 长公主说着,一边掰开她的手。 “不要,不许回去。” 好不容易把这人给盼来了,怎么可能会把她放走。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那些人留下来厮混?我若是那样,你心里会不会痛?” 宇文慧说着,嘴巴已经缠上了她的耳朵。 大长公主只觉得一阵战栗从耳垂的地方瞬间传到身体各处。 “这个地方我亲过的……一转眼好多年了。” 身后的女人轻声呢喃着,“这些年来,即使我心里背负着内疚,可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将那一夜那一幕拿出来,一点一点地回味。” “你低低的啜泣声,浅浅的吟叫,紧致地包裹着……每想一次,就如同再爱过你一次……” “你这身子,在梦里,被我品尝了不止千百遍了……” 大长公主闭着眼睛,被那声音激得浑身发颤。 更被这人无耻的话语给弄得呼吸变得急促。 一向无欲无求的脸庞,因为对方这些话臊通红。 在这之前,慧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怎么能对自己阿姐生出这样的念头。 她怎么敢啊! “你住口——”她低斥道。 斥她的大逆不道。 “不,我偏要说。”宇文慧抵着她的肩膀,她那细长无暇的脖颈。 红唇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 “是她先背叛了你,你没有错。错只在我,我乘人之危,可若是还能回到当初那一刻,我一样还是会这么做,用半生惩罚,换来一夜的欢|愉,我甘之如饴。” “慧儿……别说了……”大长公主的呵斥声变成了哀求。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宇文慧鼻息滚烫地喷在她的脖子上。 压低着声音道:“我早就受不住了……你进门之前,我一直在想着你。” “你不来,我就靠着脑子里你的这一张脸抚慰我自己,想着你这薄薄的唇瓣如何取悦我……” “你进门的那一刻,脑子里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我瞬间就到了……” “你知道你有这种魔力吗……” 说着,捉住她的手,往下边探去。 鬼使神差,大长公主并没有挣开,只是当碰到的那一瞬,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迅速把手缩了回来。 宇文慧却没有放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磨着她的后背,仿佛要撩出一片火花来。 “我不要求什么名分,即便只是偷偷做你地下的情人,夜半时分才能溜进你房里,与你云雨,我也能心满意足……” “你白天还是高高在上的大长公主,好不好?” 大长公主紧咬着唇,用力摇头。 宇文慧松了松她的手臂,将她肩膀扳过来,“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长公主别开眼。 宇文慧咬了咬牙。 突然冲着门外喊道:“福来,今日桑怒送来的十个美男,提两个——” 话音未落,长公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福来在外头小心翼翼道:“殿下,是要两个吗?” 宇文慧嘴巴被捂紧,根本没办法回答,突然,她一把扯开对方的手,搂住了近在咫尺的那颗脑袋,用力地将唇印了上去。 檀口被入侵,大长公主短促地嗯了一声。 那滚烫又灵巧的舌头就这么闯入口腔,攻陷了她的领地。 如此亲密接触,身子瞬间绷紧,浑身滚烫。 对方来势汹汹,吸得很用力,咬得有点疼。 原本那不知所措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了她的后背的衣裳。 来福在外头还在小声询问,宇文慧这才暂时退开,抵着眼前的女人道:“今夜不叫那些男人,你就得留下来陪我!” 没有等到对方回答,宇文慧道:“我当你是默认了。” 随即转过头冲外头道:“不用了,你也不用守着了,带着所有人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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