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世家大族可真讨厌,占的土地又多,又不愿意吐出来,也不愿纳粮。朝中官位都被他们给占了,咱们老百姓想要出人头地,简直是难上加难。就算陛下真的打过去,夺得了皇位,想要坐稳那个位置也不容易。只要世家大族还在,就会处处掣肘,加上蛮族部落时不时侵扰,拖也要被他们拖死。” “哎,可是这样,就苦了北边的老百姓了。听说先前太子被刺,不是咱们陛下动的手,是宇文敬亲手杀的,你们说,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皇帝,老百姓的日子能好过吗?” 众人纷纷叹气摇头表示同情。 “算了算了别说了,咱们还是好好吃饭吧。至少咱们现在身在南方,也波及不到咱们这里。” 后院。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说着话。 “昨天刚收到楚湘王的来信,说想请我们的兵马过江,一起抵御北蛮侵袭。” 慕容锦翻了个白眼问道:“这个楚湘王是谁,怎么脸这么大?” “是父皇的一位堂叔父,他父亲和咱们祖父,都是太宗皇帝的儿子。”董芸解释道。 “既然是父皇的叔父,那当初父皇惨死、皇后被逼身亡时,他怎不仗义执言?怎不请宗人府介入彻查?如今却跳出来为宇文敬拉拢关系,如此厚此薄彼,咱们何须给他面子!” 宇文慧冷笑,“仗义执言?可拉倒吧,当初皇兄遇害,他可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宇文敬上位。分明就是看着我们这一脉女流之辈好欺负呗。” 慕容锦一听,脸色一沉,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得美,如此就算我们有雄兵百万,也不去。” 董芸若有所思道:“他们无非是想利用舆论压力逼我们就范,说我为了皇位,罔顾祖宗基业,任由北蛮肆虐边境,无视百姓疾苦,给我扣上一顶‘德不配位’的帽子。” 慕容锦不禁嗤笑:“什么叫贼喊捉贼我是第一次见了,这些狗男人心思歹毒可不是咱们女人能比得上的,脸皮之厚也是天下无敌。” 宇文慧笑道:“陛下,别理他们,只要咱们不在乎舆论,舆论就绑架不了咱们。” 一直与大长公主私语的女宰相插话道:“不过,舆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是真的事,传多了,也就变成真的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南边政权虽好,但若是不传出去,谁知道咱们好。” 董芸目光转向她:“依宰相之见,我们要如何应对?” 夏寻雁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让人传到北方去,说北蛮大军压境,大玥女帝心系万民,欢迎百姓前往南方避难,凡过来避难的百姓,均有田耕,有衣穿,有饭食,有书念……如此自然算是心牵百姓。若宇文敬执意阻拦,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等他们实在打不过,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届时主动权便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的政策决策,轮不到他们指手画脚。” “而他们失去的土地和产业等财富,待我们夺回后,分配权自然也在我们手中,与他们再无干系。到时候他们已经没有资格与我们谈条件了。” 慕容锦笑嘻嘻道:“这招真是高明,对付这些厚颜无耻之徒,就得这么来。”
第184章 (慧瑛)大长公主+五姑姑 婚礼还在继续, 贵人从后门低调离开。 大长公主走到自己的马车座驾前,看着身后还亦步亦趋的宇文慧,道:“你座驾不是在那边吗, 怎地跟着我往这边来了?” 宇文慧看着她,“我要跟你坐同一辆马车。” 大长公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待会儿进了宫,又不在一处落驾,何必折腾。” 宇文慧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因病而略显清瘦的脸庞,岁月与病痛似乎并未减损她的美丽, 反而让她如一杯醇酒般越来越醇厚, 越发吸引人。 疏离冷漠背后, 是一颗温软的心。 那一双眸子,不论看了多少次,可每一次对上,依旧让她心动不已。 宇文慧见过她年轻时候的很多个样子。见过她坠入情网模样,她会因为恋人的到来而欢欣雀跃,又因为对方的失约而黯然消沉。 鲜活的, 怒放的,美丽的。 但也见过她, 因为失去爱人而支离破碎的样子。 还有在自己身下带着泪痕绽放的模样。 每一个样子,每一次想起,闭着眼睛就能感到心颤。 可如今却感觉再也走不近她了。 原以为她生病好了, 自己就能柳暗花明迎来想象中的好日子。 并没有,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大长公主, 仿佛那段生病的日子里,彼此的相依相偎, 不过是一场梦。 她说话语气是温和的,甚至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柔和的,可宇文慧知道,那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是相濡以沫的贴近,是唇齿相依的亲密,是超越一切距离的爱恋。 “我马儿伤了脚了。”她理直气壮地撒着谎。 大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最终让步,“上车吧。” 宇文慧得逞,高高兴兴地上了车。 马车徐徐启动,两人并肩而坐,身边的人腰背挺直,一如既往。 宇文慧的手指一点一点向旁边挪动,当两只手掌的边缘触在了一起,对方并没有将手挪开。 她不禁心中一阵激动,慢慢地覆了上去。 挤进她的手指之间。 谁知就在这一刻,对方却轻轻地抽回了手。 宇文慧心里一阵落空,难受极了。 她终于没忍住,轻轻啜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长公主轻轻叹息道:“你这是何苦。” 宇文慧听到这话,终于无法自控:“我怎知我到底是何苦,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控制不住不去想你,控制不住不去亲近你。如果能控制,我又怎会如此折磨自己?世上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我何必非要为了你这一棵树放弃那么一大片的林子——” 说完泪水掉下来:“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对我稍微好一点儿?” 大长公主闭上眼睛,这是稍微好一点就能解决的事? 今天牵了手,明日就会亲上来,后日,她就会爬自己的床了…… 这人,从来就不是个善罢甘休容易满足的人。 到了皇宫,宇文慧走了,两眼通红。 大长公主撇过头,不忍去看她。 …… 次日,南方小国桑怒的使团抵达中京。 皇室人丁稀少,几位公主全员出席宴会。 宴会上,桑怒的使者们还带来了十几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们在宴会上献舞,想借此讨来女帝和公主们的欢心。 女帝虽然育有一女,但至今孩子的父亲是谁仍是个谜。 至于大长公主,传言有磨镜之癖,或许对这些猛男不感兴趣。 但另外两位公主一位尚未婚配,一位守寡家中,不管是豢养面首还是其他,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官员们忍不住偷偷向上打量着。 只见女帝淡笑看戏,不时与座下宰相交谈,看似无意。 大长公主则神色淡淡,眼神并不在猛男身上。 至于太华公主,年纪稍微小一些,好武又好吃。这会儿跟梨花大将军对着一块牛排霍霍下手,似乎对眼前的这群猛男兴趣缺缺。 唯有荣华公主,斜靠在椅背上,一边畅饮美酒,一边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十几位猛男,甚至还随着音乐打起了拍子。 使者是个精明的,待表演结束后,起身提议道:“桑怒男子对陛下和公主们仰慕已久,此行来到大玥,希望能得到贵人们的怜爱,并愿意留在此地,恳请贵人们能给他们一个庇护之所。” 董芸淡笑一声:“朕要怜惜的人太多了,怕是没办法再分出半点心思来。” 大长公主低头饮茶,不予作答,态度已然明确。 慕容锦眼神扫过对面的秀美文雅的宰相,道:“我尚未婚配,我不合适吧。” 宇文慧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笑了笑,开口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要,那就都送到我宫里去。” 众人闻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长公主自然也是听到这话,虽然没有抬头,但握着茶杯的手却微微发紧。 桑怒使者脸上已经笑开了花,道:“还不快快谢过荣华公主。” 那十余名男子立刻围了上去,跪在宇文慧跟前,摇尾乞怜,尽显谄媚之态。 但也有人看不过眼,上前道:“陛下,女子贞洁大过天,如此明目张胆豢养外邦面首,这对荣华公主名声实属有碍。” 董芸原本和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天下男女皆一样,若说女子有贞洁,男子同样也有,既然男子能三妻四妾,我姑姑想要豢养男宠,又有何不妥?” “张御史,朕记得你家里一妻三妾吧,你能娶那么多人,我姑姑却不行?怎么的,你的地位比荣华公主还要尊贵!” 那张御史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企图寻找支持者,却发现周围的臣子们都别过脸去不看他。 董芸眼中冰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堂堂御史,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想来这个位置已不能胜任!来人,为张勉除去冠服,请下堂去!” 张御史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出头之举会落得如此下场,他高声呼喊着:“陛下——陛下,这可是老祖宗的规矩啊——臣只是按照老祖宗的规矩进行劝导而已,臣并无过错啊——陛下若是执意要治臣之罪,臣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董芸闻言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是在威胁朕?” “臣不敢。”张御史颤抖着声音回答。 “你最好敢,你最好现在就去撞,”董芸的声音更加冰冷,“你以为你撞死在这殿上就能流芳百世了?就能让朕留下一世污名?整个大玥因为你这一撞就会分崩离析、国将不国了?那你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张御史被说得无地自容。 其他臣子更是将头垂得低低的。 董芸冷笑一声:“是时候给后人立立规矩了。否则他们还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一个老祖宗!只有一种章法可循!” 所有官员顿时噤若寒蝉。 宴会结束,众人散去。 那十名桑怒猛男跟随在荣华公主轿撵后头,朝玉华宫的方向走去。男人们高大雄壮的身躯,衬得撵上佳人如柔枝嫩条一般,越发娇艳。 两张轿子交错之际,二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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