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年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把头扭回去,轻声说:“你现在特别像控诉自己大好青春被辜负了的深闺怨妇。” 怨妇苏榭扯了下嘴角,表示欣赏不了她的冷幽默,“那你呢?” “什么?” “从杂志拍摄回来你好像一直有心事,”苏榭不确定地说,“以前你对金老师的事很积极,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怎么见你主动联系过她。” “进组那么忙,联系她给她添乱?” 说的有道理,从海城回来雪年甚至还给金斯娇带了礼物,好得一如既往。 但苏榭还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她试着问:“那个,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雪年:…… 苏榭紧接着自言自语:“也是,金老师那么冷的性格,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谁,喜欢上她得多痛苦……” 鬼扯。 雪年在心里说脏话。 谁先喜欢的谁? 苏榭把目光移到她身上,语气里隐隐约约夹杂着一丝同情,“上回我问你发展到哪一步了,你说没影儿,原来是真的没影儿啊。” 雪年深吸一口气,打算坐起来和她好好掰扯一下,但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是金老师?” 雪年把手机拿过来,“不是,是陆老师。” 私人聊天,苏榭心下了然,起身带上阳台的玻璃门,去中岛台煮红糖生姜水。 这过程大概花了十来分钟,等她再回书房,雪年已经聊完了,绑了头发,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阳光底下叠毛毯。 苏榭把热乎的生姜水端给她,“祛寒的,有点烫,先放着凉一会儿……陆老师找你有事?” 雪年伸手,把杯子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回道:“问我过年去哪儿,是回去还是留在国内。” “是哦,春节不远了,你怎么想的?” “回去。” “陪陪家人?” 雪年颔首:“大概待一两个月。” 苏榭点点头:“确定好日子你告诉我,再晚国际机票就不好订了。” “嗯。” 苏榭拿手机记了个日程提醒,免得自己忘了,稍倾道:“金老师今年春节估计要在剧组里过,她是哪儿的人?” 州城人,雪年在老新闻上看见过,但有关金斯娇家庭的事她不愿提,便道:“不清楚。” 苏榭看过来,眨眨眼,过了小会儿复杂地说:“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你失恋了。” 雪年不带感情地横了她一眼。 苏榭纳闷:“你现在到底和金老师是什么关系啊?一会儿亲近一会儿陌生的,互相踢皮球?” “我是那种人?” 苏榭正色:“你说说看,要不我怎么猜?” 雪年眼中的暗光沉了沉,好半天,她用一种缓慢而幽深的语气说:“你知道,被一根木头喜欢上是什么感觉吗?” 苏榭:? “什么被木头……谁是木头?” 雪年:“你说呢?” 苏榭反思自己周围存在着哪些木头,“……你说金老师?” 雪年不作声,默认。 苏榭:“那被木头喜欢上什么意思?不是你喜欢金老师——” 她猛地刹住车,眼睛微微瞪大,好似用肉身扛了一道晴天霹雳,“你说金斯娇喜欢你?” 雪年很不满意她的反应。 苏榭震惊地收回下巴,心头莫名紧了紧,否认道:“不可能吧?你怎么知道的?她跟你表白了?” 雪年臭着脸:“没有。” 就因为还没正式表白,她什么都做不了,金斯娇工作起来十天半个月不联系她,她想抱怨都没理由。 雪年怀疑那回在海边金斯娇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或者是自己会错了意,金斯娇压根没那方面的意思。 还是她又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某个人的方式都是这么互不打扰、不互相干? 苏榭:“没表白?那你怎么知道金老师喜欢你的?” 雪年缄默了下,“也不算没表白。” 苏榭糊涂:“什么意思?” “酒后,算吗?” “嘶,”苏榭为难,“这就不好说了,有人酒后吐真言,有人酒后抱着垃圾桶亲,模棱两可的,不好当真吧?” 说得没错,雪年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生姜水端过来捧在手心里。 心太寒,得温一温。
第55章 回避依恋 苏榭:“那你呢?” 雪年吹吹面前带着甜味的热雾:“我什么?” “你表白了吗?”苏榭问。 雪年:“暗示过。” “明显吗?” “很明显。” “那不应该啊, ”苏榭琢磨,“金老师又不笨,你对她这么好, 我都能感觉到了, 她不会察觉不到吧。” “是……”雪年叹息。 可察觉得到不意味着就能坦然接受, 也不意味着就有勇气承认自己。金斯娇在情绪表达上有着巨大障碍,不能逼得太紧, 这点雪年再清楚不过。 但逼得近怕把人吓着, 离得远又舍不得, 这也太折磨人了。 之前经常能见着面不觉得,现在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动辄几天说不上话, 雪年还没恋爱就提前体验到了异地恋的痛苦, 滋味很难描述。 “金老师接下来三个月可都在剧组呢,就算真有苗头过去这么长时间也得灭了。”苏榭说。 雪年潜意识里回答:不,不会。 对待感情这样固执的一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感情抛下的。 她是金斯娇,所以不会。 苏榭碰了碰她, 示意她把生姜水喝了, 再放下去得凉了,“春节你要回去待两个月,时间也正好吻合, 不会是怕……” 雪年喝了口生姜水, 被姜味刺得眉头一皱,恹恹道:“不是, 我不会逃避问题。” 苏榭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那你主动出击了?” 雪年含糊:“一半一半吧。” 苏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说话了。 雪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的下文, 撇眼看过去,苏榭接收到她的视线,意会地笑了下,道:“我给你个建议,你要不要参考一下?” 雪年意味深长:“我猜不是什么好建议。” “你听还是不听?” 雪年把杯子递到唇边,“你说说看。” 苏榭给力:“勾引她!” 雪年:“咳!” 短暂的失态后,雪年定神,颇有想把苏榭从高层踢下去的冲动,“乌七八糟,胡说什么呢?” 苏榭乐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就在说什么呗。” 雪年有声无气地白她,让她一边儿去。 不正经的,金斯娇才二十二岁,把小孩挂嘴边耍流氓,真缺德。 “我没开玩笑,”苏榭叫屈,“金老师那软硬不吃的性子,你也就能使使美人计了。她要是真喜欢你,你觉得她能忍得住?” 雪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榭屁股长在靠椅上,稳扎不动:“这么有节操?” “嗯,我思想品德学得好,”雪年郑重其事,“你棵歪脖子树,带坏小朋友。” 苏榭:“带坏小朋友和喜欢小朋友,还是后者更恶劣点儿吧?” 雪年被戳了一刀仍很淡定,“所以我更要悬崖勒马。” 苏榭感慨:“我都能想象到你每天睡前一边冥想一边自我谴责的画面了。” 雪年把她的调侃当了耳旁风。 她阖上眼睛,脊背放松下来,听着苏榭在耳边絮絮,一会儿劝她对待感情不要太理性,一会儿又说老牛吃嫩草丁点儿都不丢人,还和她分析金斯娇喜欢某个人的可能性到底有多低。 最后,苏榭说:“可能,金老师喜欢你,但是从没想过要和你在一起。” 雪年眼睫动了动,延缓地睁开眼。 苏榭见状放慢语速:“我这只是猜测。” “为什么?”雪年问。 苏榭沉吟:“你听说过回避依恋吧。” 雪年蹙眉,苏榭续道:“我不是说金老师有病,只是让你做个参考,如果她只是单纯享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对亲密关系不感兴趣,那你做再多也都是无用功,还是趁早放弃为好……至于她是不是回避依恋,接下来你可以试试,反正你也喜欢她,又不亏。” 试试?怎么试? 雪年沉思,苏榭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指点道:“简单啊,每天联系,早晚各一通电话,保持亲密关系,看看一段时间下来她会不会烦你。” “听起来很招人烦。” 苏榭就笑:“要是金老师每天早晚给你打电话,你会嫌烦吗?” 雪年嘴角翘了下,又斯文地压下去。 苏榭知道点到这儿就行了,躺回去晒着太阳,兀自乐半天,感慨一样自言自语:“老天爷,我居然在教自家艺人谈恋爱,我真是疯了……” 雪年说:“今年年终奖翻倍。” 苏榭毫不犹豫地比了个OK的手势:“下次有问题记得再找我。” “对了,”苏榭突然想起来,“崔恬知道金老师有恋爱的苗头吗?” 雪年浅淡道:“纳星不干涉艺人的感情生活。” “这么人性化?你怎么知道?” 还能怎么知道,陆嘉说的。 雪年瞥了眼桌上迟迟没来消息的手机,“猜的。” * 围读会结束,金斯娇出了会议室,滑开手机屏幕,看见了雪年九点多钟回的消息。 有好几段话,金斯娇匆匆扫了两眼,正要解释自己迟迟才回的理由,余凌从她身侧经过,“金老师,中午一起吃饭?” 金斯娇安静地把手机熄屏,但余凌靠得太近了,轻易就注意到她的动作,她愣了一下,连忙退了小半步,歉意道:“抱歉,我从后面过来的,没看见你手上拿着手机。” 金斯娇冷静地说没事。 “那中午……” “中午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抱歉。” 余凌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便浅笑道:“那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说话间,季禾木从会议室出来了,昨天喝了太多酒,一整个上午他的脸都是肿着的,围读时还出了好几次岔子,台词乱串,还有两天就要开机了,他这一下把导演气得够呛,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看见金斯娇,季禾木顿了顿,径直掠过她和余凌含糊地打招呼:“余老师,一起吃饭吗?” 走廊上人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余凌不好直接拒绝他,便礼貌地笑笑,“可以啊,不过我要和助理一起,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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