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可能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喝了酒,耳朵泛红,眼神闪闪烁烁的,“好。” “合影?”场记耳朵尖利,立刻抱着拍立得靠过来,“金老师,那我能和您合个影吗?” “可以……” “金老师,我也!” “我也要!” 人群热闹。 桌边,孟沈豪放地窝在椅子里,酒气熏得脸庞通红,雪年拿着照片退出拥簇,坐到一边,“醉了?” 孟沈托着下巴,张扬地摇头,“这点酒而已。” 雪年也没拆穿她,壶里的茶水还热着,她倒了一杯,递到孟沈跟前,让她醒醒酒。 喝完水,孟沈揉揉脸,用发红的眼睛望着她,“以后还拍吗?” 雪年有一下没一下地啜着茶,目光落在远处,“再说吧。” 孟沈吐出一口长气,“我就不该问……” 雪年唇角弯了弯,“对我很失望?” “失望不至于,就是可惜,”孟沈哑声道,“如果观众知道这是你演艺生涯中的最后一部电影,恐怕要哭得水漫金山了。” 雪年顺着想象了下那场面,挺惊悚的,连忙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塞进孟沈手里,“你控制一下自己。” 孟沈笑骂着把纸巾扔一边。 闹完笑完,孟沈歪头,轻声问:“现在还会做噩梦吗?” 雪年神色未变:“早就不会了。” 孟沈犹豫:“前段时间的事故,没什么影响吧?” “要是能算工伤,我回去可以挑出一两条来。” 雪年是个不会轻易把苦痛展露在外的人,孟沈破不开她那风轻云淡的坚硬表象,永远只能做个仅限于问候的外人,那么再多的试探都注定得不到结果。 “要是以后……” 余光瞥见雪年的视线方向,孟沈改口:“要是以后能遇见好本子,你再考虑考虑吧。” 雪年看过来。 孟沈指指远处,“好歹不能让真爱粉失望吧?” 雪年怔了。 趁她思考,孟沈换话题,“你之前说要联系陆老师,联系上了吗?” 雪年收回目光,“还没,应该不用联系了?” “怎么说?” “她有自己的打算。” 孟沈直腰,“她找到新东家了?” “不清楚。” “你没问?” 雪年摇头,“私事,不好过问。” 孟沈不认同她的话,“这时候论公私你疯了吗,不怕她再遇上下一个野浪?” 她觉得雪年这节骨眼在意这些纯纯是斯文病犯了,“万一又踩错坑,再耽误个五年十年的,她耗得起吗?” 当然耗不起。 金斯娇年纪再小也已经二十二岁了,艺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不踩准路子将来后悔都没地儿哭。 散了宴,剧组各回住处。 等人都离开,星星上车,雪年站在车前问:“你今晚在哪儿休息?” 金斯娇神智清醒着,道:“我订了酒店,就在附近。” 这一带高档酒店居多,安保做得到位,夜间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但雪年想了想,还是反手关上车门,让星星暂时在车上休等。 “去江边走走?” * 深夜,江风甚喧。 万千灯光映在身后,雪年靠着长栏,衣袂揉散在风中,声音温温浅浅,“我记得你说过,杀青之后要去上表演课,打算开始了吗?” 金斯娇的心情随着她飞扬的发丝而波动,上下翻飞,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节奏,“从下周开始……” 她想在雪年面前保持镇定,但这难度太大了,简直是在挑战她的精神极限。 雪年的眼睛在灯火的映衬下呈现出别样的风情,她的鼻梁高挺,深邃优雅,但眉眼间萦绕着高强度工作带来的松懈与倦怠,让人产生可以轻易接近的糊涂错觉。 金斯娇只看见雪年的唇瓣微动,却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她的注意力全在雪年眼尾那缕弯曲的发丝上。 它的弧度弯得完美,像一条奇妙的红线,一端牵连着雪年,另一端紧紧栓系着金斯娇鼓噪的心脏。
第31章 前程 “金老师。” 雪年笑着偏头, “金老师?” 金斯娇好似被人凭空拍了一下,身子肉眼可见地一震,“在!” 雪年挽了挽耳发, 似笑非笑地说:“人在, 但魂不在?” 金斯娇调整姿势把手臂搭到栏杆上, 眼睛望着江面,强装平静。 雪年:“不方便透露吗?” 金斯娇:“……” 她压根没听见雪年说了什么。 雪年看着她, 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片刻, 金斯娇僵硬地回头, 低声道:“您能不能,再问一遍?” 雪年:“……” 风吹过来, 金斯娇说完快速地垂下眼睫, 看起来似乎非常抗拒, 雪年不由反思,自己到底该不该再重复一遍。 但孟沈说的没错,签约的事马虎不得,雪年清了清嗓,放轻语气:“个人私事我本来不该过问的, 但你年纪还小, 这方面的经验不多……” 虽然是以前辈的身份,但她说的话委婉亲和,丁点儿不让人觉得冒犯。 问完, 雪年凝视着金斯娇的双眸, 含笑道:“这回听清了吗?” 金斯娇想把帽子戴上,她知道自己耳朵一定红了。 酝酿许久, 她开口:“纳星。” “纳……” 雪年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一瞬的空白。 金斯娇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 把语气加重了些,“我签了纳星。” 雪年眨眨眼:“纳星影业?” 金斯娇点头,然后想到什么,抿抿唇道:“抱歉,没有提前告诉您。” 雪年望她的眼眸清亮,唇边噙着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这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 答得倒是快,实际上金斯娇非常忐忑,纳星的确是最适合她事业规划的经纪公司,但雪年一问,她对自己的判断立刻就不自信了。 没什么理由,她的理智在对上雪年时总不堪一击,从没变过。 一艘夜景邮轮从江面驶过,悠长的鸣笛穿透寒风,金斯娇看见雪年低头笑了声,尔后少女一样踮了踮脚,做出完全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跳脱举动。 金斯娇吓了一跳,她差点以为雪年要跳下去。 但雪年只是踩到了离地面只有一公分距离的砖台上。 夜风横吹,雪年弯着眼睛说:“金老师。” 金斯娇目光牢牢锁在她抓着栏杆的右手上,生怕她抓不稳。 雪年朝她伸手:“祝你前程似锦。” 这是要,握手? 金斯娇不确定地抬手。 雪年的手修长而匀称,交叠时涌透着温柔的生命力,比金斯娇无数次想象过的都要温暖。 她们也曾在戏中手牵过手,更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没有过,但那些好像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手掌紧贴,雪年的脸庞近在眼前,金斯娇情不自禁地朝前迈出半步。 即便她和雪年之间的距离已经够近了,她还是想再近点儿、再近点儿。 或许她可以借此再讨个拥抱…… 但一道不合时宜的铃声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幻想。 金斯娇被铃声惊到,下意识抽回手,与此同时眼神一下子清明了。 对面的雪年轻轻蹙眉,不太愉快地把手机拿出来。 “雪年!!!”那边一开口就是惊雷般的呐喊,震得一米外的金斯娇都能听见,“你这个坏女人!!!” “……” 雪年看了眼,是孟沈没错。 她把手机重新递回耳边,倚着栏杆,懒洋洋地问:“孟导,大晚上耍酒疯?” 金斯娇默默收回目光,望着江面不说话。 孟沈和雪年的关系…… “没事,你尽情说吧,我开了录音,等你明天清醒了发给你,”雪年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孟沈大晚上的骚扰,“加油,我听着。” 孟沈破防:“神经病!!” 说完“嘟”地挂了电话。 雪年得逞一笑。 收了手机,雪年正打算继续刚才的话题,结果金斯娇那边也嗡嗡震响起了。 金斯娇把手机拿出来,和雪年对视一眼,迟疑地摁下接听。 那头传来孟沈劈头盖脸的大喊:“你离雪年远点!这坏女人她对你没安好心!!小心——” “……” 金斯娇把手机挪远了点。 雪年微微挑眉:“孟沈?” “是。”金斯娇斟酌着回答,“孟导喝醉了。” “她说什么了?” ……呃。 金斯娇听着近在耳边的聒噪,自动把孟沈口中有关雪年的控诉剔除,过滤出碎片话的信息。 “她醉了,说晚上不安全,让我小心些……” 乱七八糟,想也知道孟沈说的一定不是这个。 雪年摊手,示意金斯娇把手机给她。 金斯娇踌躇着交出手机。 雪年:“孟沈。” 那边一静,孟沈再度破防:“你们俩在一块儿?!” 亏得她醉成这样还有逻辑,雪年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头发,反问:“不可以?” 孟沈:“诱拐小孩你不是人!你要对金斯娇做什么?法治社会,你不要被色丨欲蒙蔽了眼睛,我要报警……” 雪年优雅地打断她:“我录音了。” 那边急刹车似的一卡,没声儿了。 过去两秒,“嘟嘟”两声,电话彻底挂断。 孟沈,跑了。 雪年撇嘴,余光扫了眼屏幕,把手机还给金斯娇。 “孟导醉了喜欢说糊话,别放在心上。” 金斯娇接过手机,短促地说好。 什么诱拐色丨欲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 醉鬼的一通瞎折腾把氛围弄得奇奇怪怪,雪年视线在金斯娇身上掠过,莫名有些不自在,下了砖台,问:“灯快歇了,回去吗?” 金斯娇热着脸:“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回到车内,雪年让司机先送金斯娇,之后再动身回自己的酒店。 分别之际,雪年坐在靠窗的位置道:“金老师,北城见。” 星星也从前窗探出个脑袋,拼命摆手,“金老师!再见!” “再见。” 回应完星星,金斯娇欲言又止看向雪年。 雪年:“还有话?” 金斯娇忍了忍,没忍住:“雪老师,您喜欢围巾吗?” 前方星星投来诧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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