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聆秋:“想说什么?” 她想问岑聆秋也会像她一样想着对方吗,但这句话实在是过于暧昧奇怪,她和岑聆秋的关系不太适合用这句话。 但是,为什么不能用呢? 喻明皎又钻牛角尖。 她想用这句话。 可她又不敢用这句话。 倘若她说没有…… 喻明皎觉得自己可能会当场发疯。 但又一想,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种感情是能存在她和岑聆秋之间的吗? 喻明皎想知道盘踞在心里的那些莫名的情绪的底是什么。 她像个犹豫不决,只敢躲在柜子里喃喃的木头人。 喻明皎换了个话语,“你冷吗?” 岑聆秋想和她开个玩笑,“很冷来着。” 她把手伸过去,“你牵一下我的手,我就温暖了。” 她只是逗逗喻明皎,喻明皎是个面子感极重的人,不喜欢在多人面前与人做出过于亲密的行为,所以她也没指望喻明皎能牵她的手。 她戏谑了喻明皎一下,便想收回手,下一秒冰冷的手被一双温暖柔嫩的手给牵住了。 喻明皎抬起眼皮,眼神纯然平静。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牵的吗?” 岑聆秋别过脸笑了一下,然后又转过头,“没怎么,那就牵着吧,不要放手啊。” 喻明皎摇摇头,“不会的。” 岑聆秋坐在一片巨大的梧桐公园里,和喻明皎手牵着手看落漫天的梧桐,悠闲地闲聊。 两个人表面都平静安然,只有相握的手开始微微出汗,但谁也没有放开。 她们不是没有牵过手,但那只是短暂地牵,更多时候都是一种取暖的意义,但这次的牵手却失去了这层单纯的意义,里面夹杂着更多的令人看不清又害怕的情绪。 因为过于模糊惶然,像高考题里未知的答案,无人敢确定,所以谁也没有开口。 女人与女孩之间的那些隐晦瑟缩的情感,都随着黄色的落叶静默地葬了。 风一吹,落叶便飘远了。 — 岑聆秋这天要去一个叫“one”公馆做翻译,她和喻明皎聊天时说了一声下午要去这个地方工作,说自己结束后会去那家餐厅先等她。 两个人约好晚上一起去一家很有名的法式餐厅吃饭。 会议在下午举行,岑聆秋感到饥饿,便去酒店外找了个餐馆吃饭,回来的时候看到和她一起的一个负责人搬了一大堆的东西,她个子小,那些东西都快把她给淹没了。 看到岑聆秋,负责人连忙叫住了她,“林秋啊,过来帮一下我,我实在拿不动了。” 林秋将手机放到大衣口袋里,帮她搬了一些到她房间里。 终于搬到房间里,负责人喘了喘气,“谢谢啊,林秋。” 岑聆秋:“没事。” “对了,林秋啊,主办方那边突然改变主意换了个地方举行研讨会,那地方很远,防止迟到,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 “现在吗?” “对,你现在快去房间拿好资料和包,我们现在就走了,时间有点赶。” “嗯。”岑聆秋回到房间,今天巴黎很热,岑聆秋身上的大衣又很厚,她便换了一件薄外套。 换好后,她总觉得有什么没带,一下子又没想起来,这时负责人又在外面催她,她来不及多想,离开了房间。 岑聆秋一坐上车便蒙着脸开始睡觉,昨晚和喻明皎逛的很晚,她没怎么睡。 路启程到一半,岑聆秋想看看几点,摸了摸衣服口袋,空落落的。 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放在了那件大衣的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 现在回去拿也不现实,结束完回去再拿吧。 到了地点时,岑聆秋便一心投入到工作里,忘记了手机这回事。 另一边喻明皎在参加品牌举行的最后一天鉴赏宴会,有很多品牌负责人以及设计师见到喻明皎,都忍不住过来和她搭话 她生的过于美丽,设计作品不仅在国内有知名度,就连在国外也有很多人都注意到这名亚洲新型设计师的天赋与灵感。 外貌与才华的加持,让喻明皎在宴会里也成为了一个让人注意力集中的人物。 喻明皎在x.r工作久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尖锐冷漠,她疏离又态度礼貌地用英语和人交谈。 也不知道和几个人聊了话,终于在作品鉴赏的活动环节时,她才能得以安宁下来。 喻明皎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着,身边坐着几个一直在讲话的女人,叽里呱啦,嗓门又大,喻明皎要被吵死。 她刚想开口让她们声音小一点,不经意间听到“one”“explosion(爆炸)” “robbery(抢劫)”等单词。 她将这两个女人的话组合起来,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叫“one”的公馆刚刚遭遇了恐怖分子的抢劫袭击,设置了危险武器在公馆,发生了爆炸,死伤无数。 喻明皎听的脸色发白,拽着旁人女人的手,冷声:“谁死了,死的人多吗?有没有一个亚洲人。” 那女人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 喻明皎咬了咬牙,背着所有人来到酒店外,她打电话给岑聆秋,没有人接。 她又打。 不知道打了十几个,一直没有人接。 她又去网上搜这件事,这件事很快就上了热搜,网友发布的图是一片乌烟瘴气,各种血腥的图片都有。 喻明皎的手开始抖。 唇色倏地惨白,也开始颤抖着。 脑海里危险又消极的猜想将她淹没,她整个人六神无主,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去找岑聆秋。 周总监出来透气,看到她脸色苍白,担忧地问:“小喻,你怎么了?” 喻明皎不回答,眼睛一直看着那个新闻。 周总监看了她手机一眼,“这个新闻怎么了?你怎么那么慌。” 喻明皎关掉手机,嗓音颤抖急速“我出去一趟。” 说完就推着轮椅往外面走。 周总监刚想拦住她,主办方找到她让她上去做个演讲介绍,周总监只好放弃,她想喻明皎一个成年人应该不会有事。 不过还是担心,她便叫了一个同事去跟着喻明皎。 喻明皎打车到公馆,这一片区域已经是狼狈不堪,许许多多的人在她周围哭嚎,公馆被警戒线拦着,不许人进去。 这里人实在很杂乱,她一个坐着轮椅的残疾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人群外,眼睛空洞地看着破碎的公馆。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着岑聆秋的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冷漠的提示音响了无数遍。 喻明皎的心脏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而崩裂,她是个长年手脚温暖的人,现在手却冷的像冰。 不仅是手,她的骨骼,皮肉,都结成绝望的冰块。 无人接听像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宣告,崩溃她不堪一击的安全感。 岑聆秋或许就躺在里面,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身体健全还是碎裂。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未知是一场巨大的恐惧与预示,像海啸一样迅速裹住喻明皎的呼吸。 她害怕。 很害怕。 她无法接受岑聆秋会再次离开她的现实。 她无法接受。 也不可能接受。 她不会离开我。 她不会死。 她不会死。 不会死。 喻明皎的手抖的没有停过,手边还是一直在拨打着岑聆秋的电话,因为过于惶然,她忍不住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咬的血肉模糊也恍若未觉。 周围人哭嚎,只有她平静的像只即将死去的小狗。 – 岑聆秋结束完会议回到酒店时已经将近傍晚了,她打开手机,发现喻明皎给她打了将近上百个电话! 岑聆秋吓了一跳,连忙给她打回去,那边显示已关机,没人接。 她突然就开始慌了,喻明皎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一定是有什么危急的事。 岑聆秋后悔自己没带手机,喻明皎手机关机,她也联系不到喻明皎,她在房间焦急地转了转,想到了什么,给周总监打了个电话。 “周总监,喻明皎在你身边吗?”岑聆秋急急地问。 “她不在啊,几个小时前就出去了。” “去哪里了。” “好像叫one公馆什么的,那里被袭击发生了爆炸,也不知道她去那里干什么,我正打算叫人把她拽回来呢。” 岑聆秋挂了电话,立马搜了一下那个公馆,看到消息后,她后背发冷。 喻明皎一个残疾女人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是疯了吗? 岑聆秋没有时间多想,拿起车钥匙,往公馆那边开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公馆,无心关注周围人的哀叫,眼睛一直在找喻明皎。 心跳的越来越快,几乎是要崩出喉咙的地步。 岑聆秋从没觉得自己心脏会慌成这样,整个人手脚都开始发软。 她不知道撞倒了几个人,被骂了几次,这些她都没空在意。 终于,在一群杂乱的人群里,她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针织长裙,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那件红裙子是她买给喻明皎的。 岑聆秋大口地喘着气,或许是感受到视线,喻明皎缓缓地转了过来,越过人群,和她四目相对。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降成灰色的模糊影子,哀叫与哭声都成了静音,四周仿佛是一部灰色卡顿默片,她的眼里只有喻明皎。 喻明皎平静地看着她,瞳孔空洞无神,眼眶流落出两行清莹的眼泪,划过她惨白的脸颊。 她的神色没有一点情绪,甚至可是算的上冷漠,但眼泪却根本止不住一样,沉默地从眼眶掉落。 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手机。 明明是很平静的神情,岑聆秋却仿佛感受到了她巨大的伤心。 岑聆秋瞳孔骤然紧缩,一霎时她的动作与反应都被僵硬住,一刻也动不了。 一秒。 两秒。 岑聆秋终于反应过来,她跑上前,越过人群,她跑的那样快,像海风一样,苦涩寒冷。 她跑到喻明皎身前,想也没想地猛地抱住了喻明皎。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紧紧地抱着喻明皎,不停地在喘气。 喻明皎被她抱在怀里,身体没有一点力气一样,也没有回抱她,就只是孱弱地缩在岑聆秋的怀里,安静地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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