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这是……” “人人有份,怕啥?” “哎,拿不稳啊。” 出府邸的那些官员,有些人进来时还愁苦万分,出来时却眉开眼笑。有些则是怀揣着那些赃物面露苦涩,相顾无言,哀叹三两声,便转身离去。 还有几人低头皱眉盯着王府管家递来的精致木盒,朝宫廷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被同行几人中途拦住,说说笑笑上了酒楼。 王槿之见众人皆已如同鱼群般离去后,这才长呼一口气,扭头却望见孙南松依旧赖在梨园中央不肯离去,便挥挥手,毫不留情地让护卫将其赶走。 “你们做什么!” “放肆!我可是相爷的……” “唉唉,别推我!书谨!书谨!” “混蛋,都欺负我……呜” 孙南松拿香熏红的眼睛不时回望府邸紧闭的大门,看着上方悬挂着的大白灯笼,想着自己曾经富足的前半生,一时悲中心起,倒真哭个昏天黑地。 期间,他妻只对他说过一句话,就是“让开”。 王槿之见终于将外人清理干净,只剩下王府自家的精兵和仆役后,便彻底将重量倒在那个便宜女儿身上。她还是怕隔墙有耳,低声道。 “别声张,扶我回屋。” 王雅闻言点点头,撑着王槿之瘦弱苍白如骨的胳膊,微微颤抖着将其扶到主卧。她将王槿之扶上卧榻后,这才仰首,不让眼中那行委屈至极的泪水留下,哑声道。 “母亲,你如何了?” 王雅不相信王槿之没有事。她当然知道,她娘便是为她撑起保护伞的参天大树。人走茶凉。若是刚刚王槿之在此坐镇,又怎会有一人在府邸叫嚣欺压?那些人差点连她身为子女,开棺看父母的权利都被剥夺。 王槿之看她作势要哭,淡淡扫了王雅一眼,道。“力竭罢了,无需担心。” 王雅见母亲好似看见了自己眼中的水雾,脸部微微有些烧红,还是低声固执道。 “那女儿去唤洛神医过来看看,总应该比那些愚钝的太医强。” 她到底还是和书谨亲近。这副私底下对娘亲摆出的女儿家姿态,和她刚刚力排众议、官威惶惶的形象完全不符。 “不必。” 王槿之说道,扭头锁定床边简易的医药箱。她刚刚一进屋还未观察原主的闺房呢,便被一股经久不散的淡淡药香吸引走了。 靠着系统给的嗅觉福利,她一眼便瞅到了床边那摆放齐整的药箱。在被王雅搀扶着侧躺上床后,她便顺手拿起了那个盒子,掏出里面的纱布,熟练地消毒包扎伤口。 要不是王雅在此盯着,王槿之其实还想用线缝合下。 “也就停留十日。” 在包扎完血肉模糊的右手后,王槿之长长的睫毛垂下,看向那透过窗沿缝隙的微光,然后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神情下,低声补充道。 清丽的声音隐约带着沉沉笑意。 听着王槿之这如同了告别之言,王雅不可置信地抬眸,叫道。 “娘!” 王雅除了幼时,现在已经很少叫王槿之娘亲了。如此可见,此时对她内心造成的震动有多大。但还不待王雅向王槿之问清十日的含义,便听对方道。 “日后便将我埋了吧。” 王雅瞬间便明了王槿之的意思,眼里那两行浊泪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哑声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自知,我医术并不比洛大夫差。”王槿之抬眸看她。 她其实也是在此刻从系统那里得知,原来原主也会医术的消息,这才恍然想起不久前梦中为何书谨在知道她会岐黄之术后,露出那样的笑容。 久病成医,自古也不是说说而已。 “那你…你回来做什么?” 王雅闻言吸了吸鼻子,几下压下哭意无果,便如同一个孩子般抽泣起来。但在她发出第一声哭声后便捂住了自己嘴巴,躬身蹲了下去。 即使是少年老成的王雅,也扛不住“大悲大喜后,又闻噩耗”的冲击。 “都这么大的人了,哭啥?” 王槿之抚摸着对方的发顶,轻声道。“娘总是要离开你的。” 她这具身体的五脏六腑皆已经不复存在,毫无支撑点,本身就不易保存。且,之前她奋力踢打棺盖,也致使这具身体的膝盖关节受伤不轻。 王槿之刚刚能在众官面前站起来,还是硬撑着。现在见到没有外人后,她才弯下笔直的脊梁,松掉了那口气。 “娘……”王雅抽涕着,缓和了一下情绪,用那双哭红的双眼看着那位她视为榜样的母亲,问道。“你是不是心愿未了?” 王槿之睫毛颤了颤,点头坦然道。“嗯,书言仍在狱中。”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皆是为此,放心不下。 “怪不得你要赠金百官…”王雅眼中泪花闪烁,悲伤渐冷,微微怨恨地看了一眼总是将姐姐排在第一位的母亲,道。 “我之前还觉奇怪,当真以为母亲如此高调,是已权倾朝野,无视律法……原来,原来还是为了姨母。” 虽是如此说着,但王雅私底下也没少因为和姨母表妹关系极好,打点狱牢关照程晚吟。现在她这么说,只是一时气不过母亲起死回生,竟没有半点担心自己的缘故。
第139章 诗定江山 看到这小姑娘微红的眼圈, 王槿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默然低头。这是王书谨自己的选择,也是她最后的执念, 但这不代表对方不是个好母亲。 “唉……” 王槿之沉默半响, 起身坐在卧室那张书桌前,摊开一个空白奏章。她用那只包裹从大馒头的右手执笔写起了给女帝的第一份文书。 王槿之手握毛笔,笔尖刚刚接触到空白纸面,却突然一顿, 侧头跟系统说道。“系统, 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写。” 王雅见母亲刚写出一行“臣闻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后,手指便突兀地僵在半空, 静止不动。 慢慢地,一滴黑墨从她笔尖流落,打在那个奏章中。 王雅有些略微疑惑地看着骤然停笔的王槿之,但还是静立一侧。 因为她知道母亲肯定又要给女帝上书了。这也不知这是第几封文书。长期以往,只怕会触怒女帝。但身为儿女,自知家母与姨母情谊,只能默默相助。 王槿之垂眸看着纸面晕染开去的那滴黑墨,对系统说道。“你跟我讲讲这个世界的背景和程晚吟到底为什么得罪大皇女吧。” 她伸手将这染毁了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书桌旁的竹篓中,然后又摊开了一张空白的纸面。这次王槿之没有急着写。 “嗯,好。” 系统见状点头,然后翻了翻资料道。“你可以把入朝为官看做你那个世界传说的封神榜。” “你就当原主已经位列仙班吧。” 王槿之颔首表示明白, 却见对方挠了挠头又否定了之前之言。 “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 她抬头询问地看向系统。 对方道。“因为这个世界也是源自一本女尊的小说,规则就是只能女性为官, 所以整个世界的属性是至阴。” “所以呢?”王槿之问。 她其实是更想听对方跟她讲这本书的具体内容,因为那个坑爹的剧情提示音现在还在延迟中,导致她现在做事处处受挫。 系统见王槿之还是没有理解,耸耸肩,解释道。“所以在这个世界只存在文道和诡道,没有所谓的仙佛!只不过众人愚钝,见官员们种种神异,庇护一方水土,才给她们冠以仙官的美名!” “说她们是仙人也不准确。” “实际上,按常理说,这些女官虽寿比王朝,却依旧逃脱不了六道轮回。故而在我看来,她们仍是凡人罢了…比较强大的凡人。” 系统说完,怕王槿之还是一知半解,还特意给她总结了一下道。“从小说背景看,这个世界一开始从混沌起便是诡异横行,所以这里一直是个命比草贱的世界。” 系统说到这里,王槿之才恍然大悟,然后有些理解了为啥之前有些人恐惧执意要把自己钉死在棺材里。 她思考着,摸索了下下巴,问系统。“我听她们说这里是北王朝。难道还有东、南、西其它王朝吗?” “你猜地没错。” 系统有些诧异地看着王槿之。虽然总是为对方突然的敏锐有些惊讶,但还是认真跟她讲解道。“因为古时候阿芒陀,有女如凤,以文入道。” “截天取地,抵御诡异,给人族带来了新的生机。至此后人便都学文入道,以此为尊,也就演变成了你说的这四大王朝。” 系统合起手中的资料,道。“整个世界因为这本女尊小说应运而生,而这也是这本书的开端。” 王槿之看着面前空白的奏章,紧皱了下眉,又快速松开。原来是她提起的笔墨又在上面凝聚了一团墨色。 “能具体说说这北王朝吗?”王槿之将其又揉成了一团,问道。 系统看着她的动作,回答道。“除去已灭的西王朝,现存三个王朝。而每个王朝内都有诸多小国家划分。” “你此时所在的北王朝,皇姓秦。现任女帝秦婉婷,其下划分为程国、方国、苏国、钱国、赵国、韩国这六个小国。” “每个国家的女子皆可据层层科考,入北朝内为官,授予相应的仙法神通。书谨和书言就出自程国没落的宗室贵族。” 王槿之静静听着,并没有急着发出提问,只是用那双求知欲极强的墨色的眸子看着系统。系统被这恍若实质的视线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问她。 “哪里不懂?” 王槿之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系统:外面那个小姑娘都快起疑了。然后她又在王雅的注视中,取了一张空白奏折,匆匆写了一两个字。 旋即又扔到了一旁,再次故作玄虚地抽出一张纸。 系统微微上前一步,疑惑地凑近王槿之问。“你眼睛抽筋了?” 王槿之胸中的怒气持续上升,还是没忍住,破功骂道。“你眼睛才抽筋了!” “我说她快起疑了,让你快讲!!”王槿之吼道。 系统被她突然的河东狮吼吓了一大跳,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唾沫星子,糯糯应道。 “哦哦,好的。原身叫做王槿之,字书谨,是程家嫡系二小姐的女儿。其表姐叫做程晚吟,字书言,为嫡系大小姐(现任程家家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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