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整理着自己的仪容,迈出灵堂。她在路过那位因为她的话还傻愣在原地的阿金姑娘时,突然侧头低声,略带恐吓意味地说。 “一刻钟给我摆放在这里,快点!” 那位叫做阿金的小姑娘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快速转头看了一眼屋内那位曾经被家主休弃多年的孙南松表情后,又立刻收回目光,应了一声“是”,匆匆离去。 孙南松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看见王雅已经走出去了,连忙也拾掇了拾掇自己,紧跟在王雅身后叫道。“雅儿,雅儿,爹错了!你别生爹的气!” 但却看到前方的女儿头也不回地无比冷漠地说道。“娘的遗体即将运回,希望你一会不要再这么‘一时情急’了。赶紧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孙南松也知自己犯了错。想到日后还要靠这个女儿,便面对王雅不太礼貌的教训,呐呐应道。“好的好的,爹错了,你别生气。” 孙南松抬头想看看王雅消气了没有,却发现态度变差了许多的女儿此刻竟然收敛了怒容,无比平静地告诫自己。 “咱家中的大臣也都没了,不要再借着娘的名义贪污受贿,平时也要收敛一点,出事了没人捞你。” “再多的话,女儿不想多说。” 王雅说着笑了笑。 孙南松没看出她这笑容中的意味,不明白王雅为何要笑,内心有些生气王槿之把女儿教的没大没小的。但思及对方的官位,作为平民的他也只得自顾自的在一旁鼓起嘴巴,用力憋眼泪,依旧跟着王雅,似乎预备着一会的那场戏。 “王大人来了。” “令堂的事,我等也十分遗憾。” “请节哀。” 王雅到了侧屋,看到官员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 现在当朝的官员们大概都已得知了右相驾鹤西去的这个哀讯。不管是利益相交,还是假探虚情,亦或者是至交好友此刻都聚集到了侧厅,前来悼念。 王雅便没有理后方哭哭泣泣的孙南松,十分冷静地与前来悼念的众人互相交流了一会,然后摇摇头道。“家母离世突然,吾深感悲痛难耐,若如有招待不周,请诸君谅解。” 众人纷纷摆摆手,表示理解,并给予了安慰。 待到拖延过时间后,王雅才带领着她们到了灵堂。 当官员们真正看到那公公整整的摆放在正中间的灵位时,这才相信了当朝右相竟然这样说没就没了。她们思及王槿之当年考中进士那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震肃之下只剩说不尽的惆怅,只道是世事无常啊。 王雅听着她们的感慨,一时悲中心起,含泪仰天哀叹三声,便微敛泪水,转身出屋,抬首迎接那队带领王槿之尸身的兵将。 此刻这群人马正停滞在右相府的上方的半空中! “恭迎大人。”王雅起身拜谢。“谢大人不远万里带家母归乡!” 正前方的那位人缓缓在半空中停着。 钱钚瑷身上没有任何文字,左手握着一本书册,右手拿着一只金色毛笔,神情冷漠,扫向下方迎接他们的众人道。 “判官无需多礼。” 那位最前方的钱钚瑷瞥了一眼下方王雅的架势,像是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说道。“王大人的遗体我已经带到,就不进去了。” “多谢钱大人。” “慢走不送。”王雅微微躬身恭敬道。 此时梨园中,她身后还有数十位与家母平时颇为交好的官吏等候在花园中央那个凉亭中,更有二十左右的护卫分列两侧。 阳光下,那些护卫腰侧的长刀刀鞘还闪耀着冰寒的冷光,显得很是威严。 相府的兵力当然没有表面上这么点,但王雅带了这么点精锐的意思却是一为了震慑,二也是为了向上面那人示弱。 “哼!” 听到王雅竟然当真对自己没有任何挽留之意,那位名为钱钚瑷的大人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她向来不喜右相,悬浮在官道半空中,挥了挥手,让侍卫把后面那个棺材放下去。 顿时,一道缠绕着密密麻麻金色文字的血红色棺木便从后方激射而出,如同流星般坠落而下,稳稳落在了梨园的空地中。 发出厚重地“咚”的一声。
第135章 诗定江山 正在里面设法破棺而出的王槿之被撞了一个激灵, 脑袋磕到了上方的棺盖上,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阿西吧,哪个混蛋这么坑我!”王槿之捂着脑袋咒骂道。 此时, 这顶红漆棺就矗立在梨园中央。 整个鲜红的棺木在暖黄色光芒的照射下, 透露出几丝古朴的质感。其上面除了散落着一两片雪白的花瓣以外,并无它物。 而棺材周围,则是围上来的数十位身佩长刀的护卫。在护卫身后,便是数十位从灵堂漫步过来、穿着各色官袍的女官。她们皆面带浮粉, 口若丹蔻。 按系统来讲, 这个架空小说形成的特殊世界,只能女子为官,且官服型制皆类似于明朝,比较华贵, 但在细节划分上还是有些许差异的。 这个朝代以玄色和红色为尊,当今女帝的帝袍便是以墨色接近鸦青的颜色打底、上绘有朱红色凤纹的。 而女官的官服颜色也是从深到浅开始划分的,总体分为十二级。 官拜一至三品为黛紫袍;四品、五品为暗绯袍;六品、七品为靛青袍;八品、九品为水蓝袍,十至十一品为柳绿袍,十二品为浅月袍。 然,身着官服所绣图文也不尽相同。 一品绣朱雀,二品绣仙鹤、三品绣锦鸡、四品绣孔雀、五品绣大雁、六品绣游隼、七品绣白鹭、八品绣文鸟、九品绣燕子、十品绣画眉,十一品绣黄鹂,十二品绣麻雀。 此时此刻,王雅就身着一件纯白色的丝绢轻衣,头戴孝布,站在各色官袍的人群之中。她目光默哀, 待到王槿之棺材落稳后,才欲上前恭迎家母尸身。 但这时候, 身旁却突兀地窜出了一位矮胖男子,在她之前,扑倒在不远处的那座红木棺材上,嚎啕大哭起来。 “啊啊啊,我的妻啊,你怎么去的那么早啊!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雅儿这孤儿寡女一个人走哪,你怎么忍心…” 身材瘦削的王雅止步,抿唇静静看着在她众同僚和上级面前不顾形象地扑在棺木上——如同市井泼父一般大哭的孙南松,目光澄澈透明。 “爹请节哀。” 面对让她突然在同僚以及上级领导面前丢了如此大脸的主父,王雅依旧面不改色,按照礼法微微躬身,朗声劝道。 “母亲客死他乡数日。天气炎热,吾唯恐尸身俱腐,还望爹莫要大悲,早日让娘归入冰窖,暂且为安。” 王雅抬头望向那被铅粉涂的惨白的孙南松,那张年轻秀丽的面容上还带着些许少年人特有的那种苍白。 “嘭嘭嘭!” 仿佛回应王雅的话语一般,在梨园中央的那口红艳艳的木棺中竟然传来了如同拍门的震天声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使劲拍打,即将破土而出一样,震着靠近那里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吱呀!” 突然,一只血肉模糊的细长手腕徒然穿破了那厚重的棺盖,瞬间擦着此时半趴在棺木顶上、离得最近的孙南松的脸侧而过,带起一片血花。 “诡啊——!!!” 呆傻在原地的孙南松脸色瞬间变了。这次他不用化妆都变得极其惨白,“嗷”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气涕横流的爬向女儿。 “雅儿!呜,雅儿!救我,救救我!有诡啊!棺材里有诡啊!!”孙南松朝王雅伸着手,凄惨无比地求救着。 王雅眼神变了变,将连滚带爬爬向自己的家父拎到了身后。然后冷静地先让那些前来悼念的官员退后,才再眼神一扫,示意那些王府的精兵上前查看。 “去看看!”她道。 “是,大小姐!”重兵听令,看向疑似被诡怪侵占的棺木那里,慢慢前进。 众人也皆是目光警惕地看着那口血红色的棺材。 此时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已经伸了回去,透过棺盖上的那个孔洞竟发出了熟悉女人的声音。听那声音竟是右相的口音! 王槿之捂着刚刚被突然袭击撞到棺盖上——咕噜开了瓢的脑门,复而边看着翻译器上转换的文字,边骂骂咧咧问道。 “适才何人肩舆无力,将本官掷地?” 王槿之复而又将胳膊从那个蛮力打破的洞中伸出,往外够了够道。“亦是何人小儿有眼无瞳,压于吾上?” “诈尸了!!”苏南松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惊恐地指着棺材上那只裸(和谐)露在外的手腕,叫道。 “她诈尸了?!” 他看着王槿之所在的那口红木棺材,听到其中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活人声响,忍不住捏紧了女儿的雪白孝袍,心寒胆颤地叫道。 “快!雅儿快!把棺材钉上!” “别让那只诡出来了!!” 其实,此时根本不需要孙南松的叫嚷。因为在他惊恐叫嚷的同时,周围那些护卫已经都拔出了刀鞘,如临大敌地朝向那红艳的棺材。 王槿之好不容易才给这钉死的棺材开了个洞,却听见了外面那个公鸭子嗓音是叫嚷和一声声拔刀出鞘的声音,赶忙把系统的这破翻译器扔了,问外面那人道。 “汝谓之为人言乎?” 王槿之刚刚把这钉死的棺材整松了一些,现在就有人叫嚣着再钉回去。这听到了,可不就得上火了。 系统好笑的看着王槿之,在旁边不嫌事大地跟一句,用陕西话复述道。“你说滴似人话吗?” 王槿之瞪了系统一眼,回头又看向棺盖外流入进来的暖黄日光,见此刻外边依旧无人放她出去,心里着急,下一句也就继续骂道。 “汝之顶入水久矣,不识吾言?”王槿之瞄了一眼翻译器道。 系统在一旁鹦鹉学舌。“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听不懂我说的话?” 王槿之化身王大锤,在脑海里粗俗地爆锤了系统一下,然后使劲把胳膊往棺材外面伸,转来转去,意图抓住那刚刚叫嚣要把她棺材再钉上的男子。 “雅儿,快把那个棺材钉上!!快!” 孙南松看着那口血棺中伸出来的雪白胳膊,公鸭子嗓子都喊破了天际。他无意识地将平时保养极好的长指甲扎入面皮上,齿间还不断磕磕碰碰。 棺中的王槿之发现抓不住那人,便气得扬言骂道。“何不把汝入棺,钉而封之!” 系统捂着脑袋,还不忘作死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咋不把你关到棺材里尝试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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