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叹了口气,轻抚慕意清额前的碎发,床上的病人好像感觉到了,抓住了她的手。 手的温度比她还要低些,以前冬天温热的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吗? 景初双手温暖着慕意清还在输液的那只手,直到有些温度,她才起身查看时真说的腿伤。 伤口已经被医生包扎好,看不到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她开了房门,打算问时真是什么情况。 在医院,时真被锁在门外不敢大声喧哗,也害怕吵醒慕意清,她静静地蹲靠在门前,等景初放她进去。 无能为力地气愤在等待中更强烈,她对着地板就是几下猛锤,一点声响没发出,自己的手锤肿了。 忽然门后脚步声传来,她弹跳起来,拿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景初问:“她腿上的伤怎么回事?” 时真双手环于胸前,歪头不看她也不理她。 景初:“不说我锁门了?” 时真单手扣六,这人真贱,难怪她家如此温柔的艺人会用那个大力气去咬她呢。 眼前拦门的,人高马大的,她硬闯肯定闯不进去,只好解答。 “自己掐的,我去她房间的时候,指甲里都有肉了。”时真观察着景初的表情,发觉她是心疼的,又继续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虽说之前她怀疑过慕意清脚踏几只船,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家的艺人不会做出那么道德败坏的事情,至于谁会做。 她打量景初,她像是会做的人。 讨伐还没开始,那一扇无情的门又将她拦在门外,时真气得直跺脚。 两个人交谈声有些大,一直在做噩梦的慕意清隐约听到梦中那个人的声音,缓缓掀起沉重的眼皮。 景初看到她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泪眼蒙眬。 她坐到她的身边,掌心覆上她的额头,语气温柔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慕意清翻了个身背对她,一言不发,嗓子很疼,昨天哭了多久她也不知道,比前半生流的泪加起来还要多。 还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发烧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便吃了点退烧药,躺在床上给时真发了信息。 再次睁开眼,景初在身边,温柔的话语与动作无异于伤口撒盐。 昨晚不是已经给她答案了吗?现在还惺惺作态做什么?她也一定要既要也要还要吗? 景初在身后说:“我们好好谈谈吧,你别这样。”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慕意清顿时红了眼眶,她强撑起身体与景初平视。 “我怎么样?和你心里的清儿一点也不一样,你不开心了吗?不开心就滚,我不想看到你。” 满腔怒气与心痛占据了她的灵魂肢体,她不受控制地捶打景初,像个爱而不得的泼妇一样。 景初任由她拍打着,一只手握住了慕意清还在输液的手,愧疚地看她。 “别用这只手。” 她又握上了另一只手,狠狠地带着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沉闷。 担心慕意清不解气,她松开她的手,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声音响亮,脸上瞬间多了五指痕迹。 慕意清定定地看她,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景初用那只火辣疼痛的手帮她擦去眼泪。 “可以吗?不解气我继续打。” 见慕意清还是不说话,景初又扬起手。 “你够了。” 景初摇头,双手覆上她的手,“不够,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该骗你。” “昨晚也不应该离开让你伤心,慕意清我那个时候很乱。” 难得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慕意清无力地看向她,嗤笑道:“你乱什么?从头到尾不都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一个人吗?” “不是。”她从慕意清的眼眸中看到了绝望,她厚脸地抱上她,柔声解释:“我也爱你。” 慕意清僵硬两秒,没有推开她,才沉沉笑着说:“是也啊?” 不是唯一的爱,是也啊,也爱着慕意清啊,抱着她的双手又落下来。 景初握着她单薄的肩膀,感觉她快要碎掉了,她不想继续欺骗慕意清,只能继续说下去。 “清儿不是真实存在的,我承认我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才会去追你,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虽然动机不纯,但结果是一样的,我现在确实是爱你的。” 慕意清轻轻笑着,注视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自私无耻的人在痴人说梦。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你想告诉我什么?”她的喉咙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是想告诉我一开始我只是个替代品,还是个不存在的人的替代品。” “景初,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别人爱情的敌人有这个样子的吗?我甚至觉得你还不如有一个死去的白月光,我还能去挑战一下,现在这是什么?我要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人争风吃醋吗?” 景初眉间紧皱,慕意清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都在提醒她,这些做法过分自私,过分无理,可她就是这样自私无理的人。 她诚恳认真地看向慕意清,厚颜无耻地说:“你现在在我心里,占比比她大。” 慕意清语气尽显疲惫:“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份不完整的爱?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不配得到百分百的爱,纠纠缠缠你不累吗?” 景初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 “我累了,景初。”慕意清紧咬下唇,哑声道。
第74章 洋葱没心 病房外的时真急得跳脚光听声音她都觉得她姐要碎了,景初个渣女,就不应该告诉她病房号现在还把她锁在外面。 看到来拔针的护士,时真急忙敲门在外面大喊:“要拔针了。” 景初喉咙滚动看着慕意清手背上的针管险些回流出血快步开了房门。 注视着护士抽针,处理伤口,病人是明星,她还蛮喜欢慕意清演的电视剧,临走前特意提醒说:“腿上的伤口尽量不要沾水可能会留疤。” 景初闻言心脏抽痛,她果然又让她受到伤害了吗? 两个人离得很近目光始终错开,时真觉得景初坐在病床旁边跟个二大爷似的她家艺人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景老师,请你离开。” 景初坐着不动,静静地看慕意清。 慕意清左手覆在右手的止血贴上,抬眸看向时真:“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还有事情要谈。” 她明白时真在关心她积攒几年的心事终于可以说出来没有不继续说的道理。 时真心烦但还是老实关上了房门。 “我不累。”景初面露苦涩。 她知晓慕意清有她的骄傲和一套标准万事都要做到最好,爱自然也是。 慕意清给了她完整的爱她却没有回馈完整的爱,可没办法,故事的开始就错了,她本来就是带着不良目的去接近她的。 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景初手掌覆上了慕意清交握的双手,温声道:“百分百的爱我暂时做不到,但是我可以试试,以后会完整的。” 在一起时间久些,她相信慕意清的魅力,也就在昨晚她才意识到,在她的心中慕意清的占比早就超过清儿。 只要她愿意给她时间,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爱将会完完整整给到慕意清。 慕意清定定地看她,语气诚恳到她差点信以为真,她垂眸语气淡淡:“我不需要一开始就错了的爱。” 也不需要一段走钢丝的爱情,她不是一个会胡思乱想的人,可放在这些事上,谁能做到不胡思乱想。 每天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不存在的人的替代品,每天都会在意爱情的天平是不是又歪给了另一个人。 她们根本没有继续走下去的道理。 “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景初声音都带着点不自信:“就这一次,我们还要拍戏呢,不要闹得这么僵。” 好无耻,竟然用拍戏的事情压她。 景初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觉得她无耻,“就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次说到做到,过后再也不纠缠你。” 慕意清说:“戏我会认真拍完。” 拒绝都在言语中,就算景初不提这些,她也会认真把戏拍完的,对待所有事情都认真的人,怎么会因为个人情绪不好好拍戏呢。 简直废话。 …… 点滴打完,慕意清没有继续待在医院,叫来时真赶回片场。 她不想耽搁剧组拍摄的进度,才拍摄几天忽然请假,给剧组和其他工作人员带来不少麻烦。 她害怕麻烦,也害怕麻烦别人。 景初开车跟在她们车后面来到片场。 “小慕,要不你回酒店休息半天,明天咱再继续?”庞曼看慕意清这个气色,结合上午和宋挽乔闲聊几句话,难得心软道。 慕意清摇摇头:“没事,正常拍摄就好。” 景初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担忧地看她,慕意清是舞蹈生,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不像她,很少会生病。 在她的记忆中,慕意清从来没生过病,包括她发烧感冒都不会传染给她。 她不知道的是,与她纠缠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生病,心病,身体上的病样样不落。 庞曼见慕意清坚持就没有推脱,早一点拍完早一点把心放下来,剧组耽搁不起,她也不想再出现意外。 今天本来的拍摄进程有盗女的单人动作戏,慕意清现在如此虚弱,庞曼将单人动作戏向后调了几天,将受伤包扎的戏份调整至前。 下午景初的单人戏份拍摄完成,慕意清今日的化妆时长比以往多了一个多小时,盗女身上有很多伤口需要特化。 “《画骨》六场二镜一次,Action。” 那日后,宋辞追问过盗女为何知晓她名字,盗女只是笑笑不回答,后来宋辞多次追问。 盗女说:“晚上敲你房门,放我进去,下船前告诉你。” 宋辞好奇心重,怀疑盗女与她丢失的记忆有关,或许是曾经认识的人,叫的小辞不是宋辞,说明应当是不多的亲密关系。 这晚是个雨夜,船上到处弥漫着海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的咸腥味。 在海上死人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很多乘客会凭空消失,也就是被丢进大海里喂鱼了。 将人丢进大海中,就跟雨水落入海里是一样的,入水那一刻便可直接被大海吞噬。 游轮上的乘客除了个别带着小孩的父母警告自家孩子晚上不要乱跑,成年人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情情爱爱,把酒言欢。 又是凌晨深夜,雨声和海浪声遮住了一切微不可闻的声音,今晚盗女的敲门声异常轻微。 宋辞这几日已经习惯这个陌生女人每晚定点地敲响她的房门,说不过两句话便赖在她的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日她还未醒,这人便已经离去,根本找不到其他套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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