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的日子清闲自在,秋辞梦吃着斋饭,手抄佛经,耳渲目染也学了些佛学中的禅意。 唯一令秋辞梦未料到的是,江风落日日前来寺庙拜访,风雨无阻。 直到除夕夜的拜访,秋辞梦终于被江风落的真心所触动。 “自上次雨巷一别,我思虑许久,翻遍圣人书也没有找到解惑之句。” “后来,我想通了。” 江风落放下手中的提灯,从带上山的行囊之中取出一把被绸缎包裹住的琴,递给了秋辞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吾非君子,斗胆示爱,请秋姑娘见谅。” 秋辞梦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琴音莹润清透,是把上好的古琴。 她望向面前之人,一身女子装扮,眉目如画,芝兰玉树。 (五) 后世有词云: 年年落雪,雪落年年,云断巫山浮生梦。 寒寒生枝,枝生寒寒,韶华易逝黄粱觉。 作者有话说: 这词我想了半天,算是有感而发吧 咱们下个世界见
第81章 海与风 鸣笛的邮轮飘渡过印度洋宽阔无际的海面,滚滚浓烟拖曳在轮船上方。 太阳早已落土,半遮半掩地依偎在海平线的临界点。 夕阳沉醉于潋滟的波光,晚霞稍稍褪色,晕染了天边的云层。 闷热的汗浸湿劳工的马褂,黝黑的脸庞在红艳的光照下仿佛涂上一抹酡红。 咸涩的海风掺和丝丝清凉萦绕在人们周围,三三两两地在油漆翻新的夹板上聚集。 醇厚的罗曼尼康帝红酒,浓烈原始的古巴香草雪茄,味道的拥有者是一位来自大不列颠国的绅士。 泛白的金发,湛蓝的双眼,他正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法语与身侧的人闲聊。 “哦,美丽的小姐,你也听说过这片海域人鱼的传说吗?” 冯·布朗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咫尺之隔的女人,纯黑色的直发自然垂落在胸前,艳红的唇瓣如同饱满的水蜜桃。 “祖母的童话而已。” 女人二指中夹着一根快要燃烬的香烟,嘴唇轻碰,白渺渺的烟圈瞬间随风消散。 附近的留学生们交头接耳好些时候,互相推搡着,却不敢向前走几步搭讪这位漂亮得过分的女士。 绯红色的抹胸勾勒出女人苗条舒展的身形,莹润透亮的肌肤如同古老传说中东方珍贵的白玉瓷器。 修长笔直的双腿隐藏在灰黑色高腰裤,单单仅欣赏女人完美无缺的侧脸便是一种别样的高级享受。 那双眼睛则最为特殊,像东方宣纸的一滴浓墨结合了法式庄园夏日靓丽的碧绿。 女人名叫Camille。 父亲是欧洲的新兴贵族,凭借超凡的勇气和智慧,在淘金时代横发爆财,产业遍布全球,不折不扣的资本大鳄。 母亲则是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跨越重洋前往大不列颠攻读学位,在一次偶然的校友舞会上与其父一见钟情。 关于Camille父母的旧闻在留学生的圈子里久经不衰。 当然了,作为旗袍美人的女儿,中法混血的Camille也有一个极具东方韵味的名字。 “秋——辞——梦——” 辛慕青从那群叽叽喳喳的留学生身后挤过,故意拖长尾音,当着他们的面,略显得意地继续喊道: “秋辞梦,我们一起去船舱内用晚餐吧!” 辛慕青感受周围艳羡的目光,她疾步走上前,一把拦住秋辞梦纤细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青梅如玉的面庞。 秋辞梦未选择回应她,反倒是抽出被辛慕青抓紧的手臂,朝冯·布朗伦微微一笑。 冯·布朗伦,这位从普鲁士移居大不列颠的贵族,是她父亲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 这艘轮船是从法兰西开往比邻巴拉特的东方大国的专线邮轮。 船上的顾客大致分为三类,一是前往东方参与即将举行的瓷器展览会,二是留欧学生应邀回国,三是战场上幸存的劳工们被强行派遣回国。 前不久,世界局势终于从混乱逐渐恢复成往日的和平。 长达四年零三个月的战争耗尽了各国的财力物力,更是打光了一代的年轻人。 同时受国际形势影响,国内暗潮涌动,各方势力对战胜国所享的利益虎视眈眈。 母亲催促秋辞梦必须回外祖家一趟,哪怕她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研究项目。 秋辞梦随父母长期定居于欧洲,从未回过国,也与血缘上的外祖父外祖母素未蒙面。 母亲说外祖父家是国内所谓的,外祖母家世显赫,让她带着一封家书回国劝阻外祖家谨慎站队。 鉴于母亲有要紧事已定好前往美利坚的船票,这个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秋辞梦身上。 辛慕青自告奋勇地陪伴秋辞梦回外祖家。 事态紧急,未等秋辞梦做出决策,母亲便已草草定下。 “冯·布朗伦先生,如果这片海域上真的存在人鱼,那我料想今晚它便会现身。” 秋辞梦突然冷不丁对这位年迈的绅士说出这句话。 四五岁时,祖母曾经手拿一本彩绘童话书,慢悠悠地向秋辞梦诉说一个流传百年关于人鱼的故事。 传闻在很久很久以前,一群远航探寻新大陆的水手在风浪平静的海面上发现了一只死去的人鱼。 人鱼随波浪起起伏伏地飘荡,火红色的发丝牢牢地缠绕住水手手中的木桨。 水手们之前的船早已被大海的风浪撞得稀碎,他们只能被困在备用的小木船上,漂泊在海面,祈求上帝保佑。 因为人鱼发丝的阻挠,水手们不得不划船靠近人鱼,其中有一个水手起身去解开缠住船桨的头发。 结果原以为死亡的人鱼突然睁开双眼,朝愚蠢的人类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满意地包餐一顿。 海面上独独剩下水手们的残骸。 祖母说,人鱼是美丽且凶残的,年幼时期的人鱼不分性别,它们依靠诱人的歌声吸引游荡在海面上的水手。 然后用锋利的指尖划破他们的肚皮,掏出他们血淋淋的,还在跳跃的心脏,一口吞下。 几乎有关人鱼为数不多的目击事件都是从片海域上流传开来。 秋辞梦自是不信人鱼的古老传说,她想,物种起源已在上个世纪被达尔文所证实。 依照生物学理论的角度去看,人和鱼交杂的物种根本没有在海洋存活的可能性。 大自然优胜劣汰,人身鱼尾的物种怎么可能一直进化至今? “美丽的小姐,那我姑且与你打个赌,赌注便是你手中的这杯红酒。” 冯·布朗伦的话勾引起秋辞梦的兴致,她忽视辛慕青越来越阴暗的神色,浅浅地吸了一口雪茄。 “布朗伦先生想与我打什么赌?” 秋辞梦懒洋洋地撑在夹板的栏杆上,优美的背部曲线像是河畔仰颈的天鹅。 冯·布朗伦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语调温柔地跟秋辞梦说: “我赌今晚轮船会有一个人被人鱼吃掉。” 秋辞梦闻言立刻收起刚才散漫的姿态,正色回复道: “布朗伦先生,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但秋辞梦侧目观察冯·布朗伦郑重的神情,仿佛并非是在与她说笑。 难道,这片海域真的有人鱼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巴拉特=India 法兰西=France 大不列颠=Britain 美利坚=America 普鲁士=Germany 为避免不必要麻烦,文中的国家都会用此类相近词语替代,并且模糊时代背景的历史事件。 时间线很清楚打了四年又三个月的战争,且派遣了大量劳工,反正就是民国。 秋秋是中法混血,江江是人鱼。 观前提醒:狗血满天飞,辛慕青的身份有点特殊,这个世界建议屯到完结再看
第82章 海与风 美丽而神秘的人鱼故事随着流淌的海水在世界各地久经不衰。 每当黄昏落日之时,水雾逐渐弥漫在海面上,水手们透过粗重简陋的双筒望远镜,迷糊的人影与起起伏伏的海水交替出现。 跳动的乐符心甘情愿地与落土的夕阳融合,水光与天色相浑,成群结队的飞鸥盘旋在众人的头顶,不时地高亢鸣叫。 辛慕青不禁捏紧了秋辞梦的手腕,霎那间娇嫩的白玉手腕略微泛红。 “嘶——” 秋辞梦满眼不悦地瞪了眼侧旁的辛慕青,毫不留情地说:“放手。” 随后又意识到语气稍显过分,神色冰冷地补充:“弄疼我了。” 秋辞梦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长大的孩子,被无穷无尽的爱倾灌的孩子,而她只能如沙龙宴上那些低贱的老鼠一样—— 强压内心的感情,眼睁睁地看着她光芒四射。 这般想着,辛慕青鼻头一酸,泪汪汪地望向她,声线哽咽“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不该跟来的,对吗?” 她高贵典雅,拥有东方大家闺秀的矜持和法式贵族的风度。 犹如圣经中吟诵普爱世人的女神,受尽追捧,却独独不能属于一人。 “辛慕青,你莫胡思乱想。” 秋辞梦猛然提高了尾音,甩开辛慕青抓牢的手,将两指间的雪茄扬手丢进平静的海水之中。 她双手搂住辛慕青的脖子,踮起脚尖凑近哭红的双眼,歪头贴在辛慕青的耳边。 先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浓烈的雪茄香从秋辞梦贝齿溢出,辛慕青清晰地感觉心跳加速,似乎要跳出胸口。 辛慕青闭上了双眼,睫毛随海风飘动,秋辞梦用仅仅只能她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警告道: “别让我再看见你发疯,否则你就给我滚回法兰西。” 明明是如此温柔似水的声音,但冷漠得如同格陵兰岛白皑皑的冰雪。 秋辞梦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双手瞬间从辛慕青的脖子上放下,顺着她的衣领,指尖停留在她的口袋里。 辛慕青,来历不明,从秋辞梦有记忆起,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秋辞梦五岁时,她便是这一副容貌。 现今秋辞梦二十五岁了,她的容貌一如既往。 母亲说,辛慕青数十年前,千里迢迢从遥远的东方为她而来,秋辞梦理应尊重她,敬爱她。 偏偏秋辞梦从见到辛慕青的第一眼,心底便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厌恶。 仿佛与生俱来。 “Camille,哦,是辞梦。” 辛慕青主动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暗金渡边的打火机,将它塞进秋辞梦的手心,低头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 秋辞梦在美利坚研学时期,经常出入高级社交场所,染上了一些在辛慕青看来不好的习惯。 例如:抽古巴雪茄,陶醉于各国酒类产品。 “往大海里丢东西不符合一个淑女应该有的行为。” “或许今晚,我就该与你说声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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