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然觉得自己可能被干扰了。 “不是,我想问的是郑琪琪。”许方一字一句,浅浅地说道,“我跟她还有......机会吗?” 田一然让许方从一列牌中自己抽取一张,是一张恋人牌,从许方的角度看是正位,但是田一然看却是逆位。 “哎~”田一然微微一笑,“有机会,但是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许方没有告诉田一然自己喜欢女生,可是从她刚刚的表现来看,她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你不惊讶吗?我对......郑琪琪有意思。”许方问道,“还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我没精力和时间到处打听你的事情,你喜欢男生女生,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看牌说话。”田一然低头又抽了一张牌,“权杖四,庆祝的场景,可以理解为婚礼,也可以理解为其他的,但是也是逆位。” “什么意思?”许方盯着那张牌出神,“是她会结婚吗?” “我看不了那么远,只知道她会和一个人恋爱,这个人不是你。” 田一然的视线依旧还是在那张宝剑二上游走不定,她觉得自己还得补充两张牌,但是越是抽,牌越大,她竟然觉得有点害怕了。 最后一张牌直接抽出来一张死神牌。 “我不抽了。”田一然揉搓着自己的胳膊,她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她抬眼看着许方,在心里面默默地问道,“许方会怎么样?” 田一然把手放在一张牌上,刚想要翻开,又止住了。 “许方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田一然放弃助人思想,不再去“逼问”卡牌,结果究竟会怎么样。 古话云:卦不可算尽。 “后面还看吗?”田一然得尊重许方的意愿,“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看看你的感情运势,或者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大胆帮你预测一波你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许方沉默着,末了,她说,“可以,但是你要是抽出来我最后结婚了,就不用告诉我了,我这辈子就是死,我也不会结婚的。” “和女生结婚你也不愿意吗?”田一然随口问道,她伸手一翻,果然是一张空白牌,她隐约就有这种感觉。 天机不可泄露。 “我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你到底是结婚还是没结婚,也有可能你会孤独终老。” 田一然看许方许久都没说话,“你是不是生气了?但这是牌说的,不是我说的。” “切~你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许方低头喝奶茶,她到底还是不相信田一然的“神力”,现在看来,这小巫婆的可信度又要打一半的折扣。 “对了,要是刚刚那些都算是你的感情的话,我好像还看到了旧人回找。”田一然把牌收了起来,看许方一脸漠然,“其实你最近的桃花运还是不错滴,不要太气馁。” “旧人回找?哪一个?”许方说,“我那么多前女友,你能看到是哪一个吗?” “最难缠的那一个!”田一然没好气地说,“看起来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哎!你有几个女朋友?” 许方侵身向前,“你告诉我你有几个前男友,我就告诉你我有几个前女友怎么样?” 田一然“哈哈”干笑了两声,“我没有男朋友,另外,我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你有几个女朋友。” 从奶茶店出来,许方和田一然站在共同的公交站牌等车,两个人坐在公交长椅的两端。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在阳溪一中碰到也不用说话了吧,许方同学。”田一然说道,“你别和别人说我的事情好不啦?” 许方轻挑眉眼,表示赞同,“那我的秘密也请你保密。” “替客户保守秘密是我的职业道德。”田一然要坐车回家,车已经摇摇晃晃快到了,临上车前,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给许方,“加油,占卜只是一种可能性,事在人为,你肯定能成功的。” 许方猛地站起来,把田一然举起来的手放了回去,“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在回花街的2路公交车上,许方接到了许永昌的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听到那个暴躁的男人在电话那头辱骂她,“死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一大早走了,跟你阿姨连个招呼也不打?你还有没有教养!” “没教养也是你教的,我没一把火把你新家烧了,你就应该谢天谢地了,现在还打电话来质问我?”许方坐在最后一排,随着公交车颠簸,声音也在抖。 “马勒戈壁的,我看你真的是冷血!”许永昌气愤地把电话挂了,抬头看到被许方弄得一团糟的房间,才意识到自己气昏了头,本来他是要找许方算账,就呆了一夜,把好好的一个房间砸了个干干净净。 “算了算了,收拾收拾就行了,我算是怕了她了。”许方的新老婆已经心力交瘁,她到现在都对许方那个样子心有余悸。 许永昌的电话刚挂,高研就紧接着打了过来,“还有多久到花街,要不要妈妈去接你啊?” 电话里,高研一如往常,没表现出丝毫的怒气,好像许方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她都能原谅,谁让她是她妈妈呢! 花街的妖风起,卷起风沙,高研靠在路灯下等着许方,低头捏手机突然两眼一黑,一个尖锐略显做作的声音传来,“猜猜我是谁?” 高研配许方玩这个游戏从小到大,从来也没嫌腻,“我猜猜看,肯定不是许方。” “哈哈哈哈!” 许方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高研的一瞬间放松下来,勾着她的胳膊沿着花街走回家,“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去那种地方的。” “去了也没事,你已经长大了。”高研轻叹了口气,“我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管你跟谁交朋友吧?” “不会了,我以后不跟她交朋友了。”许方的声音好像被花街的风吹散了。 许方觉得像自己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 “许方?你交男朋友了?妈妈比你想象中要开明,你跟我说说看......”高研自顾自地往前走,许方却停下了脚步,“妈,我喜欢女生。” 高研的后背一僵,许久都没有说话,花街的第一场秋风吹过,路两旁的梧桐树“唰唰”往下掉叶子,有一片叶子摇摇晃晃落到了高研的肩膀上,久久都没落到地上。 25.宝剑三 在许方的前三十年生活里,田一然是个极其特别的存在,这种特别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青春匆匆走过,许方一个人,也抵挡不了时间的洪流。 所以,当她再次在同学聚餐的饭桌上看见田一然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 酒店门外,田一然正在找合适的停车位,她来得有些迟,差不多已经停满了。 突然!田一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拐角驶了出来,赶忙想要加塞挤进去,可是还没等她开始倒车入库,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摩托车的声音。 “嗡嗡嗡!” “一个摩托车占了我的位置?!”田一然的停车技术特别烂,好不容易看到个好停的车位,结果被个摩托车捷足先登,心里不免有些生气。 她按下车窗,好言好语,“朋友!朋友?那边的朋友!” 一连喊了几声,那人都不说话,直接就是一连串的动作。 熄火,拔钥匙,背包,走人,竟然一声儿都没吭。 这人身材欣长,带着口罩,摩托头盔拿下来,一头利落的短发,这人就这么拎着东西,迈长腿往酒店里面走。 就剩田一然一个人在原地懵逼,她后来还甚至把头探出了窗外,“啊?这就走了?”。 田一然小心翼翼地在停车场等车位,等着等着,就错过了时间,来迟了一点。 “田一然!往哪边看呢!这边!”李宏轩在酒店的走廊里拦住了晕头转向的田一然,伸手把她揽进了一间大包厢,“表姑妈,你这路痴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连几零几号房间都分不清了吗?” 田一然依旧是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只是身上不再是以前的“奇装异服”,而是一身正经的职业装。 “我现在用导航,迷不了路,你少管我的闲事!”田一然拎起手上的黑包,直接敲在了李宏轩的肩膀上,两个人站在酒店走廊上调笑。 “表姑妈,找你看心理问题大概多少钱一小时,我感觉我有心理疾病来着。”李宏轩指着自己的胸口,“亲戚朋友能不能打折便宜点?” “对了!你现在看心理疾病还用占卜吗?” “你们是用大数据吗?心理疾病真的是病吗?有科学依据吗?” 李宏轩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地缠着田一然,逼得人家直接喊道,“铁明呢?铁明在哪,我叫他来堵上你的嘴!” 田一然径自把包厢的门推开,虽然是偏着头,但是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人,都不如一个人的身影扎眼。 十年后的许方不再是夸张的寸头,而是利落的齐耳短发,她看起来完全褪去了稚嫩,好像更加硬气了,不再是花街上那个横冲直撞的假小子了。 田一然的余光里全是许方,可是感觉许方好像并不想看她,侧身和身边扎着麻花辫的董思棋说话。 “哎哎哎!这不是我们的同学聚会吗?怎么有个编外人员啊!” 餐桌上,有人起哄,田一然也不像十年前那样“社恐”,她迅速锁定了说话的人,是赵其乐。 “我记得你不仅编外,还是高一级的编外吧!你都能来我不能来?我不是花街人?” 赵其乐就是来活络气氛的,他调侃了两句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来来,咱们编外就坐这里,不跟他们班级的凑热闹。” 可是赵其乐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拍了拍的位置如果田一然坐下,就会紧挨着许方。 田一然表面淡定,可是内心早就开始起了波澜,她低头看到许方的脚边放着一个头盔,脚上蹬着一双靴子,从进门开始她就没什么笑容,一直浅浅地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你好!” 田一然越过许方,和董思棋握了握手,“不好意思,过年你结婚我都没时间去,最近有点太忙了,帮我跟谷雨说声实在是不好意思!” 董思棋摆了摆手,“没有,还没办呢,之前不是因为疫情嘛,我们没敢办,放开了之后打算找个时间补办,尽量挑个你们都不忙的时候,还有我不忙的时候!” 董思棋上学的时候是个“疯疯癫癫”的乐天派,现在倒是沉稳了许多。 许方在董思棋身边忙来忙去,用开水帮她洗涮杯碟,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提醒她待会记得千万不要喝酒,无微不至的关心。 “哎呀许方,我又不傻,你有点太操心了吧!” 许方听见董思棋这么说,停下手里的动作,伸出两根手指谈在了她的脑门上,“你要是没怀孕我高低得灌你两杯,不醉不给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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